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头顶的正上方,“禾府”两个大字印在匾额上,仿佛蒙了灰,有些暗沉沉的。
前朝诗人杜云桐,甯和郡主最为喜爱的诗人。
京城,右丞相府
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兰侍妾有喜了。
这本是一件大喜事,可是……那是兰侍妾啊,前些日子刚被贬的兰侍妾啊!
面上挂着喜悦的笑,安常静眼睁睁地目送着年迈的郎中离开前,手中的绢纱儿不知何时竟破了一个洞。
心中不知已经问候了兰落全家几百遍,安常静冷哼一声,“回。”
蓦地,前头冲来的一个黑影儿吓了安常静一跳,她拍拍胸脯,心中的怒气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长没长眼睛!”
柔媚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和,“走个路都走不好,想打包回家了是吗?!”
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安常静横眉立目,樱唇一张又准备说些什么,身旁的婳义适时地作了一揖,“奴婢该死,竟忘了禀告夫人大小姐的邀约,大小姐请夫人去含甯阁一叙。”
安常静忽然冷静了下来,心中的火气就像被一盆水浇了,一丁点儿也燃烧不起来,“这次便饶了你。”她瞥了一眼婳义,“没有下次。”
婳义垂首应是,“诺,多谢夫人。”
安常静吁了一口气,绷紧神经,缓缓走向含甯阁,身后的婳心紧紧跟着。
婳义没有跟上去,只是原地盯着那个小丫头,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明所以,轻飘飘地嘱咐一旁站着的看戏的几个粗使婆子,“发配了。”
她又继续望着那个额头冒汗的小丫头,微微俯下身,一字一顿,“窑子里。”
见那个小丫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轻笑,“胆儿肥了,翅膀硬了是。”啐了一下,“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人,不该惹。”她冰冷的手指拍了拍小丫头煞白的脸,“大夫人,你不是不可以惹。”
眼看那个小丫头要惊叫出声,婳义瞥了一眼粗使婆子,几个婆子会意地死死捂住小丫头的嘴,用力压住她。
小丫头后悔极了,流出眼泪,嘴里呜呜个不停,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婳义直起身子,一把拉住小丫头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来,“可是你记住了。”她压低嗓音,“郡主殿下……不能惹。”
语罢,便轻嗤一声,加快脚步,跟上安常静。
至于那个小丫头她是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呢。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能惹。
含甯阁,主院
“娘亲。”锦甯含笑唤着,起身拉着安常静坐下,调侃道,“娘亲让女儿好等。”
安常静勉强笑笑,“甯儿,我——”
她还没有说出口,锦甯便推了一杯茶到她面前,“娘亲尝尝,临近冬日了,普洱最好不过。”
安常静抿了一口茶,“果真不错。”顿了顿,她又道,“甯儿——”
“娘亲。”再一次被柔和似水的嗓音打断,“娘亲也觉着不错?”
她起身,将温热的普洱茶尽数倒进屋中花几上的富贵竹,“本宫倒觉得,哪怕普洱最是适合冬日,也不及大红袍得本宫心意。”
“娘亲以为,本宫又为何独爱大红袍?”清雅柔软的嗓音无害极了。
“大红袍……最是醇厚不过。”安常静扯出一抹笑。
“娘亲此言差矣。”她眉眼秀丽,“本宫独爱大红袍,却只是因为,它是母树大红袍。”全天下最最尊贵的茶品。
“若是它只是普通的大红袍。”她话锋一转,可杏眼却依旧弯弯,“那大红袍与本宫而言,也不过如普洱同样。”
“可正因它是母树大红袍。”她唇角漂亮地上扬,“只要它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茶一天,那本宫便独爱大红袍一日。”
她望向安常静,眸光浅浅,悠悠地漾着笑意,波光粼粼,“哪怕……世上除本宫外无一人爱饮大红袍。”
她柔嫩修长的手在呆楞的安常静面前挥了挥,“娘亲,回神儿啦~”依旧是恰到好处的笑容,淡淡的,美好依旧。
安常静笑了笑,没由来的,心便静下来了,“甯儿所言极是。”
锦甯新斟了一杯茶,仿佛刚才说不喜欢普洱的人不是她,“娘亲谬赞了。”她刮了刮茶面上的叶片儿,“不必担忧。”
安常静微怔,有些急切,“甯儿的意思是……”
锦甯抿了一口茶,眉目恬静,“娘亲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本宫在。”
作者有话要说: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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