内殿,穆温烟就快要灵魂出窍时,李德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卫头统领求见,西南有战报!镇国公被掳了!”
穆温烟一听是西南的事,那处突然用力绞了起来,逼着巨龙突然之间缴械投降。
两个人都有些失态,穆温烟被萧昱谨抱在身上,二人坐在龙椅上.喘..息.片刻,穆温烟找到了几丝神智,她推了推萧昱谨。
可帝王似乎并没有因为战事而分神,穆温烟看见他的脸时,发现他眉眼含笑,那双幽深的眸坚定执着,充满自信,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穆温烟担心爹爹,“皇上,我爹爹他……”
萧昱谨给她擦拭穿衣,玫红色小衣只能堪堪遮.住.雪.腻.翘.挺.之处了,萧昱谨对穆温烟的身子变化愈发满意,他认为,这些都是他的功劳,在他每日孜孜不倦的滋润之下,他的姑娘已倾城绝色。
“朕的岳父,朕当然会救,烟儿放心养胎,给朕生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正偷听的皇太子,“……”父皇与母后这般不知节制,他能活着生下来就不错了!
***
傅恒泽勾结北魏,以‘清君侧’的名义攻入西南,并且侵占了西南的辅政之所,掳了镇国公穆凌。
穆长风闻讯,立刻入宫觐见。
穆温烟身子无力,萧昱谨没有让她回未央宫,而是将她安置在了御书房一侧的偏殿。
隔着一层门扇,穆温烟能听见帝王与大臣商榷政务的声音。
穆温烟怀疑是萧昱谨故意为之,他知道自己着急,所以才将她留下,让她可以亲耳听见西南眼下的状况。
许多时候,穆温烟不知该对萧昱谨感恩戴德,还是对他咬牙切齿。
幼时在西南那会也是如此,他一会让她痴迷的不行,一会又让她气的直跺脚……
他大概就是她的冤家。
“皇上,镇国公落入叛贼之手,穆家军困于嘉林关,那数万兵马不得不救啊!”
“臣主动请缨,肯请皇上下旨,让臣领兵前往西南,护我大楚疆土,解困穆家!”
“眼下坊间皆在传言……传言有关先帝遗诏一事,臣恳请皇上将苏家父子严刑拷问,逼问遗诏下落!”
“……”
自上次宫变后,朝中大臣换血了一些,纵使遗诏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在场大臣也是支持萧昱谨。毕竟自他登基之后,勤政爱民、早朝晏罢、内政修明、明章 之治,短短几年之间,政绩就远超先帝,这一切皆被忠臣看在眼中。
忠臣内心如明镜一般,知道怎样的帝王是大楚之福,是百姓之福。
穆温烟听着外面的动静,她陷入沉思。
她倒是不担心傅恒泽会杀了爹爹,一来当初傅恒泽受恩于穆家,二来他当然会将爹爹当做人质,以威胁她与萧昱谨。
那个人真是一点没变……
执念入骨入髓,不放过别人,也不放过他自己。
穆温烟以前不懂,只是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去同情他。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因为萧昱谨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了。傅恒泽想杀萧昱谨,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大臣纷纷鱼贯而出,萧昱谨来了偏殿。
帝王眉目俊朗,紧蹙的眉心也是舒展着的,他知道穆温烟听见了一切,像是带着别有用心的试探,他问道:“小烟儿,对外面那些有关朕的传言,你怎么看?”
这是一个掉脑袋的问题啊!
何况穆温烟知道傅恒泽的身份,她其实……也可能已经笃定了萧昱谨的身份。
穆温烟曾经听到爹爹与兄长说过一番话,穆家效忠的是大楚,而不是任何一任帝王。
穆温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绝对不会坚守迂腐陈旧的道理。
她比爹爹看的更透彻。
穆家是忠良,忠的是大楚,是百姓,是天下!
不是具体哪一位帝王。
哪怕她如今嫁给了萧昱谨,也哪怕她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她仍旧是这句话:穆家忠于大楚,忠于百姓,忠于天下。
这是印刻在穆家骨血里的东西。
这也是为何,爹爹会背信弃义,负了先帝的托孤之愿。
穆温烟的下巴被挑起,她对上了帝王幽深的眸。
穆温烟道:“皇上,烟儿不才,就说说自己的拙见。为君者需为天下人考虑,一代贤主更是如此,倘若帝王解民之忧,安民之乐,保民之安,知人善用,德行宽厚,那便是一个好皇帝。换言之,就算是天家正统血脉,昏君也该被贤能之人取而代之。烟儿对外面的谣言并不关心,烟儿只知道皇上是一个好皇帝。”
讲道理,这可都是肺腑之言。
萧昱谨除了在榻上对她‘心狠手辣’了一点之外,的确很难叫人寻出弊端。
男人看着她,忽然勾唇一笑,“烟儿,朕差一点以为你这小脑袋已经恢复了。”
穆温烟陡然一僵,这人一定是故意吓唬她!
