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间。
打更声过后,难民营一片寂静,医师大多已经入睡,营中几个棚子间只有少许官兵来回穿梭巡逻。月明星稀,官兵睡眼惺忪,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实在不需要太多的警醒,再说这些人没钱没势还得了病,谁会认真在意他们?
其实沈清爵撤军之后,还暗中留了一百人侯在营地以防万一,倒不是这些人都是些酒囊饭袋,甚至他们比起一般士兵他们还要聪明许多,故而他们打心眼里就没把这帮患病的难民当回事,再加上这些人有疫病的事并没有大肆宣传,他们并没有多大警惕。
连笑自打沈清爵撤军之后也放松了警惕,不等夜幕降临便离开这里回了丞相府。
事实证明,先前被酒馆老板娘打地屁滚尿流的阿黑依旧是高手,他用飘忽不定的身法与招式证明,你宗师还是你宗师,就算被打地落荒而逃,也还是你宗师。
难民营有三间草棚,其中两间住着患病的难民,一间住着身体康健未患病的难民,还有几间帐篷供医师官兵住宿之用,营地出口处有官兵把手,草棚与帐篷之间有人巡逻,此番撤军之后,倒是正好给了阿黑足够的发挥空间。
一个落单的官兵把枪支在地上好似解手,只可惜裤子还没脱下,他便感到一阵阴冷,他忙转过头,只看到一道黑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他心里一颤,好似遇到了鬼,再转过头来便看到一个细细的刀柄插在自己胸口,接着他感受到一阵掏心掏肺的锐利疼痛,天旋地转间看到一个黑衣人把刀自他胸口拔下,鲜血喷涌而出,再后来,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有五六个当差的官兵走在一起,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便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互相一对眼知晓了彼此的讯息,几个人便一起抄起长矛围成一圈朝阿黑捅去,他们训练有素,纵然面对突发情况,步伐反应也十分整齐统一,已经算得上是兵中比较优秀的一类了,只可惜他们遇到了高手,若是一百人一起车轮战阿黑,阿黑必定会脱力,两败俱伤也有可能,只可惜阿黑是刺客,单打独斗简直就是一个一个给他杀,和壮汉杀鸡没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阿黑瞬间消失在原地,几个人扑了一空,被阿黑从后面一个个抹了脖子,不到片刻便人头落地。
难民营门口的官兵,草棚间巡视的官兵,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都给他杀了个干净。阿黑只是手腕上因为一时间气力不足,被一个年轻小兵捅了一刀。
他打开棚子放这些人出来的时候,这些人明显被面前的场景吓到。
月黑风高,荒无人烟,地上列着白天还气势汹汹的官兵们的尸体,血慢慢从他们的身体里渗透出来,借着月光一看,似乎把尸体身下的一片土地也染红了,营地里了无生机,冷风吹过好像坟墓一般。
阿黑杀气凌冽,手上还滴着血,他笔直的一站,凶狠狰狞地像地狱的恶鬼修罗。
“你......”一个年轻瘦弱的男子手指哆嗦地指着他,面对这般恐怖的景象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是指着阿黑的鼻子控诉他伤了这么多条人命。
阿黑不耐烦转过头来,双目通红,把一群人吓得一个激灵,他推出右掌,虎虎生风,一掌就把那个年轻男子打地脑袋一歪死过去了。
“快进城滚,不然下场和他一样。”
听了阿黑这话,陈亮立马带头跑了起来,生的希望与死的恐惧笼罩着这些人,把他们病恹恹的身体最后一点的潜能也激发了出来,他们一溜烟小跑着,顺着阿黑指的方向,跑了一会儿便看到洞开的城门。
阿黑手脚并用,腾空而起上了城楼,发现楼上的一众人已经被迷晕,毫无反应,他又下到门洞里去,发现几十号守门人也已经全部死亡,城门看守规定三炷香换一批人,因为城楼上驻军吃了迷香的缘故,这段时间并没有新换班的人到,故而城门大开。
虽然不一会儿功夫此间情况将会被发现,但是只要有一炷□□夫便也够这些难民进城了。
“皇爷,您怎么亲自来了。”阿黑几个闪烁跳跃,便来到暗处准备骑马回驿站的魏皇爷旁边。
魏裳楚低头擦拭着手,明明她没有动手,却仿佛死了的那一门洞人脏了她的手。
“我不亲自来,怕是你们连城门都近不了。”城门不同于皇城城门,并没有多少高手看护,平常更是交通枢纽,此时也非战时,没有重兵把守,所以魏裳楚亲自带顶尖高手来破开城门的几率倒是大了不少。
一路奔跑着的难民们跑着跑着便发起抖来,更有年轻人和女人们一边跑一边哭了起来,今晚必定是这些普通人永生难忘的一晚,一路上他们见到的都是倒在地上流着血的尸体,他们一路进了城便四散开来,鱼一般游了太京城外围的各个角落。
沈清爵尚在睡梦中,多年行军习惯加上谢冰媛不在枕边让她睡眠很浅,从陆晚桐进门一刻起她便醒了,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似要看看这陆晚桐要做什么。
陆晚桐轻手轻脚走到沈清爵床边,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何事?”沈清爵冷不丁开口询问,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报告将军,门外有人找您说是有要事,还请您出去一趟。”说话间她掌了灯,看着沈清爵掀开被子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沈清爵穿着白里衣,长发披散眯着眼,除了周身冷冽气质依旧,形象看起来同白日里大有不同,这么晚一定有要事,沈清爵没多话,便下床来穿衣服,陆晚桐有眼力劲,拿了便服想给沈清爵披上,沈清爵脑海里闪过谢冰媛的话,对陆晚桐说了声:“我自己来,你下去”
陆晚桐一声不吭地退下,沈清爵简单洗漱一番,一边披衣一边从出门。
门外是沈若光带队,他身后站着一队人马,点着火把把院里照的昼亮。
谢冰媛提着灯从另一卧房走出门来,依旧是穿着白色里衣长袍,披着同色羊绒兜帽外袍,沈清爵看到转头看到她出来,严肃的脸色彩稍微了缓和了点,她上前两步,把谢冰媛外袍丝带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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