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琮倚案闭目,面上看不明情绪, 只指尖在案上的杯盏上摩挲。
他所用的马车本就是特制, 自回来之后又命人重新修缮作过更改,甚为坚牢。
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挡下了方才那一波
的箭雨。
此刻他的马车驶入城内已有好一会了。
忽听得动静,谢远琮睁眼撩起一半车帘。
钟景驾马随在车外,同他低声禀报:“爷,跟着的那几个人都已经摆平了。是荣王的人。”
“嗯。”
谢远琮点了下头。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钟景拧皱着一张脸,看上去气不平,道:“爷,小的有话憋好久了。您说皇上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荣王暗设的黑市巷被主子揭到了圣前,圣上大怒。
可明斥荣王,暗捧主子。
眼下的结果,就是他们已经遭荣王深深嫉恨上了。
连他都能看出来,皇上对主子一次赏封就是五品实权,这可不全是好事。
更像是把悬颈的钢刀。
主子硬生生就被推入了京城权力圈的风口浪尖,成了各方势力的焦点。
这不,荣王连暗杀这事都做出来了,怕不是恨得狠气得急了。
谢远琮眸光瞥去,声中藏厉:“圣上不可议,不准再有下次。”
被主子警告,钟景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些什么,赶紧称是。
若这话被有心人听去,也不知会给主子惹出什么麻烦。钟景经过这段日子的经历,已然明白了件事。
跟着主子往下走的路,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帘子垂下,谢远琮垂敛的漆眸里是层层冷冽如刃的光。
将他一把推进京城危机四伏的权政暗流,捧作各方焦点,那人自然是有意为之。
一个小小的黑市巷,于望京而言
,虽是处毒瘤,却也触不及他的根本。
郑予膺那点微不足道的小算计,康和帝又怎么放在眼里。皇上作出这般姿态,不过是荣王近来势头太猛,过于高调,他有心借机打压罢了。
而且铲了那个地方,还能顺道断了荣王一处用于情报传递的暗线。
所以那位对他呈上的答卷甚是满意,这才痛痛快快将他纳进镇槐门中。
镇槐门中人,只效力听命于康和帝,暗中执行圣令,不沾染任一党派。
至于对他的力捧与赏封,不过是赐与他的一些甜头,并给予的一个警告而已。那人的手段惯是如此。
他遭荣王仇视,断了他同荣王一派交好的可能,此为其一。
各方势力摸不透他的行事脾性,纷纷对他忌惮警惕,此为其二。
那人之意在于告诫,他荣辱由他,且只能是他的一柄刃。
谢远琮于此了若明镜,他不似钟景那般生气,当然是因为他是自愿为之。
大夏国自重创蛮夷鞑罗之后,至如今再无战乱,国泰民安。自蛮夷不敢来犯后,大夏国无外患却有内忧,朝堂中渐渐就成了如今重用文臣轻用武臣的局面。
这也是为何他当初要决定参与文试。
殿试之后更直接同皇帝言明他此行只为入镇槐门。
镇安侯府偏安一方,不涉各方争斗,正因如此康和帝才会对他放心。但也设下考验,他何时向皇帝证明,何时得入。
这才有了在众人眼中,他这个皇帝不闻也不
问的状元郎。
皇帝以为他在拿捏着他,殊不知一步一步,亦是谢远琮在向他索讨。
谢远琮唇边微微抿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就看看到了最后,亏盈几何?
没多久,侯府马车拐进主道稳当前行。忽然刚在谢远琮那讨了骂的钟景,又在马车外声称有事要禀。
“爷,是大小姐那来的消息,大小姐说先前相约的聚行楼,爷可以不必去了。”
谢远琮眼皮微动。
长姐确实约了他聚行楼一行,他虽随口应过,可压根就没打算过要去,此时吩咐的车轮驶向也是直指的镇安侯府。
本就是长姐想邀约文凛,但就文凛那性子,说是若不将他拉上,根本就邀不出人来。
所以长姐在这种事情上,一贯要打他的名义。没第三人在场,文凛坐不到一刻就得要走。
对于这两个人谢远琮也是无话可说,长姐硬要回回的拉上他,能有何进展。
只不过面对他每回的“言而无信”,长姐以往都是对他连环相催。
今日竟这么干脆,让他不用去了,还是头一回。
“为何?”事出反常,谢远琮起了疑惑。
钟景已想好措辞,闻言眼睛顿时一亮,面容上却依旧保持淡定。
他把大小姐的“够人了,用不着你了。”吞下,如是说道:“因为今日恰巧有旁人同大小姐和文公子一起吃茶。是纪二姑娘。”
说完他偷偷去看主子神色,见主子听见这几字果然被触动了一下。
垂帘稍待片刻,
里头传出声音:“去聚行楼。”
钟景咧着张嘴,回道:“得嘞。”
……
纪初苓一是想恩谢谢萦的仗义相助,二是因中间隔了漫长年岁,重见文凛颇为怀念,所以文凛相邀她时才点了头。
但是眼下她暗忖着想走了。
这两人一来一往的相处方式着实古怪难明,作为险些要撑的吃茶群众,纪初苓有些扛不住了。
她萌生退念,好不容易寻了个时机,趁文凛与她说了句话时正要提出,忽听雅间响起敲门声。
紧接着外头候着的下人推开门,一个她今日再眼熟不过的人出现在雅间之内。
谢远琮?
怎么……又是他。
谢远琮进雅间之后,第一眼便状作不经意地扫过坐着的纪初苓,也没理会谢萦诧异的疑问,抬步走进。
可当他发觉在他进来之时,文凛正侧着头与纪初苓说着什么,本是舒展的眉宇突然就难以觉察地暗蹙起来。
文凛这般跟个姑娘说话,以他那性子来说可谓极其少见。
小姑娘与文大学士的渊源他知一二,自晓得她与文凛是识得的。
可这会看起来,难道他同她的关系,很熟?
谢远琮的稳当步伐原本下意识是朝着纪初苓去的,可走近了后,才发现文凛与纪初苓相坐得近,中间并无多余空当可容一人。
他眸光在两人身上淡淡瞥过,脚下未有停顿,多行几步,最终绕过两人后方,在文凛另一侧的空位上坐下。
一气呵成,没叫人瞧出他原本
想在两人中间蹭个座的意图。
可看起来一派云淡风轻之姿的小侯爷,心里头一个不知名的小罐子却早早就摔翻了。
他生恼。
这张桌子明明有那么大!这两个人坐那么近做什么?
“谢兄,我还当你又有事不来了。”因为好友谢远琮的出现,文凛的拘谨明显减少了许多,他转而自如地同谢远琮攀起了话来。
然而文凛说了几句,谢远琮都只淡淡回应。
文凛与谢远琮认识太多年,知道他怎样的脾气,但他这好友平常言止淡漠也就算了,不知怎的今日神色尤其冷淡。
态度不善的,更像是被谁惹到了似的。文凛拢了拢袖子,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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