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出了大乱,谁也不曾想禀告萧弋舟,因着怕世子为后宅之事心有羁绊,于战场失利,但嬴妲以为母亲重病不起,凤姨娘身死魂消之事,不应瞒着夫君,他前线战胜,随时都可能大捷凯旋,回来见物是人非,只会痛恨下人对他欺瞒不报。
她久坐无事,便写了一封信托人寄到边关去。
休养多日,嬴夫人的风寒好了些,但落了痼疾,咳嗽总不见好,婢女们走到门外都能听见里头压抑不住的不断的咳嗽声,心疼不已,秋葵斋的人还有心埋怨夫人,夫人这么多年苛待过凤氏?口口声声说着不愿介入侯爷夫人之间,介入了便是罪过,可如今她不管不顾地一死,侯爷与夫人两人反而形同陌路,原本话也不多说一句,如今更是连面也不见了!
嬴妲暗中为婆母发愁,只信口问道:“对了,侯爷几时做寿?”
蔚云回话道:“还有几个月,估摸着那会儿世子该回来了,您终归不是萧家亲生的女儿,此事您不要掺和了,您还是缓些用脑子,多安胎为上。”
见蔚云回绝于己,计划还未成形便已被掐死,嬴妲不可谓不落寞。
天日渐转热,嬴夫人日日在琅嬛轩晒着日光,身子已大好了,府中如蒙了灰的家事,都入积山囤水般堆了过来,嬴夫人命人将掌家的钥匙与令牌拿了去还诸萧侯。
管家怔怔然,为难地去了,萧侯见了令牌,皱着眉头盯了许久,仿佛终于找着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去见夫人的借口,他长姿而起,取了一摞令牌往琅嬛轩去。
当时是日色穿出花梢,泻落一地斑斓碎影,嬴夫人羸弱的身子依着竹榻,双腿微折,凝神望着一池湖水出神,萧侯隐忍不敢前,将手中令牌攥得紧了些,终于还是走了上前。
嬴夫人双眼深陷,疲态尽显,萧侯胸中一恸,“夫人。”
嬴夫人见是他,神色不动,只见了他手中令牌,道:“我已力不从心,况如今落个善妒无能的名声,府上下人多有不服,人心涣散,实在料理不得侯府偌大家族之事,这令牌是为妻辜负侯爷重托,如今还给侯爷谢罪的。”
萧侯耳中仿佛还响着夫人昔日的戏谑“嫁你这么久了,一些府上小事,为妻还是操持得过来的”,才不过短短数月,夫人憔悴至此,力竭不起,萧侯那句“是我对不住你”从喉咙里顿了顿,滚了出来。
他不是不爱她,也不是薄待她,俩人不知为何走到今日这一步。
嬴夫人认了,“侯爷不必自责。过往是我善妒使性,怠慢侯爷,从今以后我不再插手侯府家事,侯爷如恐无人托付中馈,可以停妻另娶,只要记着弋舟便行。”
萧侯哽塞无言,愣愣地说道:“我……”
“我也不贪你们萧家的几块坟地,凤姨娘为你我而死,我愧于见她,哪日我死了,便将遗骸烧成灰,秘密遣返祖地耒阳,找一处极高的山坡撒了。”
萧侯心痛如绞,扑上去将夫人抱住,“不会。说什么傻话,你不过就是风寒,会好的!会好的!我日日问着耆老算着你的药方,怎么会一直不见好!”
“谁说你善妒使性,娶你是我萧旌一世的福分!”
“春庭,莫气恼我了,我娶谁去,年轻时我就该明白了,只得弋舟一个儿子,是我之过,不是你的!我若早知道,不会有凤姨娘和何姨娘,也断断不会有今日!我是心里痛恨着自己!我对不住你们任何一人,你若还要弃了我,我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琅嬛轩静谧得没有人声。
嬴夫人轻轻说道:“我以为,侯爷要一世不见我了。”
“谁说的!”萧侯闷闷地将脸埋在嬴夫人颈窝处,死也不肯起来的架势让人瞠目结舌。
嬴夫人淡淡一笑,将他推了开。
“侯爷,和离书我写了两份。”
她顿了顿,萧侯已呆住了。
“休书也写了一封,侯爷诸事压身,想必操劳过甚,些许小事,我恐烦劳侯爷动笔,便自己写了,侯爷若是答应了便盖印。”
萧侯愕然道:“春庭,你要休我?”
“非我休你,是我恳请侯爷,放我离去。”
“至于弋舟,若是侯爷忧心,我可暂时瞒着他,待他成就大业,再说不迟,这中间便只道我身子不好要搬到别院去养病。原本,为了弋舟我也该继续隐忍下去,但事已至此,我自知福薄,久留惹人非议,反倒累及侯爷和弋舟名声。”
她话中之意萧侯听出来了,“有人在你跟前嚼舌?”
他暴怒起来,“是谁?”
难道是先前秋葵斋几个跟着凤姨娘的旧仆?
只是凤姨娘已魂断香消,她们惦记旧主是人之常情,却怎么敢搬弄是非,将这些话说给夫人听见?
“绿瑚,将我的放妻书与和离书取来。”
她支起羸弱的身子朝屋里唤道。
萧侯血液都为之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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