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掩盖真相的这一场大火,将图纸完全焚毁殆尽,就算朱总旗能够勉强逃出一条命,可没有了图纸,没有了寄托,他又是怎么样的绝望?
魏铭将帕子抽出来,递到崔稚手上,轻轻揽了她的肩。
崔稚拿帕子拭泪,感到了魏铭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浸透了无助。
朱总旗保住了性命,纵火的庞申也被抓住,可是神火箭溜残破的图纸怎么办?
他竭尽全力想保住的图纸,到头来,还是就这样毁坏了吗?
——
事情原原本本地报到了指挥使处,那位素来怕事的指挥使,震惊不已。
“怎么会这样?庞申那小子怎么敢干出这样的事?!他疯了?不要命了?”
廖千户叹了口气,“庞申已经招了,此案证据确凿。”廖千户说着,想到了朱总旗,“虽说图纸毁于朱总旗手里,但是一来,朱总旗没有仿制一份完全一样的图纸,二来,庞申有意烧毁神火箭溜的图纸,就算不在朱总旗手里,他也会照做。以下官之见,朱总旗虽有过失,但情有可原,下官斗胆,请指挥使从轻发落,让朱总旗戴罪立功,尽力修复神火箭溜图纸。”
指挥使苦着脸,半晌没说话,“他倒是能摘出?本指挥怎么办?朝廷若是知道此事怎么办?”
这就不是廖千户能关心的事了。
指挥使惆怅半晌,“我就不该答应那个朱总旗造神火箭溜,不然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了。”
他这么说,廖千户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外边哭求声传来,指挥使愣了一愣,“是庞波?他还有脸求情?!”
话音一落,有侍卫过来传话,“指挥使,那庞百户砰砰磕头求指挥使见一面,头都磕出血了。”
指挥使听了倍感难为,到底还是说,“让他进来。”
话传出去,庞波飞也似地跑了进来,见了指挥使,跪下就是磕头,“下官有罪!下官教子无方!但是下官那逆子年幼,他……”
“年幼?二十好几的人,还年幼?!他都能纵火杀人了!”指挥使抓住案上的茶盅,直接摔到了庞波脸前。
庞波却只顾得哭求,“指挥使饶他一命!看在下官过世的父亲面上,指挥使就饶他一命!他虽有过,可庞家有功啊!”
庞家有功!
这句话一下就提醒了指挥使。
现如今沿海尚算安宁,安东卫所军民不断减少,若不是有余公余威镇着,朝廷就要给安东卫所降级了。所谓余公余威,由庞家掌控的火器营便是一桩。况且余公当年蒙冤,多少沿海军民寒心,后来今上还特特提过庞波父亲的名字,是有祭奠余公之意。
要不然,之前庞波醉酒延误军情,他怎好饶过?论军律,可是重罪!
指挥使禁不住犹豫了,庞波见状,更是扯出其父哭求再三。
廖千户从旁看着,禁不住有些着急。
难不成这位指挥使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庞波父子这么轻巧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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