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安府内院, 竺代把手心打开,一只“五彩玉石”闯入安云沉眼中。
“这是?”
五彩石是大宛圣物,安云沉虽有耳闻却未能得到一块, 所以这东西并不是他的。
“大人不认识?”
安云沉迷茫的样子让竺代也摸不清这其中缘由,她猜测着石头来往沙漠商队捡到, 在长安贩卖时被安云沉所买, 而其中曲折她不明白, 以为给自己彩石的是安云沉的线人。
“这是大宛国圣物,我一介大祈臣子怎么会有。”安云沉摇摇扇子, 凤眼闪了丝精明,他靠近竺代,“难道这石头背后,还有些故事?”
“正是。”
“哦?”
安云沉隐约, 觉得这事关节处肯定与唐云芽有关。
果然。
竺代将石头收起, 把半年前自己在嘉峪关的事情一一道来。
“我们车队经过渭城时曾带上过一名女子, 后快入大祈关时,遇到了黑沙暴。惊慌中我不甚将手链掉在了沙漠里。”陷入回忆, 竺代脸上流露出愧疚,“那姑娘为了报我恩惠,竟然回沙漠去捡, 我想拦却没有拦住。不过也是自那以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想来因为一个石坠丢了人性命,却没想到今日还能在长安再见。”竺代望向安云沉,“安大人可知持着这玉石的姑娘在哪里吗?”
“敢问公主, 拿着玉石的女子是不是带了把唢呐,还有柄大勺?”
安云沉不答反问,先将唐云芽行李的两大特点拿出来对证。
“没错!”竺代点头,“那姑娘腰间别了把大勺,我记得大约是姓唐。”
“果然。”
安云沉展开折扇,沉下眼自顾扇了扇风,“这把扇子,当真是没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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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将石坠塞到竺代手中,便马不停蹄地往金玉堂院子最深地房间走去。那房间被锁上,孤零零地矗立在院子中。
她从怀中掏出钥匙,想了想终还是没有将房间打开,转身又打算朝着金玉堂内走。
“唔。”
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惊蛰嘴巴,只是一眨眼功夫,院子里便没了惊蛰踪迹。
不久后。
院子里有金玉堂打杂的小厮拎着一个饭桶,走到房间门前,开门絮叨,“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还得让我天天给她送饭。主人早早处理了该多好。”
金玉堂及周边房屋之上,有一道黑影,或点房檐或踩凭栏,未等人看清须臾不见。
墨染带着惊蛰跃到了不远处一小巷之中,将她抵在墙上,短刃随之架在了脖边。惊蛰认得他,那日云梦把她带走,就是这名男子追来将云梦打成了重伤。
他是安云沉的人。
虽然不知道唐云芽与安云沉的关系,但既然有人找上门,安云沉肯定也是知道了是自己来找他的。
“如何,安大人是要让你来带我回大理寺吗?”
惊蛰微抬起下巴,对面前之人没有丝毫畏惧,亦是对脖子上的短刃无丝毫恐惧。
墨染敛起浑身杀意,将手中一方纸条放到了女子手中。
惊蛰捏住纸条不解,“安大人这是何意?”
墨染刀未落,先退后三步,不等惊蛰再叫住他,径直施展轻功离开。
待人身影没落在墙围之上,惊蛰将手中的纸条展开,只见上面赫然“今日戌时,东坊口,见,则春风无碍。”
手指霎时将纸条收起。
惊蛰将纸条揉成团,在口中嚼烂吞下,她把腰间的钱袋拿下,机警地看看了四周,见没有人。
这才拿着手中碎银朝着正对着巷口的卖菜摊走去,“大婶,这白菜怎么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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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当值在东坊的巡回卫兵像是约好,都没按时辰巡方排查,只有三三两两喝花酒晚归的醉鬼从门下而过。
在东坊石柱后的惊蛰焦躁不安,直到瞧见安云沉带着墨染和一群暗卫踏着雾气而来,才隐隐心间有了底气。
“金春风怎么没来?”
惊蛰朝着队伍末尾瞧,却发现没有自己想的那个人的身影。
“惊蛰姑娘未免也过于好笑,就金公子那身子,到这虎狼蛇窝不是寻着快点下阎罗殿吗?”
