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腾芽点头,端了自己的茶杯过来。
徐丽仪立马将耳坠子丢了进去。刚丢下去,那茶水就翻滚起细密的小泡,看着挺吓人的。
“看样子是有人把毒涂抹在这耳坠上了。你们看卡她的颈部是不是有刺伤的痕迹?”
秦顺容看过左边看右边,果然在右边的脖颈上,一个细小的伤口已经发黑。“还真是有!”
“这就对了,一定是她下手伤害腾芽的时候,耳钩子不小心戳破自己的肌肤。”徐丽仪冷冷一笑,道:“腾芽啊,谁下的毒,谁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有她这么暗地里使坏,你都成了张舒婕的刀下亡魂了。”
说道这里,徐丽仪有些愧疚:“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她会因为妒忌我获宠来对我下毒手。毕竟我怀疑是她对凌夫人下毒……她也知道我掌握了一些证据。”
“什么?“秦顺容惊讶不已:“你是说,对凌夫人下毒的是她?这怎么会呢,大公主的糕点,她也不曾经手啊。不然,大公主被皇上疑心的时候,就该如实的说出来。”
“想要下毒也容易。”腾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三公主你竟也知道?说给我听听。”秦顺容惊讶的看着腾芽。
“其实那天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长姐的食篮盖子颜色有些不同。她的篮子看着旧些,盖子却很新。很明显不是一套。”腾芽挠了挠头:“要是她肯给我看,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你还真是心细如尘。”秦顺容眼底的赞许之色还夹杂了不少的喜悦。“足见苏贵妃娘娘多会教女儿。”
腾芽垂下了头。其实很多事,母妃都没有教过她。
没教过她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教过她如何跟心如蛇蝎的女人们打交道,更没教过她怎么去算计自己的父皇,怎么能在皇权的夹缝里拼命的活着。
“好好的,我怎么说起这个来了。”秦顺容看她伤心的样子,心里不落忍。“还是赶紧叫侍卫来,先把张舒婕抬走。”
“也好。”徐丽仪点头走出了厢房。
“三公主,人死在你房里,又一屋子的血腥气,你要不要换个厢房?”秦顺容关心的问。
“其实都一样。”腾芽微微一笑,散去了眼底的悲哀。“我都能住。”
“还是换一间。”秦顺容稍微一想,道:“挨着凌夫人厢房旁边,有一间空房也收拾出来了。我把你的东西给拿过去,你住在那,替凌夫人抄经也方便。放心,用不了多久,凌夫人迁居青鸾宫,你就能跟着过去住了。”
“青鸾宫?”腾芽仰起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父皇把青鸾宫给了凌夫人居住?”
“是啊,你还不知道吗?”秦顺容自觉又说错了话。“其实,你能回青鸾宫住,也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就别想那么多了。”
“嗯。”腾芽点头,转身也走了出去。
“我这是怎么了!”秦顺容抚了抚自己的嘴唇:“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老是说错话!”
这几日,望宫里风平浪静。
每个人都过得格外舒心。
皇帝每日都会过来一趟,陪凌夫人说说话。
整个望宫里的女人们都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可望宫外面,却好像不那么太平。
尤其是九重殿,简直乱作一团。
宓夫人一面要准备爱女大婚所需,一面又要应对前来恭贺的妃嫔。还要一遍一遍教导腾珠,公主出嫁的各种规矩。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还得留心着韦贵妃那边的动静。一时一刻都不能松懈。
“母妃,这对玉镯怎么样?”腾珠拿着新得的玉镯,递到宓夫人面前。“女儿瞧着,和您新做的那套绿色的吉服配正好看。”
“是啊,这镯子的颜色的确很配那套吉服。”宓夫人伸手去摸那镯子。
腾珠恰好松开了手。
镯子从宓夫人的指尖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断成几节。
“哎呀……”腾珠不由得一惊。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禾平笑的合不拢嘴,紧忙一脸喜气的念叨:“这落地开花乃是大吉之兆,明日一早,二公主就要出嫁了。肯定能三年抱俩,开枝散叶。”
“禾平姑姑你这是说什么呢!”腾珠顿时羞红了脸。
“我们的二公主害臊了呢!”禾平轻轻蹲下身子,捡起了断开的玉镯。“回头让人做成金镶玉,用金子来填补玉的冷,既显得华贵,又精致。”
“好呢。”宓夫人温和的点了下头:“母妃这是要嫁女儿了,既高兴又舍不得。珠儿,你到了夫家可不能再那么任性了。即便你是公主,孝顺公婆,和睦妯娌,为夫家早生贵子都是你的责任。你明白吗?”
