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了一窒,燕燎唇抿得死紧。
他上辈子血战多年,只差一步就得以称王!这辈子占尽优势,他就不信了,难道就不能在牺牲最少的前提下,走到那个座位吗?!
百里云霆平静面对着燕燎的怒火,像是明白了什么,以决绝之姿翻起手掌,对着自己的脑门就准备拍上去。
却被燕燎一脚踢开了,燕燎冷冽道:“本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百里云霆看着燕燎。
燕燎忍着怒气和伤痛,看着他说:“你的功与罪,当以军法定夺,自裁算个什么事?”
还要再说些什么,外面有人急急高昂来报:“报——徐将军回来了!!”
谁回来了?
听到通报,燕燎和百里云霆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异。
燕燎几步走过去掀开了帘门,一掀开帘门,就看到徐少浊一脸的激动,正跟在通报的兵卒身后。
“少浊!?”燕燎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就连百里云霆也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外面。
一看到燕燎,徐少浊那颗焦躁了多日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要不是有外人在,他真能直接哭出来。
忍着情绪,徐少浊奔到燕燎脚边就跪了下去。他就差抱着燕燎大腿嚎啕大哭,可怜巴巴地说:“王上!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您了!”
燕燎惊讶,伸手把他拽起来:“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是吴亥要我给你带战书,所以放了我一马。”徐少浊心有余悸,说着想到战书,赶紧把战书取了出来。
燕燎惊疑不定把战书接到手里,去到桌前裁开火印,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谁想刚一垂眸看到信上内容,就引得燕燎的脸色突变,狠狠把信给揉成了一团。
这一举动把徐少浊和还跪着的百里云霆都吓了一跳。
徐少浊赶紧凑过去跳起来大叫:“王上!那白眼狼写什么惹您生气了!!”
“去去去,”燕燎咬着牙把凑近想要看信的徐少浊给推开,“离我远点。”
闻言,徐少浊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我这刚死里逃生回来您身边,您怎么就让我离远点…
被信上内容惹怒,燕燎没看到徐少浊的小表情。
闭了闭眼平复下来,燕燎又把揉成一团的信纸重新展开。
只见那信上第一行写着——
“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人话吗!这要脸吗!这是战书吗!
燕燎脸都给气红了。
徐少浊和百里云霆看到燕燎通红着一张脸、惊怒暴躁的模样,立时都如临大敌——
吴军难道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动作吗!?不然怎么能引得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燕王露出这种表情!?
燕燎咬着牙继续往下看。
好在后面还真就是正正经经的战书了。
“吴亥竟然敢约本王三日后共攻汝南?”燕燎冷笑:“如今这吴营,竟然是他在说话的吗?”
徐少浊赶紧说:“王上!那个谁,那个那个谢司涉,他当着我的面,把朱固力给杀了!就在昨天,我回来之前!”
燕燎:“……”
百里云霆:“……”
徐少浊拍胸口:“哇,和吴亥有关系的人,果然没一个是正常的!”
燕燎有点听不下去了,瞪着他说:“你是怎么被抓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问到这,徐少浊眼里才终于看进了一直跪在地上的百里云霆。沉着脸指向百里云霆,徐少浊说:“王上,这是个叛徒,就是他把我打晕了送去敌营的。”
燕燎点头:“百里已经和我说了。”
百里云霆承认了是他把徐少浊交去吴营的,但是,百里云霆…也以为徐少浊死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燕燎觉得有些奇怪,昨日,吴亥也是说了徐少浊已经死了……
徐少浊于是断断续续把自己被关在吴营的事情说给了燕燎听。
燕燎听徐少浊说完,大概知道了几件事。
第一,吴亥关徐少浊,是他私自的主意,吴军并不知情。
第二,谢司涉把朱固力杀了,吴亥给他下了战书,现在,大概吴亥在汝南吴营很说的上话。
第三,吴亥竟然,没有杀了徐
少浊。
第四,吴亥可能…真的就是利用徐少浊,要见自己一面而已…
……
燕燎:“………”
吴亥那对倒映着自己的沉黝乌黑的眼眸…还有贴上来的密密的拥吻…不想去想,却止不住地往燕燎脑子里钻。
连耳根都是烫的。
燕燎恼火,赶紧挥退奇怪画面,转过身把看完的战书扔进了灯烛座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徐少浊很担忧:“王上,白眼狼怎么说?三日后的仗很难打吗?”
白眼狼白眼狼,燕燎回头瞪他:“他没杀你,还把你放回来了,你一口一句叫他白眼狼?”
