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进内室,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就让宛心竖起眉头。她满面担忧,疾步朝着凌烨辰走过去。“皇上,您的伤势如何?打不打紧?”
凌烨辰倚靠在四方的软垫上,闭着眼睛,眉心微蹙。听见皇后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不打紧,一点皮外伤而已。”
“皇上。”腾芽有些后悔跟着皇后近来,这时候殷勤缠绵,应当是皇上与皇后两个人。她这么突兀的站在这里,怎么都觉得是多余的,十分别扭。
“你怎么也过来了,不是迁宫吗?”凌烨辰凝眸扫了腾芽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冷峻。
“回皇上的话,芽妹妹与后宫的诸位姐妹都在臣妾的宫中说话。忽然得闻皇上您遇刺的消息,谁都放心不下。就都跟着臣妾一道过来了。因不知皇上伤逝如何,臣妾不许旁人进来叨扰,就只请了芽妹妹一道过来。芽妹妹是懂医术的,可以在太医过来之前,先行为皇上包扎伤口。”宛心这一番话,说的关切动容,眉目之间满是温柔。
凌烨辰听了之后,轻微颔首:“皇后设想周到,只是鹰眼已经为朕包扎过伤口。”
皇帝的话音刚落,鹰眼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皇上,药熬好了。”
“鹰眼的动作竟然这样快?”宛心不由得诧异:“不方传出皇上遇刺的消息吗?怎的连药也熬好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鹰眼将药送到了皇帝手中,才对宛心行礼道:“其实皇上遇刺乃是早朝之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可未免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也未免传到朝堂上去。皇上才暂时封锁了消息。那时候,属下就已经替皇上包扎好伤口,也吩咐人去熬了药。”
“也就是说,皇上您是带着伤去上朝……”宛心顿时眼眶泛红,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皇上,龙体要紧啊。”
“朕没有大碍,不过是一点皮外伤。”皇帝端起了药碗,皱眉一口气喝了下去。
闻着药的味道,的的确确是治疗外伤的药。且房中也的确有散不去的血腥气。腾芽心里禁不住在想,难不成皇上是故意为了掩饰自己弄伤他的伤口,才施展苦肉计。以堵住尤昭仪的嘴,也让尤氏一族不能趁机生事?
可是就为了救她,自己吃这么大的苦头,他有这么好心?腾芽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怎么不说话?”凌烨辰凝眸看着一脸沉静的腾芽,微微蹙眉。“漓乐宫可是皇后吩咐人精心布置的,也是皇后向朕提议,说让你挪过去住,莫非你不喜欢?”
“皇后娘娘一番美意,臣妾当然喜欢。只是早起便去了碧波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还不曾去过漓乐宫。”腾芽温眸看了皇后一眼:“方才光顾着和诸位姐妹说话,也没顾得上想皇后娘娘道谢。”
“芽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姐妹一场,我也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陪伴皇上身侧。”宛心热络的握住了腾芽的手:“有皇上,有芽妹妹,有子墨,臣妾才觉得有个完整的家。如今皇上负伤,臣妾以为,是不是让鹰眼彻查仔细,到底是什么人入宫行刺……”
鹰眼眼底的光微微有些凉,尤其是看着腾芽的时候。“属下怀疑,是新入邻国戍守的那些人。”
“你是说安城?”宛心不由诧异的看着腾芽,随即又望了凌烨辰一眼。“这怎么可能。盛世与邻国乃是邦交,皇上与盛世的裕王又是历经过生死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别听鹰眼胡说,并非如此。”凌烨辰打消了宛心的顾虑,温和道:“朕反而以为,是有人妄图恶化两国邦交,才会出此下策。裕王若真的要取朕的命,着实不会用这样的伎俩。”
腾芽虽然没出声,但是比谁都看得透彻。这个叫鹰眼的,还自称属下的假货,似乎很讨厌她。换句话来说,鹰眼对她应该是充满敌意。以至于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当着她的面,他就敢这么直截了当的向她泼脏水。
奇就奇在,她根本不认识鹰眼,也不曾得罪他。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充满敌意呢?
“对了。”宛心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既然皇上并无大碍,不如让外面的姐妹们都进来瞧上一眼。她们个个都心系皇上的安危,若非瞧见皇上安然无恙,想必是会寝食难安的。”
原本是不想见人的,但皇后都这么说了,凌烨辰也唯有点头。“那就让她们都进来。”
宛心连忙点头,朝跟着进来的碧桃使了个眼色。
碧桃连忙退了下去。
旁人进来倒也罢了,只要尤昭仪进来,那么皇上这里就一定会很热闹的。宛心倒是很想坐山观虎斗,看看这个尤昭仪拼劲全力,甚至动用母家的权势,能不能让这位才入宫的常在,皇帝心中的佳人吃苦头。
眨眼的功夫,碧桃就领着一众妃嫔们走了进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左清清更是越过了溪夫人,最先走到了皇帝的床榻边:“臣妾拜见皇上。听闻皇上受伤,臣妾当真是心如刀绞。皇上现下可好些了吗?御医瞧过了是怎么说的?”
