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跑过去,刚刚追上慧容,凝露才喊了声大姑娘,慧容就回头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啪一声脆响,打的凝露愣在了原地。
慧容气冲冲的往前走,“没用的小蹄子,蠢死你算了,跟个木头一样,见着我在那受欺负也不知道上来帮把手,养你有什么用?”
凝露捂着脸掉眼泪,委屈的不肯跟上去,凝霜拉着她的胳膊,小声劝道:“姑娘正是生气的时候,你就别再跟姑娘闹气了,咱们做下人的哪有不受委屈的?先忍着,回去再说好不好?”
凝霜好声好气的劝解,凝露只能含着眼泪跟上去。
正院里一片狼藉,柳姨娘哭个没完,碧容也低头啜泣,地上的碎瓷片已经收拾干净了,还有砸了一地的点心和茶渍,刘妈妈带着人把桌椅扶起来,一看,那椅子腿又折了一条,刘妈妈连连叹气,这帮人可真不是东西,她们打架就往出打去,干什么跑到正院里作怪?砸坏了东西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还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刘妈妈暗淬一声,作死的玩意儿,早晚有人收拾你!
又看看一旁的柳姨娘,心里更气,都怪这个妖精惹事生非!
刘妈妈气不过,一边收拾,一边故意把柳姨娘往边上挤,“姨娘让让,我们收拾东西呢!”
柳姨娘憋着气往后退了一步,又看向赵氏道:“夫人可得给妾身做主啊,大姑娘她太蛮横了,我再怎么样也是伯爷的女人,还轮不上挨姑娘们的打!”
赵氏瞥她一眼,冷哼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先挑事,你们柳家算个什么?一家子好吃懒做的玩意儿,靠着伯府过了几天享福的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你还有脸把你那侄子说给大姑娘,我看你是要疯,你既觉得委屈,便去小佛堂里同老夫人说去,叫老夫人给你主持公道。”
柳姨娘又气又羞却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哪里敢去?那个老不死的可不待见她。
柳姨娘揪紧了衣裳,在心里打起一主意来,她要赶紧写信给哥哥,好好说说她在家里是怎么被大姑娘给打了的,再叫哥哥传扬出去,不败了那小贱人的名声她就不姓柳,柳姨娘又抬头瞄了眼赵氏,哼,这个黄脸婆也别想摘出去,定要叫人知道她这个夫人是怎么治家不严,教女不善的。
柳姨娘的得意之色跃然于脸上,赵氏岂会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神色严肃道:“柳姨娘犯了过错,扣一个月的例银以作惩戒,要是下一回再不长记性,可就不是扣月银这么不痛不痒的惩戒了。”
赵氏环顾周围的仆妇丫鬟,厉声道:“今儿这事,出了这个门都给我忘干净,谁要是敢在外头乱嚼舌根子败坏伯府的名声,我绝饶不了她,都听清楚了没?”
众人忙道:“奴婢知道了。”
“柳姨娘,你呢?”赵氏目光冷冽。
柳姨娘被赵氏看的抖了一下,但仍旧不服地叫嚷道:“夫人怎么只罚我,就不罚大姑娘了,这未免失了公正?”
映容在一旁坐着,语气温和,淡淡道:“大姐姐自有祖母管教,若是柳姨娘觉得母亲不公正,那就一并交给祖母处置,祖母一向公正无私,必定能让柳姨娘心服口服,您说是?”
柳姨娘按按心口,讪讪摆手道:“那倒不必了,我不过这么随口一说,二姑娘也太较真了。”
“柳姨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映容一脸正色,“你自己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话,怎么能不当真呢?况且柳姨娘你也是一片好心要给大姐姐说亲事,祖母一定会体谅你的。”
“唉呦,我可真没说夫人不公正。”柳姨娘苦着脸道:“罚月银就发月银,我认了还不行?”
映容面色平静却丝毫不退,“柳姨娘这认罚认的也太不情不愿了?”
柳姨娘咬牙切齿道:“我没不情愿!”
映容温和一笑,“姨娘这口无遮拦的性子真要改一改,往后可千万得记住了,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柳姨娘气的脑门发晕,带着碧容告退出了门,脚下的步子蹬地都快要起火了。
另一边的慧容刚刚到了海棠院,一进去就开始摔东西,花瓶碟子瓷茶杯,砸的噼里啪啦的,砸完了一通就趴在床上哭,甘妈妈被她吓了一大跳,看看哭的凄惨的慧容,又看看捂着脸委屈的凝露,又着急又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这样了?”
凝霜撇撇嘴,“还不是那个柳姨娘!”
凝霜把正院的事跟甘妈妈说了一遍,听的甘妈妈火从心底起,大骂道:“这个小贱妇,竟敢这么羞辱我们大姑娘,还要把她侄子说给大姑娘,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脸的东西,我非抽她嘴巴子不可!”
“哎呀,妈妈,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凝霜撅嘴道。
甘妈妈瞪她一眼,骂了句小蹄子便进了里间看慧容去了,慧容还在哭,趴在床上把枕头哭湿了一片,见着甘妈妈进来,往甘妈妈怀里一扑,哭的更厉害了,甘妈妈一边安抚慧容,一边心酸的想,要是慧容的亲娘还在,那些小货哪还敢欺负她呢?
