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之剑非常古朴,换言之便是不起眼,嬴妲见过无数次了,但从不敢碰,这剑上有斩百人头颅的戾气,或许不止百人,萧弋舟的军功是从他十三岁时起便背负于身的,那时他如同整个没落皇朝里唯一的曙色……
但这剑在萧弋舟手中,便如神兵利刃,动一下是雷霆万钧,只闻铿锵一声,陈祺那软蛋又暗里颤抖了一下。
萧弋舟道:“太子如需美人,萧某能赠你十个,唯独驿舍之中五人,不能割爱。”
陈祺一怔,萧弋舟这话好像再给他台阶下。
是了,他毕竟是太子,他父亲陈湛虽是商户出身,但如今贵为一国之主,他萧弋舟再是厉害,也不过是西绥边陲之地的世子而已,如今是在京畿之地,他敢堂而皇之得罪自己不成?
陈祺重新高傲地抬起了头,“美人不必,本宫暖阁之内的美人,多到要睡到马厩里了,世子好意,心领了,贺礼送到,本宫告辞。”
陈祺退了。
他负起了手,傲慢洋洋地撤出了后院,随着他这一走,新朝的大小官吏都不敢久留,随着陈祺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萧煜率人恭送各位达官显贵出府。
嬴妲这口气终于松完了。
她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怎么会来?”
萧弋舟又按下了剑柄回过身,冷峻的面孔如散发寒意,冻得人打哆嗦,“蔚云报信。”
府上养的人又不是睁眼瞎,看不见陈祺大摇大摆地从后院翻墙而入。
见他眉头紧攒,神色严厉,嬴妲不敢硬碰,悻悻地低下了头,“多、多谢公子。”
“到我房里来。”
萧弋舟冷冷扔下一句,长腿一迈,不消几步便走到了寝房,推门进去,留了一条缝儿。
嬴妲又停了口气在胸口,惴惴地朝四周打量,阒静无人,也没人来帮自己,她只好随着萧弋舟进门。
才走近,便听到萧弋舟冷言道:“门闩插上。”
嬴妲于是依言照做,当她转身插上门闩时,明丽娇娆的秋光,便被拒之门外。
屋内没有烛火,颇显清寂黯淡。
嬴妲转身便跪了下来,朝萧弋舟微微仰头望去。
她的目光里,满是信赖和感激的欢喜。没有人知道,恐怕连萧弋舟都不明白,他来救她意味着什么,她方才险些就杀了陈祺。
陈祺即使侥幸不死,也要被她重伤,她不敢连累萧弋舟,一定会自裁谢罪。
她方才已经做好了送命的打算了。
所以此时她才会觉得心有余悸,如劫后余生,才敢将自己的贪婪与留念,对他流露出那么一丝。
可是这里的光,太黯淡了,嬴妲只能仰头,知道这屋内有熟悉的俊立的身影,巍然如松,知道那个身影坐了下来,整张英俊的脸庞被隐没在黑暗之中,她只能失望地对着漆黑的影子,释放她的欢喜。
黑暗里传来男人冷峭的嗓音,“衣裳脱了。”
嬴妲怔住了,因为感激和信任而起的喜悦,僵在了脸颊上。她慢吞吞地将手指放到腰间,小声发抖地问道:“公子、全脱了么?”
她实在不懂萧弋舟这人了。
“上裳,脱了。”
男人又再一次嗓音冰冷地强调,“全脱。”
嬴妲听话地垂眸,玉手抽去了葱绿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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