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扇“哎”了一声,快步奔回屋子。
薛镜宁朝开着的院门看了一眼,心里说不上失落还是解脱,只是想道,这次是真的不会再来了。
一日平静过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薛镜宁和雪扇一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今晚的星子特别多,薛镜宁喜欢星星。
雪扇却是坐不住的,看了一会儿就说肚子饿了口也渴了,便去厨房烧水泡茶,做些点心。
薛镜宁将手枕在脑后,哼着京州乡下的小曲儿,独自看着繁星在夜空中一闪一闪。
忽然,一群亮闪闪的萤火虫越过墙头,飞入了她的院子。
“萤火虫——”薛镜宁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飞入她的院中,照得院中一片绿光。还有不少胆大的飞到了她的身边,绕着她飞舞。
薛镜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奇景,惊诧地睁着眼睛。她不敢打扰这些生灵,于是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这奇景持续了好一会儿。
之后,这些萤火虫才慢慢飞离她,飞去了更广阔的院外。
“是你,对吗?”薛镜宁对着夜空淡淡道。
刚开始飞来萤火虫时,她只是惊诧,没有多想什么,可是惊诧过后冷静一想,就知道这些萤火虫不会是自己飞来的。
她这里虽是城外,但并非什么野外人迹罕至之处,反而四周都是有人居住的院子,萤火虫是不会主动向这些地方钻的。
肯定是有人捉了它们,故意往她院子里放。
“喜欢吗?”陆谨沉越上墙头,坐在上面看着她。
薛镜宁实在没想到他能这么阴魂不散,一时连气都发不出来。
“你没让我进来,我就不会进来。”陆谨沉贪婪地看着她,“我只是坐在墙头上,不算越矩?”
夜色沉沉,院中也只挂着一盏角灯,原是看不清什么的,可是陆谨沉却觉得他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你的确没进我的院子,但是你进别人家的院子了。”薛镜宁冷冷道。
从他跃上墙头的位置来看,他之前一直躲在隔壁家的院子里。
她讽刺道:“堂堂靖安侯府的小侯爷,擅闯别人家的院子吗?”
陆谨沉弯起唇,如今只要薛镜宁跟他说话,他都觉得开心。
“不巧,我今天早上刚买下这座院子,所以我没有擅闯‘别人家的院子’,我只是待在自家院子里而已。”
知道左悠年就住在折柳院对面的随心居后,他马上就买下了折柳院隔壁的院子。
他不会放弃薛镜宁的,更不会让别的男人趁虚而入。
“哦,对了,这个院子现在有了个名字,叫——念宁轩。”陆谨沉眼底浮动着热切,“侯府的‘忘情轩’也已经撤了,如今没有名字,等它的女主人回去重新起名。”
薛镜宁顷刻间心头一震。
一阵恍惚之后,她紧握拳头,让手指甲嵌进肉里,以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与我无关。”
说完,她便脚步匆匆地进了屋。
一关上门,她便沿着那扇门缓缓坐下,将头埋入了膝盖里。
为什么他还要来撩.拨她?
为什么……她竟然还会有片刻的动摇?
当晚薛镜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睡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更天。
第二天自然也醒迟了,梳洗过后吃了饭,已经近午时了。
不过,陆谨沉居然没来烦她。
于是,她便带着雪扇去城内逛逛。
不知不觉已是春末,今天又正是春风习习不冷不热的好天气,于是在进城的一路上,薛镜宁看到好多小孩儿成群结队地放风筝。
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薛镜宁本来是笑着的,可是看到那些风筝时,她嘴角的笑却忽地凝固了。
她突然想起了她和陆谨沉去上香那一天。
他们在寺庙外买了个风筝,陆谨沉将它放上了天,然后拿来给她,她开心地接过来,可是风筝却断了线。
当时,她心头便掠过一丝不详,不过看着比她脸色更难看的陆谨沉,她只好连忙安慰他是风筝做工不好。
——现在看来,那分明就是上天给的暗示。
风筝断了线,就像他们必然分开。
是天意。
“小姐,你怎么了?”雪扇看着薛镜宁脸色不好,忙关心地询问。
“没什么。”薛镜宁回神,摇了摇头,“我们走。”
她们走了之后,躲在路边树后的陆谨沉才走出来。
他今天一早就进了宫,这会儿刚回来,本来想在墙头上偷偷看看她,却见她准备出门。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所以薛镜宁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一旦出现,这笑容就会立刻消失无踪,于是他没有打扰她,只是情不自禁地跟着她。
刚刚她看着风筝而失神时,他也想到了初一上香那一天。
可是,他不信命,更不信天意!
