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枚精致的发簪,亦有了新的进展,调查证实发簪的所有者,是云凝和殿的昭仪娘娘。大理寺卿便下了逮捕令,将云昭仪戴上手铐带回大理寺审查。
云昭仪不知为何被抓了来,还未来得及自悲中脱身,跪在大人面前。
寺卿开门见山问:“这发簪可是你的?”
云昭仪漠视丽水点珠梨花发簪一眼:“是我的发簪,又如何?”不是她的又如何?
发簪是她的不错,可发簪已经早闲置进锦盒有些时日,都没拿出来佩戴,在首饰盒里都要结出蜘蛛丝来了。这不起眼的发簪,怎就莫名其妙蹦了出来?莫非这与秦宸妃的死脱不了关系?
寺卿执起惊堂木怒拍在木桌上,威风八面:“大胆,本官问话,竟敢含含糊糊!”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她的回答算什么?站在是与否中间,即是也否。
云昭仪双肩轻抖,想是被吓到了。
寺卿另问了几个问题:“昨夜你都去哪里,又做了什么事,可有人证明?”
看来她若是不说清楚,在劫难逃了。
云昭仪不卑不亢,实话实说:“昨夜我在宫殿里休憩,哪儿也没去,我宫里的奴婢们可以证明。”她所言句句属实,望大理寺卿明察秋毫。
寺卿眸光一沉,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宫里人自然会包庇你昨夜哪儿没去,本官不信,还有谁可以证明你昨夜确实是在宫殿?”
看来他是咬死云昭仪不放了,她也没法子,亦不感到一丝畏惧,正视着堂前的男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若说昨夜个我与皇上在一起,是不是得让皇上出来作证?”
居然敢搬皇上出来压他,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深受皇上宠爱,便可无法无天,他动不得,复执起惊堂木砸在桌上,发出巨响:“大胆!本官在宸妃娘娘手中发现了一支你的发簪,人证已在,你作何解释?看来你是铁齿铜牙,不打不承认了!”阴冷暗笑,“来人,上刑!”
便有差吏拿来沾满干血的刑具,朝昭仪缓缓靠近。
云昭仪看着那些带血的可怕刑具,凝结了不知几多的冤魂,仿佛是一只只的饿虎豺狼,要咬断她的十个指头,她惊恐地敛起眉,只看着刑具便已感受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临危大乱,威胁道:“我可是昭仪娘娘,你们谁敢碰我?!”
寺卿仰脖大笑她天真,死到临头还不认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个小小的昭仪!”
两名差吏拿了夹手指的刑具夹住云昭仪如葱的十指,自东西两边拉开,愈拉愈紧。
云昭仪撕声惨叫,十指似断非断,手指传来震碎的痛密布全身。
“你招还是不招?!”大理寺卿厉声逼问,不招便要继续施以重刑,使她受尽皮肉之苦,痛不欲生,招了即可免去痛苦,只需在白纸黑字按上指纹。
云昭仪尽管痛得咬紧下唇,嘴唇破出殷红,眉目弯曲,可她就是直着身板打死不认罪。她又没犯罪,凭什么认罪当替罪羊?秦宸妃不是她杀的!
云昭仪喘息,忍着剧痛,怒视堂前黑白不明的大理寺卿,低吼道:“我又无罪,凭什么招?!你们分明是屈打成招,我不服!”
她不服,世道的黑暗。秦姐姐逝世,她亦难过的,痛恨残忍的杀人凶手,竟把那么一个身怀六甲的妙龄女子,在冷漠的深夜之中残害,以至秦姐姐到死不瞑目。
大理寺卿无奈摇了摇头,振振有词揭露她的条条罪行:“你说你无罪,这发簪作何解释?本官闻道你与秦宸妃素来不和,或许你是不满秦宸妃三番五次的欺压,而怀恨在心,于是终于在昨夜动了杀戮之心,将秦宸妃约至城墙之上,将其残忍地杀害!”
罪名如泰山压来,压在她身上,欲将她压成一滩模糊的血与肉。
她心里的伤痕数不清,身上的伤痕更是密如蚕丝,她能怎么办?百口难辩。十指处痛得麻木痛得没了知觉,一行行的眼泪飞流直下,仰脖怒怼瞎了眼的老天:“老天爷啊,你不公,我冤枉啊,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对我,为什么!是不是要将全天下的好人都诛杀了,你才肯收手?!”
她不顾一切宣泄与咆哮挤压在心的痛恨与不满,对上天的失望透彻,她痛心疾首阴暗的人世间。现实的阴暗摧残的她,丧失恨下去的希望。未来,她看不到渺茫的光芒,四处皆是空荡荡与阴冷冷,她感受不到一丝指尖的可怜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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