“嗯。”腾珠脸烧的滚热:“母妃放心,珠儿明白。”
“往后没有母妃在你身边照顾,你自己要留心身子。这女人啊,最要紧是学会善待自己。唯有你待自己好,旁人才会珍惜你。”宓夫人恨不得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心德,一股脑的全都灌进女儿的脑子里。可东一句西一句的,她也不知道女儿能不能全记住。
“珠儿,还有件事……”宓夫人略微思考,面色凝重的握住了她的手。“你坐在母妃身边。”
“嗯。”腾珠也很舍不得母妃。忽然就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了,她心里多少会有些害怕。
“冯太师位极人臣,子珏往后也会有大把的好前程。男人一旦有权势在握,身边环肥燕瘦的女人就不会少。你是以公主之尊嫁去冯家为妻的,既然是正妻,就要有容人的雅量。即便不喜欢,也不能当着夫君的面表现出来。母妃如何在宫中立住脚,这些年,你也看在眼里。要与人为善……”
这个善字,宓夫人咬的很重。
腾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母妃,如果那些女人夺走我夫君的心又该怎么办?”
她知道在自己之前,冯子珏喜欢过腾芽。他既然能喜欢腾芽,往后也一定会喜欢上别人。这种感觉,让她坐立不安。一想到自己以后也要和母妃那样,成日里周旋在夫君的诸多妻妾之间,她就难受的想哭。
“傻丫头。”宓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这男人啊,就像是你手里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飞得多远,你都要收放自如,随时可以把他拉回你的身边。这也就是要凭借母妃教你的善来完成。让他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如你交心。哪怕他和别人相处时,也会不经意的想起你的好来。”
“母妃,这好像很难啊。”腾珠觉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是很难,即便是母妃,也未必能都做到。”宓夫人笑容带着倦意:“可正因为不那么容易做到,才需要你慢慢磨练自己的意志,慢慢的收敛脾气,慢慢的学会拴住男人的心。”
宓夫人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乐平在门口召唤禾平,似是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宓夫人微微扬眉。
乐平快步走了进来,行礼后才道:“回夫人的话,方才奴才来传话,说裕王殿下去望宫探望凌夫人,冯公子也跟着一并去了。”
“什么?”腾珠顿时就炸了:“裕王叔去望宫探望凌夫人,子珏哥哥为什么要跟着去?他和凌夫人又没见过面,根本就不相识好不好!这不过是个由头,他一定是想去见腾芽!那个贱丫头还真是不安分,都已经在望宫里了,怎么还可以勾引子珏哥哥。不行,母妃,珠儿也要去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话说!”
“不可以。”宓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迫使她还没站稳,就又坐回了自己身边。
“母妃,珠儿一定要去!”腾珠又急又恼,不住的摇晃宓夫人的手撒娇。
“方才母妃是怎么和你说的。要与人为善。你这样贸然过去,一定不会给腾芽什么好脸色。但你也不想想,你那样子落在子珏眼中,会有多丑多恶劣。望宫里那么多人呢。即便是见了面,他们又能说什么。”宓夫人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柔柔道:“要做正妻,心里就得能搁得住事儿。”
“母妃,女儿不和她吵,也不和她闹。女儿,女儿就装作是去和她告别总可以了!”腾珠不死心,她就想知道冯子珏会不会真的是为了见她,才刻意去的望宫。“正好宫里有人送来那么多礼品,女儿选几样给她送去,就当是出嫁之前与她话别。她不也是女儿的妹妹么!这由头一定不会让人看出痕迹的。”
“珠儿……”宓夫人心想,小孩子家家的把戏,谁又会看不出来呢。“母妃这么拦着你,都是为你好。”
“可若是不弄清楚,女儿只怕心里永远都会有根刺。”腾珠不乐意了,眼珠子转了转,眼泪就掉了下来。“难道您就忍心让女儿一辈子为这件事难受么?”
