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的说着话，可青漪满脑子都在想着魔主未死。
假死作什么，让他们放低警惕吗？
再将她挟持在这，随后引小少爷他们来？
这里……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越想心越凉。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荣寒栾却是看笑了。
“担心他？”
青漪转眸，目光不惧，“是。”
荣寒栾微微凑近了些，惹得青漪直直后退了些，看得他又笑出了声。
“不用担心，他马上就到了。”
“你这是安慰？”青漪不客气的挑眉。
荣寒栾摇头，“安慰你作什么，我还等着看他着急的样子。”
恶趣味。
青漪白了他一眼，淡淡转眸不再看他。
二人静坐着沉默许久，青漪是所求心中安定，荣寒栾则是在等着时间过去。
“你被魔主握着把柄？”她托腮好奇的问着。
也到了这个时候，荣寒栾无所谓的点了头。
“那确实挺惨的。”青漪啧了一声，“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在殷州长大的？殷州早就被魔族侵占沦陷了，又怎有人知晓你的处境。”
“虽我站在灵者这边，可我也清楚灵者之间也有好坏之分。”
“你又知晓你母亲的家族没有试图救你？万一…他们尝试过，并且死于救你途中呢。”
说罢，青漪补充了一句：“毕竟魔族实力还挺强的。”
他沦陷被控制的命运，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魔族的控制之法外人不清楚，甚至荣寒栾自己可能都不清楚。
她只能给他做些好的假设，看看能不能拉他一把。
闻言，荣寒栾沉默了一下，心中微动。
是啊…万一呢……
在黑暗中待得久了，虽然人都快融于黑暗，可在那深处，总会抱着那一丝的希望。
那丝希望被人挑出来，并予之美好，又如何不吸引那黑暗中的人。
…可他还是不敢想象。
“…万一他们直接放弃了救人，反而逃出生天了呢。”
青漪嗤笑一声：“反正你就不愿意想象美好呗。”
“…我现在就很快乐，杀所有人互相残杀是我的目的。”
“胡说，明明就是魔主在杀戮灵者，你不过是被魔主操控，被迫的就啥也不是。”
荣寒栾被怼回来，危险的看了她一眼，正当青漪以为他要动怒之时，他又忽然变了很认真的态度。
“如果是你是我的亲人，你会不会救我。”
“会啊。”她不假思索。
为什么，他问。
青漪却没给他解释，只是弯唇一笑：“因为是亲人啊。”
她说罢，这回态度认真了些，那双眸子亮起了光。
“荣寒栾，承认，你心依旧存着善良。”
“是从十几年前那场大战时，你面对小少爷父亲时的刀尖停顿；是路遇没有灵气的谢元锡之时的手下留情；也是此次你掳走我，却违背魔主之令没有杀我的不忍。”
“你向往灵者，可是怕自己那一半魔族血脉惹人厌恶。”
“你在乎情感，可是魔族没有这种东西，所以你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心存善意的人。”
“……”
她说了许多许多，几乎将他的种种剖开来看。
他指尖微颤，甚至别开了目光。
句句戳心。
######
于此同时，魔宫之内，高阶灵者们步步逼近，魔人举刀不动，只一直后避着。
陆云霁他们这边，经过了五日疯狂的杀戮，此时个个身上沾了血，甚至其中诸兰都散发着肃杀之意，更莫提已杀红了眼的陆云霁与青泽。
两方对质，只余沉重的脚步与刀尖碰撞。
气氛沉凝又紧张。
正在这时，陆云霁心中有些异样。
魔人向来是不多废话直接冲上来杀的，怎今日一直在后退。
不安逐渐强烈，看着越来越近的魔宫正殿，陆云霁脚步猛的停了下来。
“停！”
不能再往前了，荣寒栾未出现，那魔宫又是他们的地盘，还是得警惕一些。
林奕施是第一个赞同般的停下，二人一同拧眉打量着魔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都是些低阶魔人，莫非其他的都在魔宫内等着他们？
所有人听从他们二人的指示停下。
