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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的哪一句。

唐云芽抬头悄咪咪打量着安云沉,还没看个全,安首辅又开了口。

“姑娘方前问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他听到了…

绯色变成通红,唐云芽攥着衣角,脑袋冒烟说不出话。

没等到唐云芽回复自己,安云沉倒没有随着以往作态非要把她逗的发毛,只是自己开口道。

“其实人和人的差距,就像水与太阳,我们与这方池塘。近在咫尺,远在天边,分明触手可及,但…”

眼神失去温度,声音渐冷,“但是又像永远都碰不到的远。”

云泥,鹰蚁。

唐云芽明白,在金玉堂时候,小翠也对她说过燕雀鸿鹄的差别。

就像她现在和安云沉和李安宁等人。明明看上去他们都有交集,甚至看上去比其他人要亲密的多;可总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横在他们中间。

所以纵然面对某人时难以掩饰心跳,可云芽还是明白,离开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属。

她的夫君在等着她。

不知为何,云芽觉得今天的安云沉多了些孤寂与落寞。

再一次被鬼迷了心窍,她傻不愣地看着安云沉,安慰道,“安大人若要觉得孤单,其实可以习习书法喝喝茶。我爷爷说过,习书法与品茶能修养身心。所以…所以…”

在安云沉饶有兴致的目光中,唐云芽牙齿咬到了舌头,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人家多大个官,还轮的到你来说。”

感概完自己心境,安云沉看着面前还有闲心跑他这赏鱼台子上看鱼的小丫头,觉得怪异。

“你师傅没同你说,他明天要去岭南了吗?”

以他对唐云芽的了解,这妮子对他师傅极为看重。凌志筹明天去岭南寻他师兄,这丫头能在这来安慰自己,难不成她已经给自己做好心里疏通了吗?

唐云芽:“??去岭南?!”

安云沉了然,果然她不知道。

最近几天师傅除了在后厨做菜,其他时候都和往日一样让她讲讲漠北的传说。

唐云芽大吓,“师傅没同我说啊…”

安云沉拿过放在石墩上的鱼盘,向鱼池里撒着鱼饵,“张御厨前几日来信,告知了我她现在正在岭南云游。凌师傅既然帮了我大忙,我自然是要将这消息告知于他。”

“可是为什么师傅不与我讲。”唐云芽上前一步,心急如焚。

她已经没有亲人,凌志筹待她如同亲身女儿,在云芽心里凌师傅早就是自己父亲般的存在。可为何要离开长安这么大的事,凌师傅竟然不与她说。

“说又能怎样,不说又能如何。”安云沉手一侧,盘中鱼饵倾尽洒向了塘中心,引得池中红鲤鱼争相聚集抢饵。

他直视唐云芽,“难不成你会为了师傅离开长安,与他一并去岭南?还是你有信心,凌师傅会为你留在长安?”

“天下无不散宴席,有缘自会再见,何必强求。”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签约并没有多久,这本也只是我的第二本书,可能写的不好,也可能有很多问题,我在这里欢迎大家提出意见,但绝对不是不认真看文的无脑喷。真的被有些评论伤了心,嘤嘤嘤(原谅我当回嘤嘤怪),文章里都有交代的东西,并没有认真看就随意妄下评论。可是我知道我还有你们,所以我会继续努力!谢谢喜欢不完美的《夫君》的你们!