她也不甘示弱,倔强道:“人家太过聪明,难道这也有错么?我的脑袋一直都是极聪慧的!”
萧昱谨不反驳,不得不承认,小骗子的嘴巴当真会哄人,一番贤主之论,哄的他通心舒畅。
她要装,他便奉陪到底。
他倒是很想看看小骗子能装到几时。
***
日暮降临,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一侧的茶楼上,男子翘首以盼,在看见一梳着马尾,身段高挑纤细的女子出现时,穆长风当即对自己的人做了手势。
就在花菇留意到茶楼上时,不远处突然燃起了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天际瞬间绽.放,引得长街两侧百姓频频张望。
花菇也惊了一下。
烟花稍纵即逝,虽是极美,但她从不认为烟花有朝一日会为她而绽放。
“花侍卫,我家公子楼上请,这烟花会持续好一会,是公子特意给您放的。”一穿着小厮服饰的男主上前,态度恭敬。
花菇,“……”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穆长风冲着她咧嘴一笑。
送花、助威、送月饼,她都能够理解,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可是烟花……让她心慌了一下。
好在花菇不是个别扭之人,不会往.风.花.雪.月.上面去想。
上了茶楼,雅间内茶香扑鼻,坐在临窗户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漫天绚灿的烟花。
“我明晨一早就要启程回西南,不能陪你过中秋了。”
穆长风忽然开口,少了寻常的纨绔与不羁,言辞之间透着淡淡悲伤。
原本,他是打算明日中秋之时,邀了花菇出宫玩耍的。
穆长风眼神诚恳。
花菇知道穆家有难,她是个重诺之人,以前答应过铁柱做穆家人,她就没打算反悔过,“我已向皇上主动请缨,明日与你一道前去西南,你放心,国公爷不会有事。”
穆长风脸一红。
花菇对他果真是情深义重,所谓患难见真情,如今西南沦陷,父亲被掳,花菇有伤在身还要陪着自己去西南……
穆长风这阵子养白了不少,脸一红就格外明显。
花菇好生纳闷。
就在这时,穆长风突然伸手抓住花菇握着杯盏的手,温茶溢出,润湿了二人的手。
花菇忍了忍,要不是看在铁柱的份上,她大概会一拳头揍上去,“穆公子?”
穆长风一怔。
失态了!
他立刻放开了花菇,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男子,也不会对自己喜欢姑娘孟浪,“我只是……激动了,让你见笑了。”
花菇,“……”幸好他只是激动,而不是来真的,花菇方才又猛地心慌了一下。
***
穆长风去见了苏烨最后一眼。
按着帝王的意思,明日就要午门问斩,送苏家父子上路了。
见到苏烨时,穆长风稍稍怔住,只见昔日那个患有洁癖的贵公子,此刻萧索狼狈,一身血渍,面容枯槁。
苏烨眼神中充斥着绝望,见来人是穆长风,他毫无反应。
穆长风手中提着一壶陈年的老花雕,在苏烨身侧坐下,他是个话痨,兀自打开话匣子。
“当初你与皇上去西南,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少年太作了,白白嫩嫩的像个姑娘,我本打算好好照顾,以尽地主之谊,可你这人脾气太臭,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实在看不惯才打了你。”
“苏烨,人这一辈子有无数次选择,可是有的路一旦选错了就再无回头的机会。差一点你和我就成了一辈子的知己,其实……就差一点。听说你明日就要‘走’了,我特意给你带了这酒,明日上路之前多喝些,到时候刽子手下刀,你也不会有太大的知觉,一闭眼一切都过去了。倘若还有来世,你可莫要再走错路了,权势不是好东西,能把人迷的失了心智。”
穆长风起身,陈年老花雕摆在了苏烨身侧。他走出牢房,没走多远,就听见了男子的低泣声传来。
穆长风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穆长风:我也是个悲春伤秋的宝宝呢~
花菇:我有点慌……
烟烟:我更慌。
萧昱谨:慌什么?朕又没扒你小马甲。
烟烟:……实在装不下去了,求支招,在线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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