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认识了县长吗,那就叫出息了?”王金凤不服气地挖苦道:“那家伙除了会调戏村里的女人,还会干嘛呀,半点本事没有!”
一听这话,柳长贵好像受了刺激一样,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他调戏谁了?你看到了!”王喜来沉着脸骂她道:“一个大姑娘的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害骚,滚回家去!”
王金凤也听说过郑玉花和柳水生的风流段子,再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可是看着柳长贵伤心悲愤的模样,这丫头一时心软,竟然又脱口而出道:“其实我也被他调戏过呢,那天他还要欺负我,被我给骂跑了。长贵叔,对这种没皮没骚的小流氓,生气可犯不上啊!”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王喜来气得挥手便要打她。
王金凤眼疾脚快,马上躲向一边,接着羞恼地跺下了脚,脸色通红地朝家里跑去。
她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头脑一热,就说了出来,现在回过味来,囧得都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柳水生啊柳水生,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这死丫头,学越上越傻,知识都学到屁股里去了吗?可气死我了”王喜来真是气坏了,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道。
“咳咳”柳老贵又咳嗽了两声,反而安慰他道:“老哥,这有啥好气的呀。金凤自己也说了,柳水生没占到她的便宜,估计只是嘴上花花而已,都是年轻人嘛,偶尔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我气的不是柳水生,而是这丫头说话都不经过脑子,这么大姑娘了,嘴巴连个把门都没有,传出去,多让人笑话。”王喜来兀自气道。
“是啊,水生这娃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花了点!”柳长贵神思恍惚地说。
“唉,年轻人嘛,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王喜来倒是不以为然地笑道:“有出息的男人哪个不花心?难道你年轻时就没做过对不起玉花妹
子的事?咱村的那些骚娘们们,你也祸祸了不少吧,嘿嘿”
“呵呵,这倒也是。”柳长贵想起前以前做的那些风流荒唐事,苍白憔悴的脸上渗出一层病态的红晕,不无自豪地说:“算起来,五六个总有的
吧,唉,现在想想,还挺对不起她们的,但男人嘛,有几个不花心的?或许郑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啊”
“哎哎,老弟,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啊,郑玉和水生的事,都是村里人瞎编排的,这种满嘴跑火车的话,你也信?”王喜来笑着安慰道。
哪知柳长贵突然苦笑一声,道:“怎么不信呢,是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亲眼见到?”王喜来惊愕地望着一脸平静的柳长贵。
心里说,亲眼见到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瞎搞,你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快死的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么洒脱?
“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柳长贵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肝脏部位,强撑着笑道:“像我这种随时都会闭眼的人,还有什么事看不开的?那种事
对男人来说,说严重也严重,但说无所谓也真的无所谓不就是床上那点破事吗,兴咱们祸害别人的老婆,就不许别人挖咱们的墙角?人就这几十年光景,两腿一蹬,什么面子尊严的,全都是扯蛋就算柳水生不祸害玉花,我死了之后,老婆不还得便宜别的男人吗?其实都是一回事,我不在乎”
王喜来越琢磨越觉得他说的在理,这货年岁也不小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还是能体会柳长贵的切身感受的。
“老弟,你这么想就对了,水生那娃虽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他这段时间为你家做的事,也足以补偿你了。”王喜来今天对柳水生很有好感,
,忍不住替他说起了好话:“那娃虽然祸祸了点,心眼还是不错的,年轻人谁还没犯点错啊,能改过来,还是个好同志嘛!”
二个老家伙好像找到知已般,在这里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在互相安慰之下,心情竟然愉快了许多。
后来王喜来回家吃饭去了,柳长贵独自坐在门口,浑浊的目光遥望着村里的一街一景,像块风化的岩石般,久久也未曾挪动一下。
“唉,真的舍不得死啊——”
良久之后,柳长贵长叹一声,眼中有豆大的泪珠涌现。
“老头子,进来吃饭啦——”郑玉花端着一碗面条,站在背后朝他喊道。
柳长贵转过身,瞅着自已老婆高高腆起的肚皮,朝她招手道:“花儿,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哦!”郑玉花应了一声,十分乖顺地走了过来。
柳长贵伸出干枯的大手,缓缓抚上她娇嫩的脸颊,婆娑的眼眸中,带着对这个女人浓浓的情意和眷恋。
郑玉花歪着脑袋,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花儿,我对不住你啊”柳长贵突然哭了起来,像个无依无助的小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你杂了?”郑玉花伸出手想去擦他的泪水,却被柳长贵一把握住,深深地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花儿,你是个好女人,是我不知道珍惜你,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柳长贵泪流满面地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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