☆、酒夜

虽夜已深,但白昼的燥热延续到了夜晚,使得在床上的唐云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行,还是得去问问。”

将蝉丝薄被掀开,从衣架上取下外衣。

这件夏装是江南供于朝廷的苏锦所制,圣上赏赐了安云沉一匹,他府上没女眷,便拿出来给唐云芽做了夏装。

衣薄如蝉翼,触手极冰,云芽取外衣的动作停了半晌。

将衣物交给她的人说,安宅是长安大户,进进出出皆为人物,唐姑娘打扮与门第极为不妥,故才置办了几身撑的上场面的衣物。

想起下午的人与人差异之争。

手移了半寸,她最后还是拿下了从香四方带来的粗布麻衣披到了身上。

今夜月明,长廊上挂着一排红灯笼。

纵然是偏院,但也是工匠精心布置过的。白天院子里雅致的江南小景,晚上灯与夜交织将镂空的石雕照的红白,远处看上去甚至有红色流动,到有沙漠漫天星光之感。

两者相差甚远,却都美伦美幻。

可这一切,也不及正对着自己闪着红光,灯火通明的厢房来得吸引眼球。

师傅还没睡。

唐云芽咬着下唇,转身关上了自己房间房门,紧了紧身上的外衣朝着凌志筹的房间走了过去。

安云沉下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如他所说。自己不可能跟着师傅去岭南,而师傅亦不可能为她放弃寻找已久的师兄留在长安。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张师伯曾说过自己要去边城的缘由,她也不可能被师傅收为徒弟一直带在身边。

想到这里,云芽觉得自己能认识师傅便该庆幸,只是想同师傅再说说话,再讲些自己边城所听到的旧事。

纵然夏夜,院内的茱萸上也结了层露珠,衣摆蹭过,打湿了布衣一角。

唐云芽站在凌师傅门外,明明都做好了准备,到了关键时候攥着手却始终没有勇气敲门。

相交容易离别难。

曾几何时,云芽离开渭城的那晚,也有一个少年站在土包上,看着她暗自落泪,不知约好的再次相见,是何年。

“要进就进来。”

凌师傅的话从房间内传出,站在门外的唐云芽身形一滞。

掐掐自己掌心,她理理自己心情,揉了揉自己的脸,挂上微笑推门入了凌志筹房间。

眼前一方桌,桌上摆了腰果与花生等伴酒的小菜,还有一壶陶罐的清酒。

只不过让唐云芽微笑僵在脸上的,还要属坐在方桌前的二人。

凌师傅的大胡子也挡不住他脸上的红晕,大敞着衣襟,半闭着挂着刀疤眼睛看样子似要睡不睡,懒洋洋俨然一副酒足饭饱的山大王模样。

但是一向安稳自重的安云沉,却也凤眼迷离,一袭青袍懒懒散散挂在身上,如墨青色有几缕沾在嘴边,举着杯子含笑看着刚进房间的唐云芽。

为何安云沉也在?

“等了你一晚上,想不到我们这壶老酒都快喝完了你才来。”挠挠自己胡子,凌志筹拍拍还空着的凳子,“快坐,正好陪我喝两杯,等到了明天就不知道咱师徒什么时候才能再坐在一起了。”

“是。”

回过神懦懦答了话,唐云芽朝着桌边走去,还特地没把门关上,好散散这满屋子的酒味。

安云沉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兀自抬手拿过酒坛中的酒勺,给自己打了杯酒,对着凌志筹抬手,“凌前辈,请。”

“好!再来!”

酒喝到了上头,反而越喝越上瘾,越喝越想喝。

给唐云芽也舀了半碗清酒,凌师傅举杯,有些动容。

“常言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在香四方初见大人,我本以为大人是个拿捏别人弱点而威胁他人的小人,直到那日大人邀我做宴,我才知自己错了。”

举着自己杯碗抿了口,唐云芽垂下眼睛,觉得他师傅是不是有些看走眼。

“前辈谬赞,安某人能从无名之辈到现在大祈首辅自然有些本事。”

听人说他奸猾,听人说他冷血,听人骂他奸臣,还是头一回听别人说他不是小人。

安云沉余光瞟向正撇嘴咂舌的唐云芽,唇角笑意加深,“天底下的许多人可与前辈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都觉得安某是个心肠歹毒,视他人为蝼蚁的不近人情者。”

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突然觉得不对,唐云芽又急速摇了摇脑袋。

不敢苟同的不止她一人,真情实感的凌志筹更不能认同安云沉的自嘲。

“安大人!你掌管大理寺,为天下公而斗。我师兄宁折不弯,一生正直人且认同你,我更是信你!”

