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待要请劲节先生上车,劲节先生却摆摆手:“我还需去拜访一位老友,就在前头不远。”那意思是不上车了。
棠梨也知这大约是劲节先生不想上车寻的托辞,别说劲节先生就是自己也不想上去啊,里头那位齐王殿下可比这韩松还冷上一倍不止,且并不相熟,共乘一车实在有些尴尬,最重要的一点,棠梨猜不出齐王殿下这么做的目的,这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这么一位权贵,非要车接车送,若非他那张冰脸,若非知道他有厌女症,就这股子殷勤劲儿,棠梨都误会他喜欢自己了。
棠梨不想上车面对齐王,便刻意磨蹭了一下,也不能算刻意磨蹭,毕竟刚再里面劲节先生很够意思的帮自己解了围,自己也不能不仗义,便略交代了一下秦大人的病,也免得秦大人去老君观的时候,劲节先生无法应付,毕竟下棋只是幌子,复诊才是真。
细细交代了一番,方目送着劲节先生去了,棠梨此时若照镜子便知,自己的目光有多依依不舍,弄得旁边的韩松都用一种猜度怀疑的目光看了她好几眼,估计是怀疑她跟劲节先生有点儿什么。
棠梨上车的时候忽得了个主意,一上车便闭上眼一副假寐不理外物的样子,可即便闭上眼棠梨依然能感觉对面射过来的目光,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不容忽视。
不过意外的这一路,齐王倒是并未说话,仿佛这一趟就是为了接送自己,感觉马车停下,外头的韩松禀告说叶府到了,棠梨方睁开眼,拱拱手道了句谢便要下车,下的有些急,偏急中生乱,一下没站稳,身子一歪险些摔下去,好在手腕被人拉住,方平安落了地,棠梨抬头顺着自己的手腕看向齐王那张冰脸,虽知马车里并无旁人,却也颇为意外,以她的了解,齐王绝不是什么惜香怜玉之人,更何况这位还有厌女症,按正常逻辑便自己摔死他也不应出手拉自己,更何况这样的高度便摔下去以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自救,所以这位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可他偏偏就伸手拉住了自己,不仅拉住了,这会儿还没有放手的意思。
若非知道底细,棠梨都觉这堂堂齐王殿下化身登徒子了,光天化日之下,抓着姑娘的手不放,不是登徒子又是什么。
可这三个字按在这位齐王殿下头上,棠梨这个当事人都觉不可能更遑论别人了,棠梨想这些的时候,手腕仍被他抓着未放,就算出于君子之风,拉自己一把,这么半天也该放手了,难道他想给自己诊脉,就算诊脉这会儿寸关尺也都诊明白了。
而且棠梨觉得若自己不开口,大约这位不会放手的,因为从他抓着自己的手腕开始,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手上,且目光之专注让棠梨差点都以为自己手腕上是不是长出了金元宝。
他抓着一点儿松手的迹象都没有,棠梨只好挣了一下,不想却未挣开,他抓着自己的手看似并无用力,却挣不开,棠梨微微皱了皱眉,决定用些大力气,总不能让他永远这么抓着,可就在她用上大力气的时候,齐王却松手了。
棠梨全身的力气落了空,整个人往后倒去,这是要跌个倒栽葱,比刚才正面摔下去还惨,且这个跌法根本无法自救。
棠梨琢磨自己是不是该去庙里烧烧香了,最近简直灾难连连啊,也不知是不是犯小人,正想着刚被放松的手腕猛然又被抓住,一扯,一股大力,棠梨整个身子往前扑了过去,结结实实扑进了齐王殿下怀里。
棠梨一站住急忙往后退了数步拱手道:“多谢。”棠梨这句道谢说的有些勉强,毕竟她觉得自己这无妄之灾眼前的齐王正是祸根,若非忌惮他权贵的身份,棠梨早就抬脚踹了,什么东西明明吃了自己的豆腐,却还冷着一张冰脸,活像谁欠了他三百吊银子一样。
棠梨勉强道谢,可齐王却仿佛没听出来一般,且还开口道:“从昨儿到今儿,我已救了你两次,你这道谢也未免过于敷衍。”
棠梨愕然看向他,这齐王殿下是吃了什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够奇怪了,而这话里的意思却更奇怪,他这话里的意思,打算让自己怎么谢他?
棠梨忽然发现张着一张冰脸的男人如果脸皮厚起来,真能厚的难以想象,简直比城墙还厚,棠梨觉着自己的脾气大约太好了,让这齐王以为自己是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看起来自己也没必要顾及什么身份面子了,得让他知道,便是挟恩图报也该是自己而不是他。
想到此,棠梨绽开一个笑:“若真论起救命之恩,是不是也该有个先来后到。” 棠梨的意思是自己救他在先,要不然这齐王早变成疯王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儿挟恩图报。
不想齐王却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并未反驳棠梨而是道:“是该有个先来后到,如此这救命之恩,你想我如何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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