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内外联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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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瑶一见他就知道他心情很好,再一听心声,果然很好。原来今年南方雨水充足,不旱不涝,大丰收,国库的粮仓一下子满了,解决了因西部干旱引发的缺粮问题,一个大问题迎刃而解,楚楠心里自然松快。

跟着楚楠在榻上坐下,正要给他脱去靴子上榻躺着,楚楠伸手拉起她道:“往后这些事叫宫女做就行了,你身子重,别累着了。”

范雪瑶顺势坐下,看了画屏一眼,旋即笑着点头:“是,都听官家的。”

画屏会意上前,跪在地上给楚楠脱去厚重的靴子,熏人的味道扑面而来,画屏不敢露出丝毫异色,更不敢屏住呼吸,丁点异样都没。

范雪瑶不禁佩服画屏的忍功,别看楚楠是皇帝,九五之尊,其实他也就是个普通人,跟所有人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睡,整天穿不透气的靴子一样会臭。

那味道真是熏人的很,范雪瑶立即就有些反胃,皱了皱鼻子,不高兴的说:“官家又是从早晨起就没躺下来歇息过?也不怕累着了。往后脚再皲裂,又痛又痒官家就知道后悔了。”说着一面招手,吩咐素娥照着从前的方子去烧盆泡脚水来。

楚楠也闻到那股味道了,知道是这股味道出卖了自己,只得摸摸鼻子,讪笑着说:“今日事多才会这样,往后我一定会注意劳逸结合。”

范雪瑶哼了一声,嗔笑着瞥他一眼,嘟哝说:“这样的话官家也不知说了多少回了,反正官家也只是说着糊弄妾的。”嘴上虽然抱怨着,却还是起身给他去拿换用的鞋袜去了。

楚楠看着她为自己忙里忙外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和煦温暖起来。

拿热热的盐姜水泡了脚,热气传递着四肢,将积郁的凉意统统驱散,身体热热的。趁着脚还热乎乎的赶忙换上干爽的白袜,两人一起躺到榻上窝着。榻底下烧着一个炭盆,里面是上好的竹炭,竹炭烧起来温度高还没有烟,又耐久。

本来竹炭大都用来炼好铁,因为竹炭产自蜀地,是烧巨竹而成的,别地没有。是珍奇物。不过也有部分作为贡品进了宫,供皇帝享用。今年的竹炭大半许是要进她的披香殿了,从天冷她殿里烧第一盆炭起,用的就一直是竹炭。

躺在熏的暖暖的榻上,再盖着榻被,顿时整个人都暖烘烘的了,舒服的令人想阖目长叹一口气。

两人安静无声的躺了一会儿,范雪瑶惬意的都快睡过去了,楚楠忽然爬起来,轻轻推了推她:“娘子,来下盘棋?”

下棋?

范雪瑶睁眼,坐直身子,她殿里的宫女伺候人的活计是样样能干,可琴棋书画却是一窍不通,她也只能自己与自己博弈,久了难免觉着没劲。楚楠一邀棋,她的棋瘾立即就上来了,招手命人去拿她的器具过来。

画屏在榻上置了榻桌,摆上棋盘棋子,随即退到一旁伺候着。

这时代可看的书籍有限,况且她又不爱看那些个书生小姐的话本,而棋既能养性又能打发时间,于旁人眼中还是件雅事,于是研究棋谱也成了她的一大嗜好。

范雪瑶原本就精通下棋,又有读心术这一作弊器,自然赢率极大。偏偏楚楠又是那种喜欢在脑海中深思细想的人,范雪瑶完全克制这种类型的人。每每他设想出什么陷阱布局来,她当时就知道了。想想也挺没意思的。不过幸好她分寸拿捏的很好,既显出了她在棋艺上的功力,又不会太过。

如此一来,楚楠只会觉得她棋力超绝,巧妙策划,进退有据,而不会感到她太过擅于揣测人心,心生反感与警惕。

有时她也会稍微“分分心”,或是顾惜棋子而被陷入楚楠的陷阱,光是她赢也没意思嘛。

范雪瑶输少赢多,每赢一次,她就会对楚楠笑笑,玩笑似的说:“哎呀,妾又赢了呢,官家是让妾的?”