那日他见自己将做宴席的食材稀有,便向安云沉打探了情况。得知安大人是为破案不惜得罪权贵也要查个结果的明臣,加之和他师兄往来密切,凌志筹当时就对安云沉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可是他不知,太后李书瑶一党是当今圣上的敌对派系,而安云沉则为当心圣上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

有天下最强靠山,他安云沉自然不怕什么长公主,什么侯爷。

“请。”

对凌志筹的话不置可否,安云沉再次举杯,邀他共饮。

喝酒一定不忘拽着自家宝贝小徒弟,他把自己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这一次的凌志筹是真的有些晕头。

“我这徒弟和我一样,有时候明明怕的要死,可该出手时就出手,一个正字当头!管你对面是什么名门权贵。”

他说的慷慨激昂,说得直叫唐云芽下巴尖磕到了胸跟前。

凌志筹脚下虚浮,他放下手中杯他捞过自己唐云芽没端酒的手,又拉过安云沉在红烛下显得愈发青白的手,将云芽有着薄茧,还略微粗糙的手放到安云沉的掌心里。

眼神没了聚焦,他打了酒嗝。

“安大人,我明天就要出发去岭南了。在这硕大的长安城中,我最为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徒弟。”

将安云沉的手指折弯覆到唐云芽手上,白与黑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凌志筹却觉得这俩双手相得益彰,互补互足。

他泪光闪烁,鼻子发酸,感慨道,“我多年未踏长安,在这边亦是无亲无故,只识得安大人一个。”

“所以临行前,只能将我徒儿托付给了你,这也才能安心离开去寻张师兄。”

凌师傅要走没有找自己告知,云芽本来该伤心,可是正当下的师傅不知是醒是醉还要给她乱点鸳鸯谱,唐云芽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觉得自己手被安云沉握着,这握一下不知道要折了她多少年的寿命。

“师傅,你别乱说。”

想把手赶快从安云沉手中挣脱出来,唐云芽急得口无遮拦,便什么都往外说,“我已经有婚约了,这才来长安城就是为了寻找我夫君的!”

怎么都抽不出来的手骤然一松,唐云芽没有防备。顺力跌回到了椅子,再依着惯性摔倒在了地上。

安云沉眼观鼻子,口观心,不知突然被谁惹了急,面上结了一层寒霜,他抬着杯子喝着杯中酒,对跌倒在地的唐云芽熟视无睹。

倒是凌志筹见自己徒弟摔倒,霎时清明不少,跑到她身边将她扶起,莫名其妙,“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档子事啊?”

扶着摔痛了的腰,唐云芽咧嘴,“本来是想说的,可是打算说的那天正好大人们来香四方找您,就没来得及。”

“那你可找到了?”

撑着桌边,云芽失望的耷拉下脑袋摇了摇头,“还没…”

凌志筹见有戏,瞪圆眼睛追问,“那你可知你夫君为何人,年纪多大,居住在长安哪里,家里有几口人?”

唐云芽:“…”

见她这幅棍子敲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模样,凌志筹酒劲又上来了,急得头顶冒火,他左手抚着圆肚右手指着安云沉,“那你放这么大个金龟婿不钓,去找哪个夫君哟!”

唐云芽被师傅这一句话惊的跳起,恨不得把脚也举起来捂住凌志筹的嘴巴,“不是!不是!师傅你别乱说!”

“什么不是。”扒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凌志筹大口呼吸了下,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唐云芽脑袋,“比起你哪个啥都不知道的夫君!你还不如和安大人在一起,为师…嗝…为师也不用…担心你受欺负…”

说着说着,凌志筹开始哭了起来,她拍着唐云芽肩膀,“我就你这么个徒弟!没有你可该怎么办啊?!”