“珠儿,若冯子珏真的是去见腾芽,你去看了才会不痛快。倒不如装作不知道,权当没有这回事。”宓夫人真心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么多年了,调教出来的女儿完全不像她。既沉不住气,又爱使小性子。也亏得她是皇上的女儿,是公主,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指不定要被怎么欺负。“听母妃的话,别去……”
“呜呜……”腾珠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这丫头,明天是你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宓夫人被她闹得心烦意乱。
乐平更是吓得一声不敢吭。早知道她就不来多嘴了。这可倒好,弄得夫人生气,公主又伤心的。
“夫人,不然就让奴婢陪公主去看看。”禾平开口请求:“公主也说了,是去和三公主话别。小姐妹之间说个体己话也没什么不对。再者说,望宫里现在也太平多了,完全不似从前那么乱,公主想去就让她去看看。”
宓夫人没辙,只好点头。“也罢,珠儿,你要去也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母妃,无论如何,不要在子珏面前耍性子。你要知道,如果现在你就控制不了自己,降不住这个男人,那你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腾珠听母妃同意她去,马上就不哭了。“母妃放心,女儿记住了。”
“那就换身衣裳再去。”宓夫人想着能耽搁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等她到了,冯子珏已经走了。
望宫里,腾玥看见裕王来,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裕王叔是来探望我姨母的,还是来帮人搭桥的?”
“你这话说的,我搭什么桥啊。”裕王笑着走过来:“走,腾玥,带我去见见你姨母。我倒是想看看,她和你母妃像不像。”
“呵呵。”腾玥冷蔑的瞪了他一眼。“我母后薨逝的时候,裕王叔你才多大啊。你还记得我母后的容貌?”
“那是自然。”裕王连连点头:“你母后待我极好,怎么会不记得呢!”
“行,那我就领你去看看姨母。”说这话的同时,腾玥瞥了冯子珏一眼:“我说新郎官,你请自便。后院里种满了鲜花,某些人最喜欢赏花了。你要是喜欢,也可以过去瞧瞧。”
言外之意,就是明确的告诉他,腾芽现在正在后院呢。要不要去,他自己看着办。
冯子珏拱手道:“多谢大公主。”
腾玥勾唇而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
“我看你比我更适合搭桥。”裕王撇嘴:“你就那么巴不得撮合他们?”
“少胡说,我可没撮合。”腾玥牵着裕王的手:“我说小王叔,你没事就别凑这热闹了。回头腾珠又哭鼻子,你可哄不好。”
“我才不哄她呢!”裕王甩开她的手:“什么小王叔,别没大没小的。”
“那我倒是要问问,十三和十岁,谁大谁小?”腾玥故意逗他。
“我就是一岁,我也是你王叔啊!”裕王不满的白她一眼。忽然一拍脑门,他问:“你都十三了,腾珠才十二,她都出嫁了你怎么还赖在宫里呢!”
“好哇,你这是笑话我!”腾玥有些生气。
“没没没,我可没笑话你。”裕王乐呵呵的说:“我只不过是在想,要不要禀告皇兄,赶紧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把你嫁出去!”
话说完,裕王一溜烟的往前跑。
腾玥提着裙子去追,边追还边喊:“你别跑啊,看我抓住你怎么收拾你……”
徐丽仪和秦顺容站在庑廊下,看着他们嬉戏追逐,脸上浮现了笑容。
“孩子嘛,就该这样天真烂漫的才好。”
后院里,花开的热闹,赏花的人更是一刻不得闲。
“这朵好不好看?”腾芽折了一朵淡紫色的菊花,递给凌烨辰。
“不好。”凌烨辰摆手:“颜色难看。”
“紫色的多好看啊,哪里难看了?”腾芽把花放在一边,又摘下一朵红色的。“这个颜色总该好看了?”
