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得破口大骂,“混账,楚宴你想造反不成?朕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分明是你想污蔑朕。”
“污蔑你?污蔑你我有什么好处?你从登基为帝,做了多少坏事,还用我一一举例吗?忌惮大皇兄,就在他马上动手脚,害他摔断腿还不算,又毒死他和老五,忌惮定国公,就污蔑他在科举中徇私舞弊,忌惮镇国公就一直打压他,还毒死了太子的生母,太后刚死,就与贤妃同房,发现她怀孕时,你怕背上不孝的骂名,不惜让贤妃小产,害她再也不能生育。”
楚宴每说一件,都不啻于在朝堂上丢下一记闷雷,震的文武百官说不出一句话。他们为官多年,自然清楚当今圣上刚愎自用,生性多疑,有些事明显做的不对还不许人说,但是他们万万没料到,他私下竟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
这已经不是用坏可以形容的了。
皇上瞳孔紧紧缩了起来,恨得双眼通红,“闭嘴,你给朕闭嘴!来人啊,给朕杀了这个混账玩意!”
随着他的命令,确实有十来人冲了出来,想上前捉住楚宴,楚宴却足尖一点跃到了龙椅旁,一把拎住了皇上的衣领,猛地将身上的剑拔了出来,架在了他脖颈上,沉声道:“大家若是不想平白丢掉性命,就三思而行。”
见他竟然挟持了皇上,大臣都惊住了。侍卫们自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皇上又急又气,“放肆!楚宴你竟敢如此对朕!不怕朕将你碎尸万段吗?”
其中一个大臣拔高声音道:“景王所说的事,究竟是真是假还难以断定,然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楚宴以下犯上,罪当伏诛,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将皇上救下来。”
他话音落下后,一群人都想冲上去救人,然而殿外却又冲进来一批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不知哪个先动的手,很快双方就打成了一团。
胆子小的大臣都钻到了角落里。
太子安排进来的人并不算多,怕动静过大引来更多的人,他跟顾令寒也加入了战局,血染红了大殿,一个又一个人倒了下来。
望着一个个死尸,大臣都有些愕然,颇有种惊魂不定的感觉。
皇上气得心肝肺都火辣辣疼了起来,哆嗦着骂道:“反天了,反天了,你们这是公然造反!好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终于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了!”
殿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太监也出去阻拦侍卫去了,他是皇上的人,最得皇上的信任,见不到皇上时,大家最信的便是他。
楚宴道:“什么算狼子野心?对你有杀意?早在知道你为了除掉我,勾结外敌,葬送了将近两万士兵的性命时,我就该杀了你。”
皇上的瞳孔再次收缩了一下,根本不清楚楚宴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他厉声道:“你、你少胡说八道,朕什么都没做。你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楚宴冲太子抬了抬下巴,太子再次将唐副将通敌的信交了出去,除此之外还有他命令唐大人将行军布阵图交出去的信,竟都在。
唐大人一时间也老泪纵横,根本没想到,他儿子竟与皇上做出这么缺德的事,难怪上战场前,他一直说他必死无疑,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大臣们一一瞧完,都沉默了下来。原本还有不少人觉得楚宴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如今将近一半的大臣都觉得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就该一刀宰了。
见楚宴根本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皇上一张脸阴沉的厉害,这次连文武百官都骂了进来,说他们与楚宴狼狈为奸。
楚宴却道:“当年父皇病倒时,大皇兄和五皇兄相继出事,那时父皇就瞧出你不堪为储君,奈何成年皇子都被你搞死了,父皇弥留之际,将这把宝剑交给了我,还给我一道圣旨,圣旨上说了,有朝一日,你若枉顾人命,我可以凭借圣旨,拿着用此剑替天行道。”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大家根本没料到还有这事。
皇上一颗心也坠入了谷底。
先皇给的圣旨,楚宴今日一直随身携带着,此刻,他才从袖口里掏出来,直接丢给了陆阁老,陆阁老再三查看过,道:“确实是先皇的笔迹,圣旨也不是伪造的。”
大家瞧完圣旨,又朝楚宴手中的剑看了过去。
宝剑剑身一面刻着猛烈腾飞的蛟龙,一面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瞧着甚为神圣,有眼尖一眼的就认出了它的来历,不由高呼了一声,“竟是尚方宝剑!”
相传尚方宝剑被太祖赐给了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不仅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也是权力的象征。
大臣们也仔细看了一眼,瞧到后皆愣了一下。皇上也定睛去看楚宴手中的剑,发现真是尚方宝剑时,一颗心扑腾跳了起来。
他继承皇位后,也曾查过尚方宝剑的下落,却发现有关宝剑的记载都不见了,宝剑也不知所踪,父皇在世时也没听他提起过,他一度以为,这宝剑早在父皇这一辈就丢失了。
谁料今日竟出现了。皇上一颗心跳得有些快,脑袋都有些发晕。
楚宴这才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做下这么多坏事,我早就该履行父皇的遗嘱,斩了你,之所以让你活到今日,也不过是在等太子成长起来而已。”
有的老臣一直瞧楚宴不顺眼,此刻便道:“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既然说皇上犯了这么多错,其他的可有证据?”
楚宴自然是有的。
他的证据,可不像陈大人是伪造的,也没有被人掉包,无需他冲太子示意,太子便已经让人将东西都呈了上来。
见他与太子配合的如此好,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根本知道楚宴从哪儿寻来的证据。楚宴这几年虽然不在京城,却一直让人搜索着证据,他之所以离京,说到底也是为了让皇上放松警惕。
瞧到皇上颓败的神色,大家心中竟说不出什么滋味。
尽管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老臣们的心情却一个比一个沉重,望着皇上的目光再也没了以往的敬畏,有的只是厌恶。
如此丧心病狂的人,竟是一国之主?
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残杀兄弟,陷害忠臣,又接连葬送近两万士兵的性命,哪里配当皇帝?
有几个老臣一时间甚至老泪纵横,只觉得愧对先皇,明明先皇临终前,一再告诫过他们务必盯好皇上,务必要教导好他,当年他一连说了三个务必。
大家只当他放心不下皇上,却不料他是清楚皇上的为人。
那个时候,他病来如山倒,楚宴又不足十岁,先皇就算想做点什么都有心无力,毕竟连他的病他都觉得有猫腻,他没对楚宴提起,不过是怕这孩子给他报仇。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在念叨着让老臣们多教教他。这一刻,这些老臣无不愧疚难安,只觉得辜负了先皇的临终所托,才让皇上酿下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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