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滕婕妤到了。”颂昌快步走进了内殿之中。
内殿与左妃的内室相连,隔着三层香罗帷帐,已经隐约能味道血腥味道。
“传。”凌烨辰微微蹙眉。
“诺。”颂昌快步退出去。
不多时,腾芽就着冰玉的手走了进来。那股血腥味钻进鼻子里,着实让她难受。“拜见皇上、皇后。”
“芽妹妹来的正是时候,去瞧一瞧左妃。”宛心先开口,眉心忖着不安。看她这样子,便猜到左妃的情况十分的不好。
“是。”腾芽径直穿过三重香罗,走到了里间。
里间,御医和奴婢们,将左妃的床围着,几乎看不见左妃的样子。
“滕婕妤。”御医连忙行礼。
“左妃娘娘如何了?”腾芽快步走过去,宫婢们听见她的声音才让开了一条路。
“娘娘她……”御医刚开口,就迅速的闭了嘴。
腾芽走到床边,看着脸色煞白的左清清,不禁有些害怕。手刚搭在对方的手腕上,左清清忽然倏然睁开了眼睛。
对上腾芽那双明朗的眸子,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戏谑的微笑:“你来做什么?”
这语气是相当的不好,隔着三重帷帐,宛心也听的一清二楚。
“是皇上传召。”腾芽温和的说。“左妃娘娘可觉得好些了吗?”
“不必你动手。”左妃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着脸道:“皇上,臣妾心烦得很,不想见任何人,你让他们走。”
腾芽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
“皇上。”左清清却不依不饶:“臣妾想一个人安静安静,你打发他们走!”
凌烨辰深吸了一口气,从内殿走到了内间:“清清,你可觉得好些了吗?”
“皇上……”左清清含着泪与皇上对视一眼,语气便软了下来:“臣妾好不容易才有的这个孩子,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算计臣妾的孩子?皇上,不论是谁要害臣妾的孩子,您都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这时候,宛心也走到了床边,看着左清清边抹泪边往皇帝怀里钻,心里说不出的烦闷。面上,她维系着凝重的担忧,道:“皇上,左妃的身子虽然一向弱些,可是先前御医也说了,这一胎,胎像稳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腹痛不止,还见了红。臣妾也同意左妃的说法,一定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皇上彻查。但是臣妾相信,此事必然与滕婕妤无关。恳请皇上还芽妹妹一个公道。”
腾芽饶是一愣,一脸的疑惑:“皇后娘娘这话,臣妾怎么听着糊涂?左妃娘娘的龙胎,一直都是御医照料,忽然不适怎么就让臣妾被怀疑上了?还要恳请皇上为臣妾还个公道呢?”
“这你都不明白吗?”左清清一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一手支撑着虚弱的身子,咬着牙皱眉看着腾芽。“你可别忘了,本宫的药膳和滋补品都是你亲手调制的。即便是和御医的方子没有什么冲突,也不代表那些东西就没有问题。如果其中有一丁点的问题,你当然就脱不了干系。”
“药膳也好,滋补品也罢,臣妾用的,都是宫里最好的食材。这些东西经过臣妾的手,细细挑选,确保不会有任何的不妥。”腾芽拧眉:“兴许左妃还不知道,臣妾每日都会给您和皇上准备差不多的滋补品。用的也都是同一批食材。且都是温补的。对皇上的龙体和您的玉体都只有好处。如果您这些有问题,那皇上想必也会同样有事。如今皇上好好的站在这里,又怎么能说是那些东西出了问题呢。”
“话不是这样说。”左清清微微扬眸:“你懂这些,若你做手脚旁人一定察觉不出。何况,同样是温补,可能有些偏温,有些却偏寒,谁又能说的清楚。索性今日的药膳汤渣都还在,只要请御医当着皇上、皇后的面查验,就会知道有什么不妥了。”
腾芽当即点头:“不错,这是个好主意。那就请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
凌烨辰看着腾芽平静的脸,心口微微窒闷。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手脚,他都丝毫不会怀疑腾芽。“来人。把左妃用过的所有东西呈来内室,由专职的内侍查验之后,请御医再次查验。朕就在这里看着。”
