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醒来时, 四周光线昏暗, 屋子里应是笼了太多炭盆, 令她浑身热得难受。
脖颈处有些酸疼,脑子也觉昏沉,她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了片刻才聚拢, 而后看清周遭的情形——
宽敞精致的架子床, 材质名贵,做工上等, 悬着的软帐上锈了团团牡丹, 不像是外头能轻易买到的。窗边是一座玉鼎香炉, 形如瑞兽,两耳垂着玉环, 倒没见熏香的痕迹。再往外,则是桌椅箱笼,珠帘绣凳,陈设着瓷瓶玉器,颇有章法。
只是比起别处,这屋子建得格外宽敞,高脊深墙, 藻井高高的悬着, 似有精致雕绘。
那雕绘像是……
脑海里某根弦似被拨动, 平白浮现出一副画面。
玉嬛猛然收紧瞳孔, 盯向那藻井, 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详细情形,但看那模样,似有些熟悉。那种怪异的熟悉感令她打了个激灵,像是初入怀王府时一样,似曾相识,又模糊不清。比起怀王府,这地方仿佛更是熟悉,好像她曾在这里生活,即便器物陈设未必相同,却似有深深的烙印。
心跳骤然砰砰乱响起来,玉嬛坐起身子,一把掀掉锦被。
身上衣裳完好无损,床边放着绣鞋,她几乎无需看,便轻而易举地将两只脚丫塞进去。
——仿佛这种事已做过很多遍,印在骨血里了一样。
不安如涨起的潮水汹涌而来,铺天盖地的将她攫住,玉嬛只觉喉咙骤然干燥,目光扫过屋中陈设器物,陌生中又有些熟悉。她极力去捕捉那诡异的熟悉感,却只觉脑壳隐隐作痛,在她用力的时候,愈发严重。
心跳得像是要跃出腔子,玉嬛竭力平复,轻手轻脚地往窗边走。
从怀王别苑到这陌生屋子,中间定是出了蹊跷,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她没敢闹出动静,瞧着外间没人,便轻轻掀开一扇窗户。
外面天光昏暗,像是刚入夜的样子,冷冽朔风扑面而来,卷着树梢的雪渣,落在脖颈时冰冷刺骨。廊檐下坐着两位仆妇,秋香色的图纹衣裳整齐洁净,想来主人家地位不低。这是座单独的院落,两侧厢房俨然,廊下挑着的,竟是样式精致的宫灯!
玉嬛心里猛跳,不自觉地扣紧窗沿。
京城内外,能用这种宫灯的并不多,而这院子……
诡异的熟悉感再度袭来,令她有些恍神。
脖颈处酸痛犹在,旁人没胆量也没理由到怀王爷的别苑捉她,若当真是皇亲国戚趁便出手,很可能是永王。
玉嬛心里咚咚的响,正想着悄悄退回去,猛听外面门扇轻响,双扇朱漆院门敞开处,有人踏夜色而来,颀长的身段藏在朱色披风里,玉冠之下面容隽秀、眉目清朗,不是永王是谁?
廊下的仆妇当即起身行礼,永王脚步未停,径直往屋中走来。
……
腊月中旬的天气格外寒冷,仆妇开门掀起厚重的帘子,冷风便卷了进来。
屋里没掌灯,黑黢黢的一片,永王绕过屏风,就见一道纤秀的人影站在桌边,静静看着他,不言不语。他稍觉诧异,回头吩咐了声,仆妇便挨个点亮灯盏。
四五座烛台上灯火通明,不过片刻,便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仆妇搁下食盒,退出去阖上门扇,便只剩两人四目相对。
永王笑了下,踱步到玉嬛跟前,颇散漫地在椅中坐下,“你倒没觉得意外?”
“故技重施,有什么好意外的。”玉嬛哂笑,“殿下还真是看得起我。”
永王打量着她,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贪婪,“韩太师的孙女,怀王叔都照顾的人,又长得这般貌美,怎么能不叫人惦记?这会儿也该饿了,尝尝我这儿的手艺。”说着,将食盒盖子掀去,抬目示意。
玉嬛走近半步,往里瞥了瞥,是四碟热腾腾的小菜。
她晌午在长公主那里吃得不多,这会儿入夜,闻见那扑鼻的香气,肚子里果然觉得饿起来。但永王这人毒蛇似的叫人捉摸不透,她暂且挪开目光,只哂笑道:“殿下将我捉到这里,就为这个?”
永王笑了下,“吃饱饭才有力气说话。”
“我还不饿。”
“唔。”永王瞧她那副宁可饿死也不碰着食盒的模样,垂目自哂。
玉嬛遂问道:“殿下既然知道怀王爷的心思,还要这样明目张胆?”
“反正有人背锅,怕什么。”永王倒是胸有成竹,“其实早就想跟你秉烛慢慢说话,可惜你戒心太高,总离我远远的。没办法,只能用这招——当真不吃?”
玉嬛咬牙,“我怕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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