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走过来,象征性的安慰,实则也是故意在透露消息:“贵妃娘娘不必太过忧心,君易潇那一掌虽然重,但皇上内力深厚,并没有伤到心脉。”
杨沁月半信半疑,虽然她不懂医术,但也看得出来此时的皇上很虚弱,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乾祥宫内。
常德轻叹,他的脉息紊乱,内伤却也是极重。
待杨沁月走后,他才敢咳出声来,伴随着咳嗽声,他的脸色更白了,惨白的吓人。
常德将一碗温热的药汤端到他面前,凝重道:“这次真是太险了,若君易潇那一掌力道再重一分,只怕要震碎心脉,只会回天无力。”
君修冥苦笑,他当时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他心心念念的只想着安笙的安危,他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轻咳着问道:“君易潇的下落还是没有查到吗?”
常德摇头,脸色晦暗。
君修冥无奈的笑,常德的回答显然已在他意料之内。
半晌后,他才又道:“虽然浣邺一别,隔了几年才又见,但朕还算了解他,既然能坐上高位,君易潇就会给自己留下万全的准备,他的为人十分狡猾,怎么可能让你轻易的找到。”
常德忧心道:“可是安姑娘还在他的手中。”
至那具女尸被抬出来后,君修冥回宫便下旨厚葬了,人人都只以为安若离死了。
君修冥又道:“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所以,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朕想,他绝不可能离开帝都,让夏侯渊重点搜查帝都郊外零散的庄园,那些地方的嫌疑最大。”
“是,老奴这就去办。”常德起身,拱手退下。
常德离开后,君修冥掀开身上的被子,吃力的爬下床榻,来到窗前,他高大的身体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幽深的目光静静望向天空。
他想安笙了,他突然发现,如此短暂的分离,他竟然都无法忍耐,他要她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他想要一睁开眼帘,见到的就是安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君修冥仰望着天空,无助的呢喃:“阿笙,你究竟在哪里,朕想你,你知道吗?”
而此时,被困在庄园内的安笙同样发呆的看着天空,同样的思念着他。
因为,两天之后,她就要嫁给君易潇了。
她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可是,抗拒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她无法预料,最坏的结果就是死。
可是,她不想死了,她并不怕死,她怕君修冥伤心,她要留下腹中的孩子……
房门被象征性的轻叩了两声,而后被人由外推开,侍女缓步而入,手中捧着一个沉重的托盘,盘中安静陈放的是凤冠霞帔,凤冠上镶嵌着一颗偌大的明珠,而那件嫁衣颜色鲜红,招摇刺目。
“姑娘,公子请您试穿一下嫁衣,若是不合适,喜娘还来得及修改。”那侍女盈盈一拜,将嫁衣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安笙的目光迟缓的落在凤冠霞帔之上,目光涣散,似陷入了沉思。
那侍女安静的站在原地,安笙不开口,她自然也不敢多话。
许久后,安笙冷笑着扬了唇角:“他命你将嫁衣送过来,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吗?”
那侍女盈盈一拜,逢迎道:“凤冠霞帔在此,姑娘自然是未来的白府少夫人。”
安笙摇头,笑靥中含着嘲讽,看样子他是以白偌贤的名义在此处购置的这庄园。
“能不能成为白府少夫人,那要拜了堂,洞了房才作数。但现在,我还是皇帝的妃子,你觉得你给帝王的妃子送嫁衣,让她嫁给白少爷,这会是什么罪?”
“这……”那侍女愣在原地,哑口无言,似被她的话惊住。
安笙刚想让她出去,却见一粒石子直戳窗户跃入屋内最后不偏不倚的打在侍女的睡穴处。
屋外守门的侍卫传来一声的呜咽,便倒了下去。
温孜言将门打开,睨了眼她,又看向托盘里的嫁衣:“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逃呢?莫不是你真想留在这里嫁给他?”