“师傅师傅!”将快倒在自己身上的凌志筹抚到凳子上,唐云芽觉得这本该好好的告别夜,现在让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莫名其妙。

“我去给你倒点水啊,你先在这坐一会。”

桌上的茶壶被人断到了里间桌子上,这屋子有无人伺候,见凌志筹昏昏欲睡,唐云芽也没空再管独饮不语的安云沉。

她走到里间,取了个杯子,期间还因为不小心倒多水淤到了桌面上,手忙脚乱收拾好,唐云芽端着手中俩只茶杯回到了桌前。

“师傅,安大人,茶我倒好了。”

夜风袭袭,吹散房中酒香。凌师傅此时正趴在桌上酣睡,时不时咂咂嘴,而原也在桌边的安云沉,却早都不知所踪,只留下半杯清酒在青花酒杯里打转。

唐云芽依旧上前,把手中的茶杯放置到了桌上。

月光皎皎,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未酌几口的酒,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8年最后一天!明天就是2019年啦!祝所有宝宝在2019年可以学业进步,事业有成,钞票多多!你们都是我的精致小金“猪”!我爱你们!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怕!我们2019年也要一直一起走!

☆、离别

“把东西都装好。”

圣上派御史台大夫为黔江巡府,今日就要上路奔赴黔江。

虽然大祈有律令,官员赴任时队伍不允许带任何无关人等;但有安云沉在,近日要去岭南的凌志筹,自然跟着这路上任官队跟地无所顾忌,心安理得。

那边一身官服的安云沉和一常服老者正站在“安府”烫金大字下侃侃而谈,唐云芽见他们没往自己这边看,便把自己师傅偷偷拉到一旁。

“怎么了?”

正招呼马夫小厮把自己的行李塞塞紧的凌志筹,回身看着拉着自己偷偷摸摸到石狮子后面的唐云芽,不解问道。

他昨夜宿醉,早上醒来喝了自家徒弟亲手熬制的解酒汤,热汤灌肚,好不容易缓过头疼。

但接下来唐云芽一连串的唠叨却让他觉得倒还不如让他自个睡过去算了。

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他撇嘴,“要是唠叨的话,我可不听哈。”

“哎呦,不是。”唐云芽翻了个白眼,伏低身体掏着自己袖口,像是再寻摸着什么东西。

凌志筹大吓,赶紧把她手按住,“你要是又要给我带着的东西,那我也不要。”

他行李不多,之所以能装满整整一车,除去安云沉赠送的些锅碗瓢盆,长安最有名的铁匠铺—长乐坊的菜刀外,剩下的新衣新鞋,被子褥子都是自家徒弟打包扛上的车。

可以说安云沉帮凌志筹找了个保镖还不算完,唐云芽愣是将安府偏院凌志筹住的厢房能搬走的都拿了个空。

以为徒弟又要给自己什么用不着的玩意,凌志筹连物件都没见到便着急着拒绝。

“哎哎哎,不是。”

把凌志筹的手拿开,唐云芽终于摸到了自己要给师傅的宝贝疙瘩。

唐云芽手心的那东西被手绢捂了个严实,扭过身心虚地看了看还在有说有笑的安云沉,

她这才吞了吞口水,弯着月牙眼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上好的玉石,要是师傅去了岭南没了盘缠,把这个当了也能换不少钱。”

凌志筹听闻先觉得她这徒弟肯定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人诓了,等他定睛一看。

先前念头一扫而光。

这玉确实是个好东西。

白日里日头旺,那在绢布中的玉就算不对阳光而看,阳光一打,亦是通透可见绢布上的花青,如此不含一丝杂质,可见确实是玉石中的精品。

只不过,这是一截已经纹了纹路的圆柱小段,一看就是人为或者掉落摔断而成。

凌志筹忽然正肃,厉声质问:“这东西你哪来的!”