楚楠开始不知道,把她的话当真了,还解释说自己没让。后来发现她是故意的了,便煞有其事的点头,好似真的是让她一般。

她输了,有时轻叹一声,哀怨地说:“妾腹中还怀着官家的骨肉呢,官家就这么欺负妾……”

有时傲娇的一抬下巴,用眼角睨他:“这次是妾失手,作不得数。”

有时又故作茫然奇怪地说:“方才官家的棋子是放在这儿的吗?似乎不是。难不成是官家趁妾不注意偷偷换子了?”

楚楠兴致勃勃的同她连下了好几盘,时而装腔作势时而伏低陪笑。目光在落子空闲时总会凝在她脸上,专注的看她展露出来的各种不同的表情。心里十分得趣,觉得她这般十分可爱。

从前是见不到她这样的一面的,难道是怀了孕,养分都被胎儿吸去了,心智便幼稚了?那真的感谢这孩子来的早,让他提前看到了她这样讨人喜爱的一面。

陈倩云,司膳房小宫女。今年十四岁,因为家里穷,父母便把她送进宫做宫女,她进宫已经两年多了,学了一段时间规矩,一年多前被分在司膳房内的许司膳手下受教。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小宫女。

三人之中,她学的最认真,可是许司膳却最不喜欢她,教导她们的时候对她每每都是敷衍了事。

她知道,这是因为其他小宫女都把自己的二百月钱和月料都孝敬给许司膳,赶着伺候,端茶递水,梳头洗脚。可她却把钱都攒起来给了家里。

相比她们的上进,机灵,许司膳自然就嫌她不懂事,不肯教她重要的技巧。和她一起的那两人都陆续出了头,她却依然做着杂役的活。这些她都能忍耐。

可许司膳不仅经常打骂她,还总在每月宫人见家人的日子里,借故罚她站,让她错过见家人的机会。

这是在逼她“上进”,她懂。

她急着见家人,为了让许司膳放行,只好学着做些“孝敬”。可是小宫女稀薄的月钱,一部分要孝敬管着他们宫人见家人的管事,又要给家里送钱,哪有多少能再孝敬许司膳。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依然不满意,还要磋磨她。

陈倩云被逼急了,心中便有了怨。上次娘亲说哥哥腿被人打断了,她当时身上只有两百多钱,根本不够的。也不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哪有时间和她磨蹭?

正在她急的恨不得去偷去抢的时候,司膳房一个叫徐癸癸的女史找上了她,许给她五十两银子,只要她做一件事。

五十两银子,她现在一个月才二百钱,得攒几十年了。

一是急着见家人,担心家里,二是对许司膳有怨恨,陈倩云犹豫了两日后,终于在又一次被许司膳指桑骂槐说她白眼狼后,答应了。

她拿到银子,先用二两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给许司膳,哄得许司膳终于松口这次让她去西内门。

一大早,会见家人的宫女、小黄门便在西门排了几条大长龙。陈倩云拿着自己的牌子出来西内门,堂子里候着的都是要见在宫里的亲人的人。时隔许久,终于再见的母女俩抱头痛哭之后,陈母便将家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了女儿。

陈倩云抹掉眼泪,惊讶使她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睁得很大:“什么人会给咱家送银子?”

陈母道:“是东坊一个开酒楼的人,说是替他内人送的。他内人以前是一个姓范的少卿府上的丫鬟。他家有个女儿进了宫,做了嫔妃。那丫鬟就是那嫔妃闺阁时候伺候的贴身丫鬟。”

陈倩云一愣:“姓范?”

“对,就是姓范,他同我也是这么说的,我打听了,确实是那户人家。”

“范……”陈倩云喃喃,没想到范婕妤不光在宫里给她送了钱,宫外也先一步帮助了她家里,要是等她巴结好许司膳得以出宫,恐怕哥哥的命都该保不住了。

爹娘就哥哥一个儿子,她又远在深宫,要是哥哥死了,谁来照顾爹娘?

想到深处,陈倩云不禁感到万分后怕,原本对于徐癸癸说的事还有些畏缩,如今却是一肚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勇气了。

“娘,人家托你交给我的东西呢,带了吗?”

“带了,就是这包,也不知是些什么,包袱不大,倒有些沉,娘也没有看。”

“看他作甚,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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