“不好。”凌烨辰摇头:“这都要开败了,一点生机都没有。”
“哦,那这个呢?”腾芽又随手折了一朵。
“哎呀,你都要把花摘秃了。”凌烨辰嫌弃的不行:“就不能好好的看着?”
“我这不是给你摘的么!”腾芽嫌弃的白他一眼:“好心没好报。”
“我又没死,你老摘菊花送给我干什么?”凌烨辰郁闷的不行。“那不是清明上坟才送的花么?”
“……”腾芽顿时满头黑线。
“芽儿……”冯子珏站在不远处看了半天,实在是心里头不得劲,没忍住叫了她一声。
这声音特别熟悉,腾芽猛的扭过脸去。
冯子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恍如从前。
腾芽仿佛看见了从前的子珏哥哥。可仅仅是一瞬间,她又想起了崇明殿的那一晚。
“是冯额驸啊?你怎么会来望宫?明天不是你大婚的好日子吗?”
她这一开口,凌烨辰才明白,原来这一位就是冯子珏,当朝冯太师的次子,二公主的额驸。三公主腾芽从前的心上人。
目光落在他脸上,细细一番打量。凌烨辰只觉得腾芽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差劲。
“芽儿,你就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那我应该怎么和你说话?”腾芽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现在不如从前,所以得卑躬屈膝的和你说话?是不是还得学着宫女的样子,给你请个安什么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冯子珏有些生气的走到她面前,俯身将她拉了起来。“我是要你和从前一样……”
腾芽甩开她的手,低眉看了一眼地上的花:“你踩到我摘的花了。”
冯子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腾芽俯身把花捡起来:“就算这些花不那么好看,它们也有自己的气节。不是你喜欢就捧在手里,不喜欢就踩在脚下的。”
“你是在怪我么?”冯子珏眉心一动:“芽儿,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我还真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腾芽笑容明媚:“我不知道一朵花怎么从没有到盛放,我也不知道盛放的花凋零之后,要**成什么样子才能化作泥土。我只需要知道花好看就行了。你说的那些,我根本一点也不关心。”
“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冯子珏和从前那样拉住腾芽的手。
指尖传来他的温度,是腾芽从前最高兴的事。小小的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却对他很依赖。可现在,这温度好像还是那么暖,却让她抵触。木讷的被他牵着,走出几步,她还是再一次甩开他的手。
“凌夫人让我陪凌皇子来后院透透气。”腾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凌烨辰当幌子。“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再说,明日就要大婚了,额驸一定有很多事情要料理,也无畏在这里耽搁。后院的花开的很美,可除了菊花就是梅花,这两种花似乎都不适合在这么好的日子增添喜庆。所以额驸还是陪我二姐去宫中的御花园转一转,说不定能看到合心意的。”
“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冯子珏的声音艰涩又低沉。
“什么为什么?”腾芽满脸迷惑。
“我是被迫的……”冯子珏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如果他不这么说,腾芽可能还不会那么反感。可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她都想过去抽他两巴掌。“额驸的话,本公主可听不明白。佳偶天成不是一桩幸事么,怎么会有被迫一说。难不成有人绑着你和她……”
脸颊一热,后面的话腾芽不知道怎么说。
凌烨辰却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冯子珏顿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望着他的双眼冒着火。
“我笑什么不行?”凌烨辰反问。
“是啊,他喜欢笑就笑呗,还用向你交代在笑什么吗?”腾芽走到凌烨辰身边,把抱着的花一股脑放在他腿上。“天冷,风凉,花也有看腻的时候。皇子,咱们回去。”
“他算哪门子的皇子?”冯子珏有些吃味,语气很不好。“邻国的国君已经立储,哪里轮得到他去做什么皇子。只怕他前脚才走出盛世宫门,后脚就有人跟过来杀了他。”
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凌烨辰不是头一次尝试。可当着腾芽的面,让他尴尬,那他可不愿意。“冯额驸说的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你知道就好。”冯子珏的言外之意,是警告他别想和他争。
“可凤凰就是凤凰,山鸡就是山鸡。尊卑有别,和落不落架没什么关系。”凌烨辰眼眸微紧,脸色渐渐沉冷。“识货的人一看便知龙玉凤。总好过某些人只会攀高枝。”
冯子珏被他这股莫名其妙的得意劲怄的怒火中烧。“你胡说什么!谁攀高枝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修理你!”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把拎起凌烨辰的衣领。
腾芽顿时觉得脑袋疼,凭她的判断,她觉得凌烨辰一定会照着冯子珏的头就是一拳。
然而,凌烨辰纹丝不动,表情从容。就好像被拎起来的不是他一样。
“放开他。”腾芽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保护”这个可怜还残废的皇子。
“芽儿!”冯子珏不禁生气:“是他先开口羞辱我的。你怎么还帮着他?”