陆云霁面无表情的走到一位七阶大佬身旁，与他低言两句，那大佬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后朝队伍里走去。
一会之后，七阶大佬与一批灵者上了灵舟。
灵舟升起，且越过陆云霁他们的头顶，越来越靠近魔宫。
陆云霁盯着那领头的大佬看，只见灵舟升至半空之后，那大佬面色倏然变得苍白。
“陆家主，正前方宫门之后，遍布魔人在埋伏，且看着实力不弱的样子。”
大佬的话混了灵气，自半空传至他们耳中。
众人倒吸一口气，怪不得之前二城夺得如此轻松，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那是…那位白莞瞳兽的姑娘被魔人绑着在最里层。”
大佬犹豫了一下，说了两个字之后，只将情况传给了陆云霁一人听。
肉眼可见面无表情的他沉了脸，那股杀气越发的骇人。
林奕施若有所思的瞧了眼魔人身后的宫门，“青姑娘在里面？”
陆云霁紧抿着唇，点头。
可他虽是心急，但也理智尚在。
不止要将一一救出来，他也要对所率这无数灵者负责。
一味硬冲只能白白浪费性命。
待灵舟之上大佬落了地，在场九位七阶一块商量着要如何进攻。
他们的杀伤力大，可是也要控制着不能伤了自己人，所以之前的战场于他们不算优势。
那现在……若是他们几人一块冲进去呢。
里面全是魔人，不怕误伤。
陆云霁沉思半晌，才开了口与方才那位说道：“您方才所见，觉得由上而攻可行得通？”
众人一怔。
“也可以，那我们的招便更好施展。”
众人赞成。
######
一刻钟后，宫殿内。
侍女破门而入，脚步匆匆。
“少主！魔主唤您带她过去！”
荣寒栾淡淡瞥了不过去，不急不慢的点了点青漪手腕上的链条，将青漪控制在手中。
青漪挑了眉，安顺的跟着荣寒栾出去。
兴许是宫殿的隔音效果好，一踏出殿门，二人便觉得脚下的地微震，似有千军万马奔向而来。
荣寒栾挑了一抹玩味的笑，“你心上人来了。”
青漪不急不缓的跟上他的步子，嗯了一声。
她微微走了神，希望小少爷他们都安好。
可千万不要为了急于救她乱了阵脚。
荣寒栾淡笑不语，牵着另一头铁链缓步而去。
可是二人走了没几步，青漪便发觉爆炸轰乱声不绝于耳。
后知后觉的抬了眸，只见半空中有几道身影，不断在向他们周围丢着毁天灭地的招。
魔人，连同魔宫，一同炸毁。
荣寒栾嗤了一声，扯了扯铁链拉着她走。
“别看了，等会让你和他见面。”
青漪收回了目光，挑眉对他一笑，“看在我如此听话的份上，这铁链给我解了？”
“做梦，你们诸苍森林的东西多得很，别以为我不知道？”
一旦他解开，这女人肯定跑得没影。
他能成功抓到她都是侥幸了。
青漪哼了一声，“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知晓我的真实种族。”
“魔族密室里面有记载，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
他眸光淡淡，随后挑起了些兴致，主动与她说道：“我还知晓陆云霁是气运之子呢。”
他等着她问为什么。
可是已经走出了两三步，身旁的姑娘却没有问出来。
青漪脑海中划过很多事，想到了那天雷、九杳杳的预知、还有之后与天雷的对话。
那时候天雷说是天道所指？
她怎觉得一步步都安排好了一样。
……
“天道的指示？”她侧了头，目光肯定。
荣寒栾挑眉，意外的点了头，“你居然猜得到。”
闻言青漪敛了眉，有些沉默的跟着他走。
见她这样，他反而笑了一下，“所以你知晓我为什么说有人技高一筹吗？不止魔主，还有定我等命运的天道。”
“什么与天道为敌，本就是天道的手笔，魔族，不过是天道为了不让灵者们携带，拿来给灵者们的一场大型历练罢了。”
“真倒霉啊，被天道选中。”
青漪默了默，不知如何开口。
好一个大型历练啊。
怪不得魔人大多数没有思想。
二人心中复杂，可随他们一路交谈，逐渐也靠近了一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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