安笙看着他,错愕了一秒,对他的身份更是感到困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孜言闲散的坐在软榻上,似一点也不惧怕被君易潇撞见:“我对你不感兴趣。”
安笙被他的话呛得莫名其妙,好像她问他是什么人就是她对他感兴趣似的,冷冷的回了句:“我对你也不感兴趣。”
温孜言拿着桌上的苹果便啃了两口,起了身:“好,既然你对我不感兴趣,那就留在这里和你的心上人成婚!”
安笙没有回话,只见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才又觑了他一眼,忙道:“等等!”
温孜言顿足了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安笙唇片蠕动了几下,低声问道:“救我离开这里。”
温孜言将手中的苹果又连续啃了几口,似在考虑她的问题,开口道:“你那日见我时的模样实在嚣张,不如你求我,我便带你离开!”
安笙犹犹豫豫一会,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则大丈夫还能屈能伸,一脸讨好的道:“我求你!”
温孜言倚在门前,好笑的看着她:“这是求人有的语气吗?”
安笙隐在云袖下的手不由得捏成了拳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挺美,却很欠打!
而温孜言却看得很清楚,朝她走了过去:“求都求了,语气放好一点,很难吗?”
安笙瞪了他一眼,将语气放柔和了下来:“我求你,我求求你!”
她心里不甘的朝他谩骂了一句:我求你大爷的早死早超生!
温孜言唇边浮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我看你这两个男人都不喜欢,不如出去后,就嫁给我好了!”
因为他在山上可都看的清清楚楚,本以为她是更在乎这个男人,但今日一见,却知她是真的想逃走!
所以方才的话,不过是为了试探她逃走的决心罢了!
正当安笙脸色一红,想要朝他动手时,青卫匆忙的步入屋内:“少主,有人来了!”
温孜言见她脸色泛红,便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交待道:“你再忍耐两日,这里戒备森严,待我寻了机会,再来救你!”
话落,他解开了侍女与屋外侍卫的睡穴便离开了。
而侍卫与侍女也都各自醒来,见屋内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不过片刻见君易潇朝屋子走来,纷纷行礼。
君易潇步入屋内时,看了眼放在桌上动也不曾动过的凤袍:“怎么?还是不喜欢吗?”
安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为什么会忘了他?”
君易潇看着他,怔了怔:“你都知道了?”
安笙淡漠的点了点头:“恩,若我不说,师父便打算隐瞒我一辈子吗?”
君易潇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并非我要隐瞒,是你从来不曾提起,这也是重生的代价。
你体内维持你生存的蛊母死后,便只能重新培植新的蛊母注入你的体内,注蛊人的代价便只能有五年的寿命。
笙儿,我为你牺牲至此,可你为何还要对他念念不忘?是他害了你,是他让你在冰棺里不死不活的沉睡!”
安笙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声回道:“就算没有他的记忆,我想我也应该清楚,这都是我自愿的。”
她的话将君易潇彻底惹恼,愤怒的对侍女道:“将凤袍给她换上,她若不换,你也别想活着!”
而后,君易潇又捏起安笙的下巴,冷声开口:“笙儿,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心和你的身体,往后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几日他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将情蛊给安笙服下,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只属于一个人!
如若不然,她此生都只能痛不欲生的活着,直到最后承受不了那样钻心的痛,被活生生的疼死。
话落,他便离开了房间,而安笙却为此感到害怕,她不能服下情蛊,若是她服下情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君易潇,那么她一定会被噬心而死。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将自己的双眼戳瞎!终生不得见光,但如此也再看不到他……
安笙披着火红的凤袍将自己倚在窗前,夜风微凉,从窗口灌入,她下意识的拢了拢领口,在噩梦中不安的睡了过去。
温孜言冒充成侍卫远远的盯着她看,青卫不解的道:“少主好像对她很上心呢!”
温孜言伸手便打了一下青卫:“如果我没猜错,她可是北盛皇帝的心尖,将她握在手中,燕国岂不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青卫挠了挠头:“可是我们燕国不是向来与北盛井水不犯河水的吗?此番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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