以他对他徒弟的了解,一穷二白都算是夸奖,怎么可能有这种名贵玩意。

唐云芽吞吞吐吐,被这么一质问,舌头都捋不利索,“是我…我我捡的。”

“捡的?”凌师傅自然不信,皱着眉头还打算再问。

“凌师傅,我们要启程了!再不走太阳落下时恐得在野外歇脚。”

赶马的车夫拍了拍车上的行李对着在石狮子后面露着半个身子的凌志筹喊道。

现在已经为正午,出了长安城离码头最近的镇子正常得走两个时辰。官队得早些赶到长安外的平羌码头,好在御使上任期限内奔赴黔江。

“啀,来啦。”

马夫一嗓子吼得大家都往这边看,唐云芽像是做了贼,第一时间便是回头瞧安云沉看没看自己。

惊慌的视线对上温如水不见涟漪的眼神。

把手中布包立刻收紧,唐云芽扭头垂下眼睛,心脏跳的了嗓子眼。

不愧人家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纵然是安云沉不要的东西,她现在拿着送来也跟是偷来的一样。

安云沉挑了挑眉毛,对唐云芽这般作态很是感兴趣。小丫头不会说谎,做了错事说了谎话,那心虚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

他倒是有点期待,胆小堪比老鼠的小妮子除了日常没眼色气他外,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安大人,放心。既然是安首辅的挚友,老夫自然是会多加照顾的。”

看向自己面前的老者,安云沉恭敬有礼做了个长揖,“那还有劳大人了。”

“不敢不敢,老夫离京但是一家老小还在长安城,应该是是得了大人庇护,才绝了老夫的后顾之忧。”

有所托自有所求,官场多年,等价交换才是利益的重码。

安云沉扬笑,“既是大人开口,安某自然不会推辞。”

那边是重情重意外表下的虚情假意,另一边则是依依不舍,难以离分的真情。

“师傅要走了…”

那名被派黔江的巡抚已经上了官车,凌师傅虽然有安云沉帮衬,但也知道自己人微位轻,不好让一个正三品官员等自己太久,平白给安大人添负担。

大手将唐云芽的肩膀捏了捏,他深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师傅…”

唐云芽着急,攥着布包开了个小口,拿起那截玉想往凌志筹手里塞。

“师傅以前曾给你说过,做人如做菜,端正有方,不可生不该加的歹意,这样才是一盘好菜一个好人。”推开云芽的手,凌志筹说严肃的语调软了下来,语重心长,多为一位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师傅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为师找到了你师伯安顿下来,就会给你写信报平安的。”

他看了眼唐云芽手中的碎玉,“这玉就算是你捡的,若要知道主人也得先给了那主人瞧一瞧,主人若当真不喜送于你,你便要记得给你碎玉之人的恩情。”

“师傅…”

手被凌志筹推回来,被□□一顿的云芽只能呐呐回了个,“徒弟知道了。”

其实不外乎,云芽没有什么东西好给师傅的,只有手中一截断玉,想得也不过是如果路途有差错,师傅好歹还能有个物件傍身。

最后却好心办坏事。

马夫开始催得急,凌志筹纵然有再多不舍,也得快些上马离开。

他眼角的泪打湿了脸上的胡子,看着失落的云芽,只能叹口气,对她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擦擦脸上的泪,顾不得拉着自己袖子哭的稀里哗啦,却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丁点声音的云芽,凌志筹狠心抽开袖子朝着空着的马车走了去。

天涯路远,这诺大的长安城瞬间又变成只有自己一个。

低头咬着自己的手,泪模糊了双眼,唐云芽不敢回头去看凌志筹,心中有多不舍就有多难过。

踏入长安那一刻,她认识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但是真心对她的只有凌志筹一人。

将自己毕生所知毫无保留的教给她;第一月的工钱先拿去给她买了衣物;照顾她护着她,怕她受委屈,做的事情自始至终都为了她着想。

从前种种像是走马灯从自己面前闪过,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可是他们俩早就是相依为命的一体,是师徒,亦为父女。

是彼此在这世界的温暖慰籍。

马车开始向前走动,离别之伤这一刻涌到了心口,坐在马车内的凌志筹终是忍不住。

他掀开车帘,探头看向车外的云芽喊道,“云芽!好好照顾自己!”

