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棂,身穿蓝裙的姑娘就坐在窗沿,灯光印着她精美的妆容,她冲着吴亥甜美一笑。
“良栖,我回来啦。”
吴亥淡淡道:“姑苏交由你,你却不提前告诉我吴泓景会来琅琊郡。”
林水焉笑容微敛,两道细眉蹙着愁绪:
“姑苏那边出了变故,我不能再用信鸽传信,吴泓景一事,是派人传回琅琊郡的。我派了三个人,最终,却只有一人回来了。”
其余两人,都没了。
除了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窗内窗外一片静默。
林水焉强颜欢笑:“还是良栖聪明,让我将姑苏的生意分成三波,到底是保住了一支。”
吴亥:“这就是你说的生意稳妥?”
林水焉点头:“至少最后一支,确保是稳妥了。”
林水焉的语调微微向上勾,显得很轻快,吴亥却清楚,这其实是个不小的损失。
难怪她又把心思转向了燕燎。
她是怕了。
吴亥冷漠道:“和你的交易,我绝对会做到。”
“我当然信你。”林水焉叹了口气,微笑说:“当年我找到你,听了你的主意建起青鸟坊,就是信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相信你可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只是…”
“只是?”
“只是,太凶险了。”
灯烛的照耀下,林水焉眼中竟然浮现出一股绝望,但这绝望一闪而过,险些让吴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林水焉继续说道:
“姑苏和徐州已经沆瀣一气,徐州民乱半年多,只要姑苏王想,他随时可以学当年的凤留,镇压暴民,取徐州郡守而代之。”
吴亥点头:“不错,大安要以十万兵力镇压燕燎,姑苏王想要造反,安燕交战时,就是他最好的时机。”
所以吴亥才说,快要变天了。
吴亥问林水焉:“你在不放心什么?”
林水焉浑身一抖,却什么也没说。
她自以为轻松,背部肩膀却很僵硬。
吴亥轻寒目色往下一沉:“你亲自赶回来,不是因为生意稳妥,而是因为吴泓景来了琅琊郡?”
林水焉转过了头。这样的回避,让吴亥确认了猜想。
吴亥冷声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
“良栖啊…”
吴亥:“?”
“啦啦啦…”突然间,林水焉坐在窗沿哼起歌来。
她水裙下的两条腿一荡一荡,月色溶溶,打在绣花鞋上,照出绣花鞋底一片暗淡血色。
“别唱了。”吴亥看不到窗外,只听得林水焉歌声空灵幽婉,若是白日里另说,这大晚上的,他可不想明日起来被人说这宅子也闹起鬼了。
歌声戛然而止,林水焉轻声问:“良栖,我问你,你心底的**是什么?”
吴亥眼皮跳了一下:“你累了,回去休息。”
“良栖知道我心底的**是什么,所以才能用最直接的方法,一直砥砺着我前进。
不单单是我,你窥察人心,你洞察每个人心底深处的愿望,你威胁、利诱、交易、索取,最终达成你愿。
你知人善用,洞若观火,凡事都做的像在下一盘稳操胜券的棋,归根究底,是因为,你没有**。
对?”
“你和凤留不一样,凤留是真的为了天下苍生,而你,只是将一切当成你棋盘里的棋子,玩弄于鼓掌…
若真说你的**是什么,大概就是掌控?”
林水焉竟然突然分析起自己来?
吴亥勾起温和微笑,看着林水焉的后背,目光冰冷阴戾。
林水焉如若未觉,兀自荡着腿,手指拨动玩起胸前的长发。她把头发放在指尖缠绕,绕成一个卷,卷在一起,就像理不开的结。
“小时候,我娘总说我倔,哪怕到了最后,她对我说的都是让我别再那么倔强,说什么人要试着放下,才能活的更久。
我娘想让我啊…一辈子留在漠北,等到了年纪,擦亮眼睛,嫁一个老实人,哪怕日子清苦些,只要和睦就好。”
林水焉显然不正常。
她并非爱跟人倾诉说的性格,继初次相遇后也再没提过她娘。
吴亥迅速思索着,莫非在姑苏,林水焉遇到了什么引得她心绪大乱的事?
但他还是附和着说:“你有一个好娘。”
林水焉浅笑:“那当然,我娘是世上最美、最好的女人。”
吴亥:“……”
他没有一个好娘,他无法表任何态。
林水焉又轻轻哼起歌,这会儿哼的很轻,也很短促,没一会儿就不再哼了,回过头来交待:“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找林七,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去其他地方做些生意。”
吴亥面无表情:“各州郡都有青鸟坊的影子,你还需要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颜料,你可长点心!
圣诞快乐么么啾~或者,Don't merry christmas,marry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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