安云沉把手中折扇扔到惊蛰怀中,“姑娘放心,你若帮我,金公子定会完好如初。”
“望安大人说话算话。”
“我也没理由要骗你。”
见到惊蛰安云沉态度恶劣十倍,对于这么处心积虑地在长安搅浑水让他不得安宁的人,态度要想好也好不起来。
既然自己选择了相信安云沉,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此时再去讨论个明白总归没了意义。
“大人随我来。”
这盘踞在长安的秘密组织确实与金玉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真正的地点却不止金玉堂,她们在巷柳坊下建了个地下宫堂,从金玉堂还有不远处的一个赌坊,酒馆都是相连,以三足之势架在东坊之上。
三点中分布的反叛人数最少的是最靠近东坊入口的酒馆。安云沉手下当属墨染武功最高,其他就算不是数一数二,但对付虾兵蟹将已是足够有余。
“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暗卫入酒馆,不放过一人,皆杀。
安云沉片红不沾,他眼下花纹刺青被鲜血火光照映成了血红色,惊蛰虽为组织人员,但这种屠杀她也是很少见。
留部分人镇守,安云沉带着墨染极少数人入了地宫。
惊蛰一看就对这路熟悉,不论是酒馆还是赌坊亦或是妓馆,都是晚上开业。地宫中的人并不是很多,只不过安云沉走在前,他匕首上总归要沾些血。
当一行人到了关押唐云芽之地的时候,唐云芽正蹦蹦跳跳在地牢里消食,拴着她的铁链“当当”响。
“唐姑娘好兴致,看来在牢里住的不错,还有力气饭后运动。”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来人特有的调笑感,这样的声音唐云芽自然是忘不掉。
“安大人!”
过了一月,唐云芽都不对安云沉能找自己抱有希望,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安云沉来救自己。
“安大人!”
她想上前,可是才往前踏一步就被锁链拽了回去,唐云芽很是兴奋,不顾自己现在全身臭哄哄,对着安云沉张开双手,“安大人!你来救我啦!”
安云沉对这刺鼻气味十分不满,眼不见唐云芽一脸期待,他朝着墨染使了个眼色。
墨染手中剑为玄铁重剑,削铁如泥。剑将铁链断开的瞬间,唐云芽因为惯性啪到了地上,“哎呀”惨叫出声。
安云沉听到惨叫是真着急,他上前将唐云芽扶起,握住她肩膀问道,“可是被动刑?!”
“不是不是,你别急。”他捏的实在是疼,唐云芽拍着安云沉的手,呼呼说着,“是我没站稳摔到…”
“地上了…”
这是安云沉第一次抱着自己,唐云芽欣喜的心情渐渐多了委屈,她打着安云沉的背,“呜呜呜!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人抓到这里啊!”
“对不起对不起。”
洁癖瞬间分崩离析,安云沉吻着唐云芽耳边,将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搂得更紧些。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呜呜呜!安云沉你坏!”
唐云芽来劲,鼻涕眼泪脸上的脏东西全往安云沉身上擦,想让跟前的人也尝尝一个月邋遢兮兮的滋味。
站在一边的惊蛰看着眼前两人,不免想起自己与金春风在一起的时候,她眼角湿润,心里不是滋味。可是这里是组织地牢,断不能多呆。
“安大人,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议。”
“好了好了,等回府让你蹭个够。”
安抚地摸摸唐云芽一晃一晃地脑袋瓜,安云沉将她从地上拽起。
脸上没有半点肉,眼睛大大,下巴尖尖,看着是比之前多了江南水乡美人的意思,可是安云沉心里还是暗自打算,“得多喂些,把脸上的肉都养回来。”
“唔,都怪你。”
前面若是怨,现在就是娇嗔,唐云芽抹把脸上泪,挽住安云沉胳膊不放手。
她可长记性,跟着安云沉才能有活得好,不然不是被抓就是被虐待,凄惨兮兮似根苦苦草。
“走。”
今日就让唐云芽放肆一回,捋了捋云芽耳边的头发,安云沉对着墨染使了个眼色,先上去看看有无危险。
墨染得令,持剑朝着三步阶上走去,门还未彻打开,剑矢纷纷从门外射入房内。墨染闪开及时,有几个暗卫没有防备,被箭羽射中,滚到了石梯之下。
安云沉抱着唐云芽躲剑,他手间银针逆着箭羽而飞,待门外弓箭手摔倒之际,墨染带着暗卫冲出门外。
安云沉抱着唐云芽随后而出,地宫大堂,墨染踩着脚下一个叛军人头,带着暗卫与对面叛军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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