心有灵犀一般,他探头瞬间,唐云芽也抬头看着车队。

听到师傅的话,唐云芽点着脑袋,唔咽着“嗯嗯”。

抹了把面上,她摇手,望着那渐渐离开自己视线的大胡子男子,笑的比哭还难看,声音沙哑,“师傅也要快些找到师伯!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

初见以为是个恶棍的山贼师傅,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最有本事的大厨师。

车队缓缓驶过,从安府前离开,安云沉站在门外看着一直远望着车队,直到车队末尾离开了巷口才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唐云芽。

这不是安云沉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唐云芽。

凌志筹入香四方的那天,他也看到过被香四方伙计推倒在门口时,哭得绝望的她。

敛下眼睑,他挥了挥袖摆,示意在站在一旁的丫鬟上前看看唐云芽,便漠然地跨到了安府大门里。

正是伤心当口,抬头看着面前晃着自己的丫鬟,唐云芽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不自知。

刚想问“这位姐姐有何事”,一开口,咸味入嘴,狼狈不堪。

“姑娘快擦擦,大人还等着你进府同你商量一下关于姑娘日后的打算。”

果然是这样。

不论是安云沉还是香四方的老板,师傅一走,他们便也不会让自己再呆下去。

接过丫鬟递给自己的帕子,擦擦自己面上的泪水珠,唐云芽哑着嗓子,“天底下有钱有势的人都一个样,用得着便留下,用不着便拆桥。”

这么一感慨,又想起来才走没多久的凌志筹,她不禁又哭了起来,“还是我师傅对我好。”

“姑娘误会了。”

虽然不知道唐云芽为何说这番话,但大致意思她听懂了,“大人叫你前去的意思不是要把姑娘赶出府。”

丫鬟觉得这误会闹大了可不是玩的,她向唐云芽解释,“安府最近的饭菜都是凌大厨做的,大人觉得好吃便把原来的厨子给辞退了。我估摸着大人叫你应该是商量日后安府日常餐食交于姑娘来做的事情。”

“我?”唐云芽指着自己,满脸不相信,鼻头一酸,“我没我师傅厉害,做的菜不好吃…”

“姑娘快别这么说,还是先同我进去问问大人的意思才好。”

见唐姑娘软硬不吃,那丫头也上了火。

现在是五月开头,离端午还有一阵子,自己要是不在安府安安心心落脚,出去了还不知在哪捱上几日才能去找夫君。

师傅不在,她…

“行,还请姑娘带路。”心里想通,也愿意前去。

安府牌匾还是那个牌匾,只不过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府门口,已经人去声息。

手中裹着碎玉的绢帕还没放回袖口中,唐云芽起身,背对着那名丫鬟把东西放放好,这才转身吸吸鼻涕道,“还请姐姐带路。我这就去见安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此去经年,不问归期。

谢谢胸毛宝和闲闲的深水,这是要我开年红吗!哈哈哈!爱你们!

☆、有关唐云芽日后

堂内琴声袅袅,梅子香四溢,正中间放个了冰盆震着房间热气,使得入屋就着几许清凉。

安云沉一身官服懒得再回房间换,便差人取来了松鹤长衫直接在堂内更衣。

整个安府就他一个主子。

他虽贵为首辅但并不是大户门第出来的男子,没那么多讲究,在自个家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红服渐褪,露出打底里衣;夏天衣薄,丝衣贴着下肚,隐约可见坚硬结实的小腹块肌肉。