徐少浊被凶地浑身一抖,委屈上了:“……”
说到这个,燕燎气道:“本王怎么说的?军中严禁闲话,徐少浊,你近年来,本事也见长啊,一口一个白眼狼,都叫到胡青山那儿去了?嗯?”
燕燎这冰冷的话音刚落,徐少浊背上便流了一层冷汗,扑通一声赶紧跪了下去。
“徐少浊,本王告诉你,吴亥要是想杀你,你就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他动手的。不管是什么理由,这次,是他没有杀你,且把你放回来了,你听懂没有?”
徐少浊:“……”
看到徐少浊隐隐的不服,燕燎挑眉:“你想说话?那说,看在你刚保住了一条命回到本王身边的份上,这次让你说个痛快。”
徐少浊小心打量着燕燎的脸色,犹豫着,还是说了出口:“王上,吴亥他…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百里云霆此时也说话了:“王上,我也以为吴亥是想取常风营大将的性命,用以在吴营立足。”
百里云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徐少浊就炸了:“你还有脸说!!你你你…你这个叛徒!!!”
燕燎瞬间头疼,他想不通吴亥几个意思,心中烦意一起,斥住了大声嚷嚷的徐少浊。徐少浊安静下来后,燕燎问他道:“受伤了吗?”
王上关心我了!徐少浊眼睛亮了亮,跪在地上的身子前倾,洪亮回应:“回王上,没受伤,一丁点伤也没受!三日后绝对可以跟着您打个漂亮仗!”
燕燎勾唇一笑:“一丁点伤也没受是?”
徐少浊使劲点着头。
见状燕燎沉下了脸:“如此,现在给我滚去刑堂受罚!去受口不择言乱议是非之罚!还有,再要是有下回,可就不是刑罚了,本王亲自把你这张嘴给废了,听懂没?”
看着燕燎认真威严的表情,徐少浊瞳孔乱颤,呜呜唧唧了两声:“那…三日后…”
燕燎挑眉:“用不到你,还不赶紧给本王滚去受罚?”
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徐少浊眼泪汪汪地爬起来,一步三回头,苦巴巴地离开了营帐。
吵吵闹闹的徐少浊走了,营帐里又只剩下了燕燎和跪在原地的百里云霆。
看着百里云霆,燕燎嘲讽一笑:“你和人家做了交易,
却连人家想做什么都不知道,便是这样,你还是要遵守你心中的信义吗?”
百里云霆正色道:“我心中的信义,不是为了旁人,是为‘百里’的声名而站!”
百里云霆有坚定的信念,有游缨枪百里家传人的傲气。这份信念,便是死,他也不会妥协。
燕燎看到百里云霆的坚定,笑了笑说:“本王信你没有要背叛我。”
百里云霆一愣。
眸光飘动,燕燎收了笑,故作冷淡道:“弃军而逃,作为主将,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百里云霆重重点头:“知道…死罪。”
燕燎:“你甘愿受罚吗?”
百里云霆:“甘愿。”
燕燎挑眉:“如此,三日后,于吴军之战,你便给本王做副将。”
百里云霆又是一愣:“??”
燕燎眸光锐利昂扬,掀唇笑说:“反正是要死的人了,本王不用白不用,你说呢?”
百里云霆所有表情的都藏在胡子之下,可当燕燎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震撼之色,便是胡茬也遮不住了。
他怎么会不懂燕王的意思?燕王这是摆明了…要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没有燕燎的发话,百里云霆兀自站起了身。燕燎看着他,他便在燕燎的目光中,撩起衣摆,恭敬而郑重地又跪了下去。
沙哑残破的嗓音,一字一顿:“罪将,领命。”
看着气势微妙变化的百里云霆,燕燎一挑眉,目中闪过微讶之色。
燕燎知道,这个百里云霆,身负血海深仇,平日里阴郁寡言,除了仇恨,仿佛身外再无二物,便是自己,想必他也没怎么放在过眼里。
毕竟,百里云霆虽然为燕燎所用,却是能不跪就不跪的,也从未以将臣自居过……只是燕燎惜才,一直没有太过在意。
反而,这次百里云霆的态度一改往前,就像是…彻彻底底地臣服了似的。
对此燕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了数,淡淡说:“你退下。”
百里云霆磕了个头:“是。”
退出营帐后,百里云霆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还在盯着营帘看,用一种敬佩的目光。
这就是燕王。
燕王仁慈,燕王宽容,且…燕王足够的强大。
一个人有多大的胸怀,决定了这个人能做成多大的事。百里云霆觉得,他再也没见过比燕燎胸襟还要宽广的人了。
又对着营帘行了一礼,百里云霆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他让人送来一套燕军乌袍。
打了水,洗了澡,对着铜镜,百里云霆用刀,一点一点的把满面的胡茬全部剃了个干净。
没有了碍事遮挡的胡茬,一张清秀瘦削的脸庞暴露在了空气里。
穿好乌袍,百里云霆走出了军帐。
春阳暖人,高悬于头顶,皓日当空,照耀万物可茁壮生长。
垂下眼睛,百里云霆心想,从
今往后,他再也不是那个背负着深仇大恨的百里云霆了。
他已经下了决心。三日后,与吴军汝南之战结束,无论他是否能够功过相抵,他都会向燕王请辞。
不做将军。他要扔掉所有过去,从一名普通的常风营骑兵做起。
他要…忠于他认定的君主,为他的君主,杀开一条王路。
——
徐少浊憋憋屈屈的往刑堂去。他实在太难受了,三日后吴军下的战书,王上居然不准备让他参与吗?