慧容觉得委屈,柳姨娘更觉得委屈,她憋了一肚子怨言就等着晚上余文轩来的时候给他吹枕头风。
天刚擦黑的时候,余文轩急急忙忙赶回了府里,下午就听说家里的事了,当值的时候就气的坐立难安,可偏生还不能回来,唉,谁叫他只担个工部郎中的闲职呢!上头好几个人压着,没什么实权,正经事也轮不上他,每日却还要起早贪黑的去上值,真叫他郁结,余文轩是又气又烦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这个官不是他自己考举得来的,是荫封而得,读书的时候老夫人就对他不求上进的样子极为不满,要是如今他再惫懒懈职,老夫人非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辱了父辈英名不可。
余文轩的脚步越走越沉重,想他堂堂一个伯爷,开国勋爵之子,竟然沦落至此,在外被人压一头,在家被亲娘嫡妻掣肘指责,连闺女都不给他省心,居然动手打起庶母来了!柳氏也不是个好的,哼,还想把她那侄子说给慧容,怕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
余文轩气冲冲的走着,本来准备去赵氏那里的,一拐弯,正好看见柳姨娘的小院,余文轩脚步一顿,扭头就进了柳姨娘的院子里。
轻轻推开门,屋子里昏暗的很,只点了几盏烛灯照明,桌子上放了一盏素色绡纱围成的纱灯,明灭的烛火透过轻纱洒出光影,柳姨娘坐在黄梨木圆桌旁,低着头拿帕子擦眼泪,一身杏黄的长衫,外头罩了层绯红的薄纱,身量单薄,轻垂泪珠,说不出的娇媚惹人怜。
余文轩一看这暧昧缱绻的氛围,立刻就浑身松快了,什么恼火烦躁的心情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缓步踱至桌前,语气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你今儿又闹什么呢?”
柳姨娘小嘴一噘,圈着余文轩的腰撒娇道:“伯爷又听谁的耳边风了?就知道说妾身的不是,那大姑娘就没错了?可是她先对妾身动手的,你看看,”柳姨娘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让余文轩看她胳膊上的青紫伤痕,含着泪委屈道:“伯爷看看,这些都是大姑娘掐的,她不止掐的妾身,她还掐了碧容呢!碧容和大姑娘可是姐妹呀,往日里碧容最敬重她了,大姑娘真是狠的下心,下那么重的手!”
柳姨娘哭诉道:“妾身受委屈也就罢了,可碧容也是伯爷的女儿呀。”
柳姨娘哭的梨花带雨,余文轩心疼不已的搂住她,“你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柳姨娘又抽抽嗒嗒道:“况且妾身也是一番好意,妾身是忧心大姑娘的亲事才顺嘴说了两句,谁知道大姑娘立刻就炸了毛,跳起来就打我,伯爷你说……”柳姨娘话还没说完,余文轩却突然推开了腻在他怀里的柳姨娘,正色道:“这话往后别再说了,慧容的亲事有老夫人和夫人安排,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余文轩的神色认真又严肃,柳姨娘往后缩了缩,小声道:“妾身知道了。”
“嗯。”余文轩点点头,往内室走过去,柳姨娘可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立刻起身跟过去。
两个人翻云覆雨折腾了一番,余文轩躺在床上闭着眼凝神,柳姨娘睡在旁边发呆,心里越想越不服气,这叫怎么回事?她就白挨这顿打了?
这可不行,再怎么样也要扳回一局,不然可就丢死人了。
想罢,柳姨娘翻了个身,往余文轩那边靠过去,伸出柔嫩白皙的手臂攀在了余文轩的肩上,似撒娇似告状道:“伯爷,今儿夫人罚了我月银呢!”
余文轩眼都没睁,“给你补上。”
“哎呀,妾身不是说这个,”柳姨娘不知道他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妾身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可是,夫人只罚了我一个呢!这实在是有失公正了,做错事的又不止妾身一人。”
柳姨娘期待着余文轩的回答,半晌,听到一句,“那你去问问夫人,我困了。”
柳姨娘咬牙暗恨,气的肚里喷火,心想果然还是向着那个小泼妇!
狠狠揪了一把被子,冷哼一声,又翻了个身躺过去,不想再看见余文轩了。
其实就以柳姨娘的智商和手段而言,她无论嫁进哪个勋爵贵府,在主母手里都玩不转三天,但凡是个厉害的主母,想收拾她都是分分钟的事。
她的优势在于长的美,但缺势便在于她的手段和本事比不上她的相貌,她一直是以色侍人,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没想过读书习字,没想过弹琴学画,十几年如一日,常用的手段一般也就只有撒娇,撒泼两种,有点坏主意也只敢自己想想,不是被赵氏吓回去就是自己有贼心没贼胆。
柳姨娘能靠脸得宠十几年,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昌顺伯府,有余文轩这么个昏钝的伯爷,有赵氏这么个不屑争宠的主母,她才能这么安生的过日子。
余文轩这个人虽不成器,但有一样,在他眼里,子嗣重于妾室,即便柳姨娘是他的宠妾,他也决不会为了给柳姨娘出头而去责骂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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