眉如远黛,面若桃花,宽肩窄腰,妖冶溢生,正是小翠图画本子里那些个俊俏后生的模样。

此时那俊俏的首辅大人半露酥肩,一只手正过袖筒,他听到动静,偏头抬眼微蹙眉头看着来人。

唐云芽接触到他眼神刹那吓得转身,抬头拿手捏着自己鼻子,嘴巴大张吸着气。

要死了,要死了,这是要长针眼的。

转回了脑袋,安云沉将手继续伸长。

纤细碧玉手过袖,拂开身旁还要为自己系腰带的丫头,随手把带子一扯,他大剌剌的靠坐在堂正中间的椅子上。

“进来罢。”

拿气桌案上掺着冰渣的酸梅汤,解了解口中干渴,“要愿意在外面站着我也不拦你,就是得往旁边站点,别碍着我看这院子的景。”

唐云芽看了眼面前,默默:“…”

这话一听就是为了隔应自己,大门正对过去是空荡荡的前院,除去几簇花锦,就只有暗红色的大门,何来景可言。

拍拍自己脸颊,觉得和安云沉作对自己讨不着好处,没了师傅在,说不定这次叫她来商量,就是要将她赶走。

掂量了赌气和有地方住孰轻孰重,唐云芽回身踏入了房里。

正午日头盛,在门外没站许久便被太阳烤的一身灼热。屋子里凉爽,一入门,感觉到人生差异的唐云芽舒服地舒了口气。

她方前送凌志筹离开时哭得凶,眼睛红肿还出了不少汗,烤了会太阳身上亦是起了黏糊糊的感觉。

现在凉意入心,人也精神起来。

不自在扯扯衣服角,唐云芽屈了屈腿,行了个礼,低声道,“大人。”

安云沉漫不经心的应了个“嗯。”但视线落在唐云芽身上,旋即不满。

她穿得还是自己将她从香四方带回来时候,短打布衣,布鞋长裤,头发一由根红绳高高束起,一副农家子的打扮。

要说变化也是因为这几天伙食好,尖小的下巴圆了,脸上也长了些肉,整个人看上去白净细腻。也算不枉他天天大鱼大肉的好心。

“为何不穿我给你拿过去的衣物?”

唐云芽恭敬:“小女子每日要帮师傅做活,大人给的衣服过于贵重了,怕弄脏便不敢穿。”

“那为何还要将衣物偷偷再送回来?”

今早起来,卧房门刚一开,安云沉就见正院里的小丫头拿着一沓子衣服站在门外。

说是早上来时这沓衣物早上便就在他门口,不知是何人放置。

上供苏锦少有,这整个长安城能在他门口晃来晃去,只为放个苏锦的,除了不领情的唐姑娘还能有谁。

唐云芽头垂地更低:“既然是贵重物品,小女子又没用处,自然还是…还给大人的好。”

酸梅汤里放了冰糖酸梅冰块,喝起来沁爽消暑,可不知道为何,安云沉心间却突然烦躁起来。

他看向如同一坨软棉花,怎么打都无动于衷的唐云芽,开口道:“如此甚好。”

眉眼阴沉,抬手叫过站在房间角落的墨染,“那衣服留着也是碍我眼睛,你去找个地方将它烧了,省得和破布一样被人拿过来拿过去。”

墨染啥都好,独一样最好就是把安云沉的话当成第一要义执行,衷心耿耿。

一听“崇尚节俭”的安大人又要迫害好东西,唐云芽急地忙拉住往外走的墨染,望着安云沉焦急,“那些衣物我还没怎么穿过,大人若要不喜拿去给他人便可,何必非要将它毁了。”

“我不喜他人之物,亦没有把他人不要的东西转给别人的喜欢。”手中茶碗落到了桌子上,觉得这破天气真的是闷死个人,眯着眼睛压住不爽,“一个不能讨主人欢心的物品,留给别人也只能是个祸害!”

“可是我挺喜欢的!”唐云芽哽着脖子反驳。

“烧了!”安云沉十分不耐烦。

“别别!”