怎么能这样?他可是特别想要重创吴军一洗前耻的啊。
一边郁闷,一边走着,徐少浊在路上遇到了齐熬。
看到齐熬,徐少浊惊讶地停下步子叫他:“齐熬,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到徐少浊,齐熬同样惊讶。小跑着跑到徐少浊身边,齐熬把徐少浊前后打量了一圈,欢喜道:“你没有出事?”
“没有。”摇了摇头,徐少浊想到了齐熬的同门师弟谢司涉。
一想到谢司涉,徐少浊脑子里灵光突显:“!”立时狠狠一拍大腿,喊了声糟。
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把齐熬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弱弱问他:“你又怎的了?”
抓住齐熬的两肩,徐少浊瞪大眼睛摇着齐熬说:“天书!!”
天书?天书怎么了?齐熬一脸懵然。
“哎呀!你那个师弟,他可能想让吴亥抢你的天书啊!”徐少浊懊恼,他方才见到燕燎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把这事给说出来。
登时这叫一个着急。连连晃着齐熬,徐少浊急声说:“我跟你说,王上好像生我气了,估计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不想搭理我,但是我必须得说啊!那个白…咳咳…那个吴亥,他和谢司涉说话被我听到了,他说他恨死王上了,要抢你的天书报复王上啊!!”
齐熬被情绪突然激动的徐少浊摇得头晕眼花,清澈眼睛里都是惊慌——被摇的。
“你冷静一点,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天书现在也还在我这里呀。”
“对,我知道天书现在是在你这里,但你那个师弟谢司涉啊!他太狠毒了!”徐少浊咬牙:“我觉得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万一吴亥真的要拿你的天书,你的处境就很危险,我得告诉王上,从今往后我得要时时刻刻保护着你…哎不对,王上现在肯定不想搭理我…这样!你去跟王上说,你说话最管用了!”
推开徐少浊,齐熬轻声问:“徐将军,你见到我师弟了吗?”
愣了愣,徐少浊在温软的嗓音中冷静下来,他点头:“我是从吴营回来的。”
齐熬想了想:“原来如此。”
什么就原来如此了?徐少浊茫然。
“吴亥公子先给百里将军设了圈套,又把你抓了过去,且还见了王上…”
齐熬话未说完,徐少浊脸色大变:“吴亥见了王上?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又见了王
上?”
齐熬心情复杂:“…每次提到吴亥公子,你都很激动。”
“我当然!”
齐熬:“可你被抓数日,活着从吴营回来了。”
徐少浊又激动起来,大声嚷嚷:“吴亥之所以放我回来,是为了让我给王上把战书带回来!”
齐熬歪头:“非得你来带战书吗?不是还有青鸟坊在?”
徐少浊瞬间哑了言:“……”
默了默,齐熬极轻极轻地问:“我师弟,还好吗?”
徐少浊认真想了想,回他:“除了不是个东西,好像哪哪儿都挺好的。”
齐熬看起来有一点点的难过,但这点难过一闪而过,没有被徐少浊发现。他道:“看你的样子,大概是被王上罚了?你去受罚,我去见见王上。”
作者有话要说:此后,无害同学递给颜料同学的每一封信,首行都是“xx日不见,甚是想念。”
采访一下无害同学:“请问你为什么从那天起开始记日呢?把那天算为第一天,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无害(冷淡脸):“交往纪念日。”
采访愣住:“交往了吗??什么时候??”
无害(继续冷淡):“迟早是我的人,亲他那天先算成交往日。”
话筒掉落,采访结束。
颜料:“你给我滚啊!!!”
——
后来,真正等到交往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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