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齐茂行闹了些许的不愉快,但苏磬音倒也没怎么当回事。
她与齐茂行处不来,也并不是第一日。
她有时候自己想一想,甚至会觉着就算没有表姑娘的事,他们两个也并未能成一对佳偶。
毕竟她与齐茂行,性格习惯都相差的太大了。
她随性懒散,屋里的东西向来随手就放,甚至略微杂乱些还反而觉着舒服,齐茂行却讲究勤勉,哪怕一本书,也必要着平平整整,对齐了桌线摆得整整齐齐。
她吃东西喜欢鲜甜清淡,齐茂行却偏好浓盐酱赤,那大块肥肉她从来咽不下口,齐茂行又觉她矫情,军营里多少汉子还得饿着肚子上战场杀敌,她倒嫌弃油水太多。
再譬如平日作息,上辈子且不提,在苏家时她惯常都是亥时睡下,卯末睁眼,可齐茂行精力格外旺盛,他不论睡的再迟,也是铁打不变,凌晨三点就能起。
并且他起了之后就能立马清醒,活力十足,一点困意都不会有!
苏磬音刚过门时还强撑着一块起来,按着妻子的本分规矩给递衣裳,送出去。
只是齐茂行也并不领情,见她困的实在睁不开眼,嫌麻烦,还会嫌弃的叫她下去。
几次之后,她就不再费这个劲儿,好在齐茂行虽然觉着她过于懒散,却也没跟她较过这个真儿。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另有真爱,满心里只想着和离,巴不得她离得远点,好能彻底避嫌。
这样的嫌弃,若是遇上了旁的姑娘家,定然是要委屈难过的,但是苏磬音却从来就不是一个难为自个的人。
齐茂行给她面上的尊重,投桃报李,她也就做好一个嫡妻的体面,在外头客客气气,回屋里直各按各的作息走,互不干扰,倒也相处的还算和谐。
若不是之前有和离在前头顶着,如今齐茂行又中毒成了废人,还不知能不能解,以她这随遇而安的性子,说不得还会觉着这样互不干涉的日子,过得其实挺不错。
回了西边之后,没到一盏茶功夫,她就立即忘记了方才宣州笔的事。
屋里石青正坐在窗下,摆了一榻的彩绳打着络子,苏磬音看着起了些兴致,也上前一并坐下,试着与石青学起了新花样。
只她比不上石青手巧,打了半晌,也只是勉强打出了个形状,歪歪扭扭,瞧着用不了几下就要散了的,白月略好些,但也比不上石青的紧致漂亮。
石青见状,笑话了几句,不许她们再糟蹋东西,又瞧着到了晚膳的时辰,便索性收了起来,去摆了饭桌。
趁着用膳的功夫,人缘极好的月白便出去转了一圈。
按照她们三个的习惯,用过晚膳之后,睡下之前的这段时间,惯例是要聊会天的,在苏家时没那么多能说的事,还常常要苏磬音为她们讲些故事话本。
自从嫁进侯府之后,最擅交际的月白每每都能带回来一些侯府里上上下下各色八卦,这就摆在周遭的真人真事,自然要比话本子生动的多,自打成婚之后,苏磬音已经很久没有翻过千篇一律的话本子了。
譬如今天,下人们口中的最新消息,就是下午才新鲜出炉的,有关齐二爷追讨钱物,太太与三姑娘都丢了一桩大脸的事。
主仆三个凑在一处,一面慢慢悠悠的收拾洗漱着,一面如之前一般,压着声音,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一会儿月白带回来的消息。
她们今天的意见十分一致,三个人都觉着李氏与三姑娘实在是有些不地道,齐茂行这直接把东西要回来的主意实在是叫人痛快。
石青更是干脆的斥了几句活该,一面说着话,手上也已经将苏磬音浓密的乌发疏通,松松的编了两条粗辫从肩后垂下来,这样夜里歇息时不会滚的太乱,也不至于咯着碍事。
剩下的洗漱琐事,苏磬音就没叫旁人再帮忙,挽起袖子自个利索干了,就催着白月石青赶紧着倒了水,就去早些歇息,至于侯府主子们讲究的在叫丫鬟在脚踏小榻上的守夜规矩,苏磬音更提都没提过。
她平日起居又和齐茂行并不相通,屋子满共就月白石青两个陪嫁丫鬟。
便是不提她们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只说白月石青跟着她一道儿进了侯府,整日的又要收拾打扫、裁衣梳妆,还要帮着人情往来,理家算账,已是够忙了。
所谓守夜,也不过伺候夜里方便喝茶的一点小事罢了,她年纪轻轻,又没病没残的,何必为了这么点讲究,连累这唯二的下属多熬个夜班,睡都睡不好?
因着这缘故,虽然侯府里一直有下人借着这事偷偷嘲笑她小家子气,丁点没有侯府少奶奶该有的气派,但是苏磬音也是毫不在意,丁点不为所动。
白月石青早已知道自个主子的脾气,这会儿便也习惯的放下撒花床帐,收拾了热水帕子,又往瓷壶里灌满了滚热的茶水,装在床头茶桶里,瞧瞧处处妥当之后,就一道关了房门,去了围廊后自个的屋里睡下。
也正是因着这缘故,苏磬音半夜里被吵醒时,独自一人在一片黑暗里,一时间竟有点回不过神。
她是被隔壁楠木雕花槅里头的动静生生吵醒的。
苏磬音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虽然齐茂行起得早,但是这三个月来却从来没有影响到她,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一夜好眠,压根不会注意到他洗漱离开的声音。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隔壁传过来的,并不是洗漱之类,而是那种沉重的木轮在地砖上来回滚动的骨碌碌声响,格外的刺耳突兀。
齐茂行伤了腿,在屋里用轮椅罢了,倒也是很寻常的事,苏磬音原本是想自个忍忍便过去的,但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等了半天,隔壁传来的骨碌碌声非但没停,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那轮椅一个飞快的冲刺,险险的停在楠木槅跟前,再差一点就要撞上来!
等着半晌都没见消停,苏磬音终于忍无可忍的坐起身,摸着黑披了一件褙子,趿着绣鞋一把拉开了东边槅扇。
楠木隔扇外灯火通明,齐茂行穿戴齐整,带了护腕,衣袖挽在肘部,正在屋子里转着轮椅,来来回回的左右移动。
苏磬音站在原地瞧了一会,才疑惑道:“您这是……”
齐茂行不知道是不是还记着她昨天的话,没听到似的,头也不抬,仍旧专心致志的控制轮椅试图绕过木案。
倒是一旁的长夏,开口解释道:“少爷昨日试了轮椅,今天便说趁着有力气的时候多用用,早些习惯了,也省的去哪都不方便。”
哦,以前都是一大早起来,去院子里练剑,现在腿废了,就在屋子里推轮椅锻炼胳膊?
苏磬音这才明白缘故,她眼光扫过一眼窗外——
窗户外头还一点光亮都没见呢!
她满面痛苦的揉了揉额头:“二爷,起这么早,您不觉着困吗?”
齐茂行好容易将轮椅转了过来,毫不在意:“都已是卯时,若逢上朝会,宫里都该响鞭了。”
他是当真没觉得早,他从军时自不必说,即便是回来京城,宫中卯时便上朝,便是殿下也是四更便起了,他护卫太子,总不能等着殿下出了门再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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