“免礼。”凌烨辰微微抬起手,示意左妃过来自己的床边坐下。“你有孕在身,何必走的这么急,还这么劳心。朕不过是一点皮外伤,不打紧。”
听皇上这么说,左清清稍微舒心的露出笑容。“皇上如此说了,那臣妾也就宽心了。”
溪夫人和尤昭仪这时候才能顾得上和皇上说话。
溪夫人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唇角也是勉强的勾起:“宫中一向戒备森严,好好的,皇上怎么会遇刺。是否到现在还没有抓住刺客?要不要让羽林卫再细细巡查一番?”
“朕已经让鹰眼安排人去追查了。”凌烨辰凝眸道:“只是个意外罢了,你们不必担忧。朕也吩咐了加派人手戍守后宫,确保你们的安全。”
“皇上伤在哪里了?可敷药了么?”尤昭仪早就憋不住想问了。方才来九銮宫之前,尤昭仪说看她怎么收场,便让她心里起了疑惑。难不成,皇上真的是为了掩护腾常在,才故意弄上自己?
“伤在胸口。”皇帝微微蹙眉:“已经敷了药,无碍了。”
“伤在胸口?”尤昭仪格外的惊讶:“如此说来,实在是危险的不行,如若那刺客下手再狠一些……”
“皇上不是已经说没事了么!你何苦在这里小题大做的吓唬人?”左清清不悦的白了尤昭仪一眼:“你那些话,就不要在皇上面前乱说了。根本就是没有根据的事情。皇上这时候有伤在身,最是需要清静和休息,不若就请皇后娘娘好好陪一陪皇上,咱们姐妹就各自散了。”
宛心不得不佩服左清清的急智。一边在皇上面前警告了尤昭仪,一边又替尤昭仪把想说的话给挑明了。一边引起了皇上的好奇,一边又让自己陪伴侍驾,显出了自己的大度。“也好,那各位妹妹就先散了。”
“到底怎么回事?”凌烨辰打断了皇后的话,眼眸有些深邃的看了看尤昭仪。
原本这个势头,尤昭仪已经不打算多说。可是左妃忽然就把她给推到了皇帝面前,现在想不说,怕也是难。
“回皇上的话,臣妾听宫中的奴才说起,说皇上您受了伤……”
“尤昭仪怎么这时候又说的这么隐晦了?”溪夫人似是故意和她过不去,提醒了她当心些,却又故意揭穿。“皇上您有伤在身,这些话原本也不该说。可既然您问起来了,臣妾以为,还是说清楚会比较好,以免留下什么误会。”
“你且说就是。”凌烨辰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尤昭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腾常在不愿意侍寝而冒犯了皇上,还刺伤了皇上。说腾常在是意欲行刺。这话,当着皇后娘娘与诸位姐妹的面,在碧波宫的正殿上说出来,顿时让在场的妃嫔们都震惊不已。可是尤昭仪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确有其实。而腾常在则一口否认,绝对没有冒犯过皇上。事情正好僵持在这里,就听说皇上您遇刺……所以尤昭仪才会急不可耐的问皇上您伤在何处了。想必是想看看是不是讹传中,腾常在弄伤的同一个位置。”
“什么啊,臣妾关心皇上难道不可以吗?”尤昭仪被溪夫人的话说的生了气。“何况那些事情,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讹传呢!”溪夫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在意尤昭仪有什么反应。只要皇上能听明白也就是了。
“无稽之谈。”凌烨辰微微冷了脸,目光定格在腾芽脸上。“朕与腾常在早在几年前就相识了。那时候,朕与太后,是盛世国君的贵宾。为何说是贵宾……如若不是盛世国君的庇护,朕与太后一早就落入凌玄宗父子俩的手中,死无葬身之地。盛世,就是念在太后的母家英一氏族数十年如一日的效忠朝廷,才会有这么一番恩情。且朕能从逆贼凌玄宗父子手中夺回邻国的江山,也有盛世在背后出力出兵的恩情。腾常在乃是盛世的公主,也是于朕有恩之人。她若果然不愿意,朕乃君子,绝不会勉强。何来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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