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望向沈宸卿,眸光透着些无措与慌『乱』。沈宸卿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的笑意更深,他站起来走到书案边,“无妨,还是好看的。”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这副画,哄骗住这个女人罢了。温映寒却忽然按住了即将被他抽走的画纸,“这样的东西给王爷可不行,我还是重新再画一幅。”
沈宸卿微微一笑,“都说了无碍的。”
温映寒却十分坚持,“王爷可否再给我一张画纸?”
沈宸卿手掌一扬,下人即刻便去取了。
温映寒望了望窗外,“天『色』有些晚了,作画需要时间,我明日拿给王爷?”
沈宸卿恰好也有些事得去处理了,北狄那边又传来了最新的消息,“那本王明日再过来陪你。”他招呼了一下手下的人,“让他们把这张沾了墨的替你扔了。”
温映寒没有松手,“没事,我自己处理就好,想画幅一模一样的,还得用它比对着。”
话至此处,沈宸卿也不再管了,他挥了挥手,“那你也早些休息。”
温映寒抿唇不语,看着他带人离开了。负责取新纸张的人还没有回来,屋中夜『色』沉静,只有她一个人在。
温映寒垂眸快速从刚刚的纸张上撕下了一条空白的部分。
她抬手拿起了最细的『毛』笔……
……
温映寒事先有观察过,每日清晨会有商贩经过此地。除去得让沈凌渊知道她还活着之外,也得将北狄人与朝中势力勾结的消息尽快公之于众。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动辄便是千万人的『性』命。这样的事若不能被前线知晓,只怕会引发更多人的牺牲。
更何况她知道沈宸卿在打什么主意,不只是前线,此刻她也担心沈凌渊的安危。
温映寒根本没有失忆,一切不过是她为了应对沈宸卿所装出来的假象。离开行宫前她便有所防备,金镯里设有暗扣,解『药』便藏在了里面。
服下凝忘散时,她拿衣袖做了遮掩,在众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一同将解『药』服了下去。『药』『性』相抵,那凝忘散根本没有发挥任何功效。
她仍是什么都记得的。
如今这枚金镯也没什么用处了,她那日偶然听到了沈宸卿的全部计划,深知眼下状况容不得她继续拖下去了,唯有冒险而为。
写了字的字条折叠好绑在了金镯上,墙院虽高,但足以让她将金镯和字条一同抛掷出去。
这镯子显眼,若是只扔字条容易被风刮走更是未必有人会捡,但是金子打造而成的东西便不同了,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温映寒做完一切轻舒了口气,沈宸卿对她毫无防范,甚至也不叫人盯着她,倒是便于了她今日的行事。他是谅她逃不出这座宅院的,温映寒也没想过要自己逃出去。
她轻敛了神『色』正转身欲离开这里,一道男声蓦地从她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映寒身子一僵,即刻辨认出了这是沈宸卿的声音。她缓缓回过了身,“屋子里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
沈宸卿眼尾微挑,打量了一下她身旁的高墙,有了这堵墙在,也不担心她有本事逃出去,“到院中间来,那边空气好些。”
温映寒点点头随着他走。
沈宸卿垂眸望着她,忽而眸光一顿,“你手上戴着的那个镯子怎么不见了?”
温映寒指尖微不可见地轻攥了一下,她声音平缓:“许是昨晚上洗漱的时候没留心,随手放在哪了。”
沈宸卿摩挲着手中的折扇,“那可得好好找找。”
“一个镯子而已,兴许哪天就冒出来了。”
“嗯,也对,一个镯子。等过两日,本王买个新的给你。”
……
一上午的风平浪静,好似这一天便会这样安然过去。温映寒并没有在庭院中过多地逗留,早早回到了屋中。
她掐算过商贩往来的时间,那个时辰总会有人经过。沈宸卿今日似乎格外的忙碌,除了早上那一面,她过后便没再见过。
温映寒心不在焉地轻捻着手中的『毛』笔,为了将戏做全,她回来后便重新画了一幅,并将有过被撕坏部分的旧纸处理掉了。
眼下的竹叶被她深描了几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墨汁用得有些重了,却也没心思再做修改。
“在作画呢?”沈宸卿忽而走了进来。
温映寒一怔,停下了手中的笔,“嗯,快完成了。”她关注起墨砚,将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向了一边。
沈宸卿踱步到她身畔低头望着书案上的杂『乱』,似是随口问道:“怎么不见昨日那一幅?”
温映寒眸子微微敛了敛,语声低缓:“扔掉了,沾了墨汁不好看了……”
“仅仅是因为不好看?”
温映寒神『色』如常,“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沈宸卿折扇一收,上前走了几步,离她跟进了几分,“可本王还挺喜欢那一幅的。”
温映寒留意到他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紧紧关闭了,她将桌面上的纸拿了起来,“新的已经重新画好了。”
沈宸卿没接,眸间透着些玩味,从身后拿了另一样东西,“送你的,打开看看。”
温映寒望着那个四方大小的锦盒,同样没拿手去接,“是何物?”
“说了会送个镯子给你,”他将锦盒塞入她的手中,“不打开瞧瞧吗?”
僵持了两秒,温映寒垂眸将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金『色』的镯子。温映寒阖了阖眼眸,从他进来,她便有了这种预感。
“不觉得眼熟吗?”他将镯子从锦盒中取出,晃在温映寒眼前。沈宸卿唇边溢了抹冷笑,“本王还真是小瞧你了。”
温映寒将盒子扔到了桌面上,她眸光清冷,“你既已经发现,何须再弄这样的把戏。”
他眼底的阴翳几乎快要化为实质,沈宸卿步步紧『逼』,“说,是谁给你的解『药』?”
温映寒向后退了半步,脚跟受阻一回眸身后已然是书架,“我为何要告诉你?”
沈宸卿阴冷地笑了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屋中没有旁的人在了,沈宸卿将下人都留在了门外,屋门虽紧闭,却不见被人从外面上锁的样子。
温映寒攥了攥刚刚藏匿在袖间的银簪。
沈宸卿声音低冷:“说,是谁?”
温映寒在两人距离最近时将手抬了起来,沈宸卿显然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好歹习过武,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一下。
银簪在他的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
沈宸卿眼眸彻底暗了下来,他抬手紧攥住温映寒的手腕。
剧烈的痛感瞬间袭来,疼得温映寒一阵蹙眉,她却始终没有松开攥着簪子的手指。
再没有片刻地犹豫,她将银簪最锋利的一面朝向了自己。
“我是不会让你利用我威胁他的。”
砰——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映寒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一望,恰好撞进了那人深黑『色』的视线里。
沈凌渊狭长的凤眸深暗,直达人们灵魂深处的寒意由脊柱向四肢漫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本能地颤栗。
那道熟悉而低沉的男声缓缓在温映寒地注视下响起。
“敢动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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