“诺。”颂昌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连忙照吩咐去办。
不一会的功夫,左清清的近婢樱桃就领着内侍监将左妃用过的所有食物都呈了上来。
内侍监查验过后,又请两位御医一并查看。
这时候,内室里虽然人多,却特别的热闹。凌烨辰坐在床边,扶着身子虚弱的左清清,眼神却没有离开那些食物。
宛心屏着呼吸,局促不安的攥着手里的丝绢,像是在等着那个已经可以肯定的答案。
腾芽则若无其事的看着内侍监和御医的动作,也帮着留神还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好半天的功夫,才总算是有了结果。
“启禀皇上,奴才查到了。”尝膳的内侍监恭敬上前,道:“这鱼胶被一些药水泡过,晾干后便闻不出味道。但实际上,药已经渗进去,再度泡发熬煮之后,就会渗出来混进食物之中。”
“御医看看是什么药水泡的。”凌烨辰蹙眉道。
“回皇上,微臣已经查看过,是藏红花一类,堕胎的药。”御医脸色阴沉:“药性寒凉,药效极强,看样子,是下了很重的分量。”
“这么重的分量在这一片片鱼胶上,难道就不会被察觉吗?”宛心不由得诧异。“药气和鱼胶的腥味难道区分不出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有些药气的确很重,但泡在鱼胶里,风干之后,就不会留下很重的气味了。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早就已经准备进去的。”御医如实的回答。
左清清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皇上,您听见了,看样子是早就有人想要害臣妾了。只是臣妾心性单纯,居然都没有往那想。皇上,臣妾受苦不打紧,可是臣妾的孩子是无辜的,凭什么他一来臣妾这里,就要受这样的苦!”
“你稍安勿躁。朕会为你做主的。”凌烨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色更为清冷。
“芽妹妹,你这些鱼胶是从哪里来的?”宛心紧忙开口问道。“这些东西经过那么多人的手,这些人里面说不定就有存心不良的。你只管说,本宫会逐一去查。”
“臣妾宫里还有些花胶,但不是最好的。随意特意让黄桃去了一趟内务局,这些花胶,都是今天刚从内务局领来的。皇后娘娘若不信,可以让人去查问,也可以去漓乐宫搜查是否还存有同样的花胶。”腾芽说的时候很平和,就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她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宛心有些惴惴不安。“皇上,若是没有特别的理由,搜宫恐怕不好。毕竟现在还不能证明滕婕妤与这件事情有关。”
“不。”腾芽温然道:“事情既然发生在臣妾身上,那就一定要搜宫。并且现在就搜,一刻都不能耽搁。否则要是给了栽赃嫁祸之人机会,真往臣妾宫里送点什么东西藏起来,那才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呢。”
“那就搜。”凌烨辰见腾芽这么说,便又望了颂昌一眼。
“冰玉,你陪着颂昌公公去,把咱们宫里存放花胶的地方指出来,让他们自己找就是。”腾芽温和的说。
“是。”冰玉连忙屈膝应下。
颂昌和冰玉才走到门口,就碰见急火火赶来的黄桃。
“你怎么才来?”冰玉少不得皱眉:“公主可是让人怀疑上了。”
“都是奴婢不好,昨晚上就不该去绣院。”黄桃面色凝重道。
“不怪你,你进去陪着公主就是。”冰玉幽幽叹气:“左右咱们什么也没做过,问心无愧。”
“是。”黄桃笃定点头。快步走进去的时候,她才显出害怕的脸色来。“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拜见左妃娘娘。婕妤恕罪,奴婢来迟了。”
“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是出什么事情了?”宛心目光清冷的瞥了黄桃一眼。
“奴婢才从绣院过来。因着绣院的掌事姑姑灵桃昨日下午,请奴婢过去帮着绘制图样。奴婢才没能及时赶来。方才听传奴婢的内侍监提到,说是左妃娘娘宫里出事,奴婢就赶紧过来了。”黄桃低着头,咬着唇瓣,一副恐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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