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燎强大又骄傲,无论是乱世未起的那些年,还是现在的征伐多年,硬要说的话,甚至还可以算上他经历过的上辈子…他竟然一直保有一颗热烈又纯善的良心,再污糟的鲜血,再阴森的尸骨,都没能泯灭他的这颗心。
这颗心炙热滚烫,像世间最灼热的焰火,肮脏的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地…为他着迷。
这是吴亥…从五岁那年就一直仰慕的东西。
也是他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头顶上的呼吸忽然平缓了下来。吴亥一愣,怔了几息才反应过来燕燎居然真的睡着了!
吴亥:“!!”
在琅琊郡时,燕燎也曾向吴亥示好过,可那时即便燕燎是温和的,也没有这么不设防过。
是真的太累了?还是他的动摇更甚了?
吴亥不知道……
吴
亥本还打算用这次独处的时间,和燕燎好好聊聊属于他们的十年,让燕燎好好正视他眼前的自己……
谁想,燕燎真就这么睡着了。
吴亥:“……”
没动,怕扰了睡着的人,吴亥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温暖的体温,有力的心跳,在这样半煎熬的悸动中,吴亥还是忍不住,轻轻地说了一句:“为你向善。”
——
船行至琅河,正如吴亥所说,水流突然湍急起来。
在猛地一震中燕燎醒了过来。
醒过来略微迷蒙地哼了一哼,燕燎不甚清晰嗓音沙哑问道:“到哪儿了?”
吴亥这独自煎熬了半天的邪火蹭一下就被撩到了顶峰……
这船在水上颠簸晃动,窗幔被颠地撩起,光线从窗外透进船舱内,完全清醒过来的燕燎一眼就跌进了深黝的双眸里。这双眸涌着暗火,里面的渴望情绪把燕燎惊地心跳骤然一蹦。
燕燎:“……”
面对燕燎的惊愕,吴亥喑哑道:“凤留…我是个男人。”
燕燎:“???”
吴亥:“你要再这么看我,我就是乱来,你也不能把我扔到水里去。”
燕燎:“!!!”
船舱随着窗幔飘动时暗时亮,燕燎愣了愣,慢慢松开了抱着吴亥的手。
吴亥的嘴唇很薄,色泽偏淡,不过可能是皮肤过于白皙,这种淡并不苍白,而是一种花粉的红。
一双手伸上来蒙住了燕燎的眼睛。
不给亲,还偏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吴亥心说得想办法破解了这“伤不得”,不然这只能看不能吃才是最毒的,比什么毒都毒。
覆在眼皮外面的手心是温热的,燕燎“咦”了一声,想要发火的念头被这一发现压了下去。
“听话,我们把毒解了。”燕燎沉声说。说完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吴泓晟那畜生,这辈子绝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易。
吴亥放了手,离开时还假装无意地碰过燕燎挺直的鼻梁,顺便还蹭了蹭柔软的唇角。一触即离,根本没给燕燎注意的机会,老老实实地又放在了身侧。
燕燎:“……”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很快就要碰到司马宗的军船了。”说着吴亥起身,活动僵硬的身体,整理起衣冠。
燕燎跟着下了床。
这床太小,怀里还抱了个人,又是在水上,竟然还能睡着…燕燎心说我近日确实是太累了。
二人出了船舱去到甲板,甲板上司马殷正神色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司马殷一点也静不下来心,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还是没和载着父王的船碰上,胡乱地假想让司马殷很是烦乱。
吴亥去找船夫,司马殷和燕王站在一起,司马殷说:“燕王,对不起,平苍城城防图一事,我搞砸了……”
燕燎丝毫不在意:“无妨,我本来也不用你冒险去搞什么城防图。”
司马殷叹了口气:“其实
平苍城的戒备并不森严,您大军压境,郡守居然还有心思修建府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我本来就是想趁着府衙修缮,潜进去盗图。”
燕燎目光一凛:“修建府衙?”
司马殷点头:“修了有段时间了,我让朋友打探过,工匠是从姑苏王城来的,就连建材也是从王城运过来的…就好像,王城要来什么大人物似的,不知道这个消息,对燕王有没有用。”
“王城大人物?”燕燎拧眉。
吴亥去守平苍城,难道这个大人物是指的吴亥?这件事和吴亥有关?难道是他命人修缮府衙?是修缮,还是什么?
司马殷:“只是我胡乱猜测的……”
还要说什么,吴亥已经回来甲板了。
吴亥面色淡淡,过来直接说道:“那船上没有我的人,但我大概知道司马宗会被关在哪里,等会儿上了军船,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救人,你们去解决船上的人。”
司马殷和燕燎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船又驶过一弯,离河岸不远处的地方,露出了一艘军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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