“我哪里帮着他了!”腾芽走过来一巴掌打在冯子珏的手背上。“我是在帮着你。我在阻止你继续丢脸。”
“你说什么呢!”冯子珏被她气的脸色发青,吃痛的松开了手。“怪不得你这么不想看见我,怪不得我一来你就让我走,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原来你是看上他了!”
这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呢?腾芽瘪嘴道:“我看上谁不用你来告诉我。”
“他有什么好?他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罢了。”冯子珏气得不行:“芽儿,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我变得可怕?”腾芽冷笑连连:“额驸,你好好的娶你的二公主不就好了么。就算你从前是我的子珏哥哥那也是从前的事了。我都没有问你什么,你何必来问我。再说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用权势去衡量的。一个人好还是不好,只看他的心如何待你。”
腾芽走到凌烨辰身后,扶着把手,将凌烨辰的车椅推走。“起风了,咱们还是回去。”
“嗯。”凌烨辰配合的点了下头。“我正好有点冷。”
冯子珏就这么被两人无视,孤零零的留在风里。
他从来没想过腾芽会这样对她。哪怕她发脾气,她骂他,她会哭,他都有把握能哄她高兴。可眼下这算是怎么回事?她有了新欢,于是就干脆了当的抛弃了他?
“腾芽,你真的这么狠心?”冯子珏不甘心的问。
腾芽心里只有冷笑,到底是谁狠心。
母妃被害的时候,她被无情的丢在望宫的时候,父皇要将她活埋的时候,她多希望有个人能想方设法的救她出困境,可事实呢,她才落魄,他马上就去向她的姐姐提亲。这也罢了,现在还能这样趾高气昂的以受害者的姿态向她兴师问罪,他的脸皮得有多厚?
“腾芽!”冯子珏看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整个人气得发抖。“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可别后悔!”
“我是后悔。”腾芽没转过脸,只给他看后脑勺。“我后悔以前怎么就没擦亮眼睛,没发现你这么无耻。”
“你,你就这么对我!”冯子珏气得说不出话来。
凌烨辰抬起头,看着腾芽的脸。他很想从她眼底找到些什么。
“贱货!”车椅刚要拐进庑廊,就听见女声响彻耳畔。
腾芽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巴掌就朝她的脸劈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凌烨辰用最快的速度握住了腾珠的手腕。那力气很猛,腾珠顿时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
“二姐,你没事?”腾芽听见她的手腕咯嘣一声,心想怕是断了。
凌烨辰却一脸得意,丝毫没觉得惭愧。“二姐?莫不是二公主?你这一巴掌也太突然了,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听见这声音,冯子珏也匆忙的赶过来。“岂有此理,你竟敢伤害腾珠!凌烨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撒野!”
“撒野的好像是这位!”凌烨辰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俩,忽然觉得还真是佳偶天成。“我要是你,就赶紧找个御医来给她接上脱臼的手腕,哪里还有力气在这儿说些废话。难道她滚着滚着,手腕就能接好了?”
“说不定能!”腾芽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二姐总是那么的出其不意。”
“我现在没功夫收拾你。等着瞧。”冯子珏赶紧把腾珠抱起来,飞快的往外跑。这动静惊动了人,不少出来看热闹的。
“你还挺会闯祸的。”腾芽无奈的瞪他一眼。“这下可好,我二姐也被我得罪了!”
“得罪?”凌烨辰冷冷道:“从她喜欢上冯子珏开始,你就是那个如鲠在喉的刺。你就是天天给她糖吃,她也会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喝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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