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的石凳上, 芳年抱着旺福, 坐着仰望着崖顶。雾气氤氲中, 似乎看到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落下来。她心中一喜, 放下旺福, 正要迎上去。
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空气中血腥危险的气息,还有那人红得刺目的靴子。那人,不像王爷, 亦不像五先生,而像是…
一种恐惧从心里漫延开来, 她躲避不及,黑影已近到跟前。
黑色的长袍,鲜血似血的靴子, 立在她的面前。她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光凭这双靴子,她已猜到来者的身份。
国师找到自己,难道王爷他们出事了?不会的,她不停地安慰自己,王爷不会有事的。
她惊恐睁大的眼, 惨白无血色的脸落到国师的眼中。他不由得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那小崽子虽然不能人道,倒还是个情圣, 竟把自己的王妃藏在这里。
小崽子莫不是以为自己藏得隐蔽, 他就寻不到?他冷笑, 愚蠢的东西,天下的事情,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有他不知道的。
“看来,你是认出本座了?”阴凉的声音响起。
芳年拼命压抑心里的害怕,暗想着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但只要一想到王爷已经遭到毒手,她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连害怕都顾不上。
旺福冲到国师的面前,无声地张牙舞爪。
“小畜生!”国师说着,一脚把它踢开。
“旺福,快走。”芳年喊着,旺福很快就跑了。
这时,从崖顶上又下来一个人,芳年认出玄墨来。玄墨明显受了伤,就要冲过来,被国师一掌拍飞,倒在地上。
此时,王爷慧法大师和老五三人几乎差不多的时间到达寺中,原本分派在此保护的隐五隐六倒在血泊中,玄青身负重伤,浑身是血,尚有知觉。
他们心一惊,立马明白,国师果然来了。
芳年视线中看到自己丈夫活生生地出现,眼眶红湿,吸了吸鼻,他还活着就好。
国师一把抓过她,长剑抵在她的肩上,“你们来得倒是快,要是再敢向前一步,我就割断她的脖子。”
他们止住脚步。
元翼看了一眼玄墨,玄墨会意,悄悄离开。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国师并不在意玄墨。他哈哈大笑,笑声阴冷,却震耳欲聋,传得极远,远到寺中的和尚与寄宿的流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流民们都不知发生何事,见寺中的师父们都盘坐着不停念经,惶恐地跟着,一起念着经。
崖底下的人对峙着,国师见他们真的不敢上前,笑得越发的大声,“小崽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的。怎么?绿毛乌龟没有做够,还想当一次?哈…”
他手中的剑近一分,芳年不敢动,她不怕死。但她怕国师不小心割被她的皮肤,闻到血的味道,那样的话她将会生不如死。并且,更可怕的是,她的血对国师是有用的,她怕适得其反,帮了国师一把。
“木公公果然是小人行径,自己技不如人,就拿女人的来威胁。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你这样的,还敢妄称什么天下之主,简直在侮辱天下。”
“本座与你这个小崽子耍什么嘴皮子,成王败寇,本座向来不拘小节。你们马上消失,否则就试试看,是你们的动作快,还是本座手中的剑快。”
元翼心中焦急,他们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国师手中的剑。
国师像是不耐烦了,剑已快碰到芳年的皮肤。元翼一凛,忙转身离开。老五和慧法大师紧随其后。
他们一消失,国师就松开芳年,睨视着她,“看不出来,就你这样的,还能勾住小崽子的心。”
在他眼里,女子都面目丑陋,除了他的姣月。
宫里的妃嫔他见多了,当他还是小太监时。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不把他当人看,呼来喝去,随意谩骂,极尽羞辱。
等他慢慢走上高位,成为大总管,那些人都变了嘴脸。更有甚者,为了求得陛下的宠幸,她们频频示好,暗示身边的宫女随自己玩弄。
他全部笑纳,把宫女们赏给底下的小太监,那些徒子徒孙们得了甜头,对自己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后来,连陛下都要看他的脸色。
有的妃嫔们开始自己主动献身,那一具具白花花的身子令他反胃,心里却是得意万分。他羞辱着她们,她们还强颜欢笑。
唯有姣月,是不同的。
他养大了她,锦衣玉食,华服美饰。但凡是世间的珍品,都送到她的面前。她出尘绝美,冰清玉洁。
就像下凡的仙女,没有沾染世间的一点灰尘。后来,都是那该死的奴才,竟敢诱导不谙世事的姣月做下丑事,还珠胎暗结。
国师的眼里杀机毕现,很快压下去。那奴才已死,他的姣月,也没有再回来。他找了许多年,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寻回姣月,他既往不咎,只要那奴才的女儿成为自己长生不老的药引。
一年又一年,费尽了法子,他有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开始有了老态。他不能接受,要是有一天,姣月回来,看到他垂老的样子,怎么办?
既然暗着不行,就明的来。
借着选福星的事情,他确实找到了与姣月一模一样的女子。可是那女人没有一丝姣月的气息,后来他明白过来,或许她根本不是姣月的那个孩子。
而他的姣月,应该早已不在人世,那孩子八成没有生下来。
他慢慢坐在石凳上,不明白眼前庸俗的女子怎么就令他想到了姣月。他垂着头,觉得四周静得吓人,是不是因为太静了,所以他才想起如此多的往事。
芳年现在才看到他肩上破了口子,后背还插着一把剪刀。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做的,竟然半点眉头都没有皱。
突然,一道阴寒的声音传来,“你过来,帮本座把后面的东西拔下来。”
芳年不敢动。
他抬起头,森冷的眼神,“本座的话敢不听?”
她握紧拳慢慢走过去,立在他的身后。他背上的剪子刺得不是很深,也不知是谁刺的,怎么就没一下子把他刺死?
要是刺死了,不就一了百了,省得为祸人间。
她深呼着气,心一横,粗鲁地拔下那把剪刀。血流出来,看来没有刺到要害上,血并不多,她暗道着可惜。
国师背着她,阴冷的面容忽明忽暗,眉头微皱。刚才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不敢与那几人硬碰硬。现在看来,不是他的错觉,他的内力确实在一点点的流失。
莫不是剪子上有毒?
他眯了眯眼,到底还是心软了些,明知那女人不是姣月,也怀疑她不是姣月的女儿。就因为那样一张脸,不忍下手。
芳年见他像死了一样,垂着头半句声都不吭,想着莫不是突然死了。她刚要跑,就被一只瘦长的手抓回来。
“胆子倒还挺大的?”
“…没有。”
他阴冷地哼一声,“本座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别耍花招,否则我立马割下你的脑袋。”
“是。”
人在刀下,保命要紧。芳年装作乖巧的样子进到小山洞里,这时,才发现自己双腿在抖,差点没有站稳。
好不容易扶着石壁站直,稳稳心神。越是到糟糕的境地,越是要冷静沉着。她不能慌,也不可以慌。
她木然地动作着,哪会认真给坏人做饭,把米饭和几样菜一股脑地放进一个锅里,加水煮起来。煮饭要等时间,她不敢出去,就坐在洞里面。
国师一动不动,还坐在石凳上。
崖上边的几人都没有离开,分别守着山顶的几个面,就怕国师带着芳年逃走。崖底常年雾气缭绕,看不真切。饶是这般,元翼的眼睛都不敢错开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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