用尽全身力气也不放开墨染手臂,云芽总算低头,“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想说若大人没有别的人可送,送给我也是可以的。”

安云沉冷笑:“不觉得过于贵重了?”

摇头摇头,唐云芽立刻回道:“贵重贵重,我好好保管也无碍。”

安云沉了然,闭着眼睛揉揉额角,命令墨染:“烧了。”

唐云芽惊得松手,一激动脑子就当机,她不可思议:“我都说我要了,为何你还要将它烧了?!”

见妮子成功被自己惹炸毛,安大人心满意足,有理有据:“我赠予他人的东西,只有不喜者才不爱用,你既然要好好保存,那便是对衣服不喜。”

惬意地喝了口酸梅汤,他眼睛里终于有了笑意,“如此,便和烧了无二区别!”

歪理!

唐云芽气的眼睛直跳,那东西珍贵怎么能说扔就扔,方前师傅离开憋着的气加上安云沉死不讲理的激怒。

她热血冲了头,猛地拍地,“叫墨染别烧!我穿!”

声音震天动地,颇有接下来要把整个首辅府给拆了的架势。

将剑搁置在跪于自己面前瑟瑟发抖丫鬟的脖颈处,在门外的墨染听到了唐云芽的“我穿”,才把泛着冷意的剑挪开。

安府从上到下都为话少,多少有些本领的人才。

给唐云芽送衣的丫头是新来的,没想到不仅没将衣物安稳送到唐云芽手中,还和唐姑娘说起了不该说的事。

安云沉给了唐云芽机会来决定这个多嘴丫鬟的生死。还好,视财如命如云芽,一句我穿不仅留下了衣物,还救了人性命。

将衣服拿起,墨染直腰收剑。站在一旁的管家见状,忙带着两个小厮把那名吓得腿软的丫鬟拖了下去。

前堂内,唐云芽的声音还绕着房梁转,一刻寂静后。

“这样岂不是很好。”

对唐云芽大不敬态度没有动怒,安云沉反而笑得开心,指着旁边的桃木椅,“那快些入座,好商量姑娘日后在安府的事宜。”

气得脑袋没缓过身,唐云芽拿出了我没错的硬气,撑着地昂头起身。

人常道,得意不能忘形,忘形过了头就容易翻车栽跟头。

她方前拉着墨染,袖带里的布包被蹭的露了半截,等亢气起身,袖子一垂,袖子里的布包是彻底掉在了地上。

“丁零—”

帕子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脆响。

这一声让唐云芽昂首挺胸的模样瞬间萎靡,她此地无银三百两,顿了一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那布包上,瑟瑟发抖。

安云沉含笑,“怎么?姑娘掉下的东西见不得人吗?”

唐云芽不理,两个爪子颤巍巍地将布包往自己怀里塞,试图用不理不说的方法蒙混过关。

忽然她脚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哎呀!”

疼痛瞬袭,她惊叫出声,忙先去捂自己的脚。

身子离开,只盖了一个角的布包彻底散开,一截断了的玉在屋子里亮的耀眼。

………

安云沉眉梢高高吊起。

他的筷子。

————————

把玩着手中半截断玉,瞧着坐在凳子上涨红了脸的唐云芽,安云沉调笑:“不过一截断玉而已,我又不会究你过错,何必害怕成这样?”

唐云芽怯懦,心虚,屁股半抬不敢捱着凳子:“拾人钱财,本就不义之举。”后又补了句,“我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便好。”玉入掌心,一寸内力便化为粉末乌有,“这种东西不值钱,你若真心想要,以后直接开口,我送你一个也无妨。”

以为是教诲,唐云芽习惯性点了点头,再思量,总觉得安大人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没来得及细想,安云沉又开了口。

“凌前辈已去了岭南,既然前辈临行前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你,那我自然是不敢怠慢。”

唐云芽吞了吞口水,屁股往凳子外面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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