陆谨沉眼底闪过一丝坚毅,便去买了些东西,立刻回了念宁轩。
薛镜宁和雪扇晚上才回来,没想到陆谨沉正站在院门外,因为院门处没有挂灯,因此黑沉沉的,她们走近了才发现杵着个人,被吓了一跳。
“软软,是我……”陆谨沉无意吓她,可是却吓到了她,一时手足无措。
薛镜宁知道是他后,一下便冷静了下来,淡淡道:“这么晚了,小侯爷还不去歇息吗?”
陆谨沉从身后拿出一只风筝来:“这是我亲自做的风筝。”
薛镜宁一怔,扭过头去。
“明天,我带你去放风筝。”陆谨沉小心翼翼道,“如果这次风筝没有断,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别傻了。”薛镜宁毫不留情地拒绝,“我才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当初的风筝断了就断了,再找一只新的又有什么意义。
“我第一次做,做了很久的,手上被割了好几道口子,还没有包扎。我不求你给我机会了,明天只是一起放放风筝,可以吗?”陆谨沉哑声道。
其实,手上的小伤不算什么事,可是他此刻却故意这般说出来,因为以前他若是受了伤,她一定会心疼的。
不知道现在还心不心疼。
若是心疼了,或许还能得寸进尺地求一点心软。
可是,他却听得薛镜宁道:“我今天已经放过风筝了,和二皇子殿下一起。”
陆谨沉脑中嗡声一振,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了薛镜宁曾经忍受的痛苦。
曾经她为他熬粥弄伤了手,他却和秦之眉一起回来,还把她的粥给了秦之眉。
而现在,他为她做风筝,手里被竹片割得伤痕累累,她却跟别人放了风筝。
“可是我觉得我很活该。”他又说。
薛镜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冷硬着心绕开他开了门:“我要休息了,小侯爷请回。”
“等等!”陆谨沉叫住她,“……不放风筝也行,把我的风筝收下。”
“我已经有了。”薛镜宁从雪扇手里拿过风筝,举在他面前,“二皇子殿下送的。有一个,就够了。”
“不行!”陆谨沉心头大乱,把自己做的风筝不由分说地往她怀里塞,“软软,不要这么快决定好不好?再给我一段时间!”
像是怕被她拒绝,他不敢等她的回应,风筝一塞,立刻便离开了。
雪扇把院门关了,叹着气向薛镜宁走过去:“小姐,你为什么要骗小侯爷呢?”
她们今天根本就没遇到二皇子,只不过她在回来的时候实在起了玩心,想明天还是好天气的话,出去放放风筝,于是小姐便给她买了一只风筝。
薛镜宁自嘲一笑:“我真是坏,为了摆脱陆谨沉的纠缠,就故意把二皇子抬出来,哪天非得请他吃饭道歉不可。”
雪扇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问:“那小侯爷的这只风筝怎么办?”
薛镜宁低头看着怀里的风筝。
陆谨沉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做了一只与那天一模一样的风筝,而此时她瞧着风筝上印着的“喜”字,却只觉得烫手。
她把风筝给雪扇,“丢掉”两个字在嘴里打转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放去杂物房。”
“哎。”雪扇应了,忙把风筝拿去放好。
雪扇回来的时候,薛镜宁已经进了屋,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看着烛火出神。
“小姐,你还是喜欢小侯爷的,是吗?”雪扇轻声道。
薛镜宁勉强勾了勾唇角,却勾不起一丝笑意:“他如今就像我肩上的疤,哪能说割下就割下,如果强行割下,不过更大一块疤。”
“那……”雪扇还是想劝和的。
可是她话未说完,却又听得薛镜宁道:“但是我相信,它总有一天会消失的。”
自从官复原职,陆谨沉的空闲时间便少了很多,而且他反思自己这几天的死缠烂打,似乎将薛镜宁缠得太狠了,于是决定不再步步紧逼。
欲速则不达。
他每天这么跟自己说,才能在出门时略过折柳院,往皇宫走去。
这日,他又去皇宫,出宫时却遇上了左悠年。
左悠年这几天因为有事,便都住在原先的二皇子府,今日才得了空,正欲往随心居去,而陆谨沉也正要回念宁轩。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又不约而同地各自上了各自的马,朝城外去。
两人像是较上了劲,谁也没退让,一路策马狂奔出了城,却是一个也没往自家走,都朝折柳院而去。
薛镜宁听着一阵马蹄声朝自家院子而来,心头不由得一颤。
打开门时,却见陆谨沉与左悠年一起站在她的院外。
薛镜宁:“……”
作者:抱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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