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卷草纹越缎绣锦掺了银丝纺织,普通利刃难以划破如此齐整的断口。”他随手把剪刀丢在地上用白帕子擦了擦手,“来人,带下去杖责一百。”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公公,我可是丽妃娘娘的掌使宫女,你不能随意发落。”
“识言不清,该死。”李成忱不耐的睨了一眼蓝衣宫女面色阴沉不定,“既然如此,免去杖责,直接扔去蛇窟。”
身后太监堵住两人的嘴利落的拖了下去,众宫女哪里见过如此轻描淡写的残酷手段,跪在原地瑟瑟发抖:“日后若无故遭罚可前去内务府呈报,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是。”
琯夷以手支撑着地面,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紫色袍角,艰难的抬起头来对着他笑:“公公……”
话音未落,整个人软绵绵的向后倒去,李成忱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头,滚烫的热度几乎灼伤了他的手心,一朵被鲜血染红的铃兰绢花掉落在地面上,江蓠手指微微动了动目光犹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你做得?”
她楚楚可怜的剪水秋瞳盯着地上越来越多的鲜血点了点头,她害怕极了,一度想去试探琯夷的鼻息,那种眼睁睁看着她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她痛恨自己,怨恨欺辱她们的所有人,第一次面对那些人的惨死她竟然生出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
“调去司珍坊!”
“谢过公公。”
李成忱把琯夷从地上抱了起来,她轻的像一片羽毛,抱在怀里没有丝毫重量,点点血迹在紫袍上晕染开来,她迷迷糊糊抬了抬眼皮,阳光勾勒出他的下巴,他的薄唇,他的眼睛,那样好看,那样温暖,她想她是喜欢上他了。
小松子把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不由在心中腹诽,也不知道这丫头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么重的伤不哭也不闹,咬牙忍着,往日不是哭得挺欢快吗?
“崔医女,如何?”
“这位姑娘伤寒入体,若不再起烧便无甚大碍。”崔医女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小松子,“身上的鞭伤并未伤及根本,卧床静养几日为好。”
“有劳崔医女了。”
小松子差人去御药房抓药,自己则打了一盆冷水绞了帕子覆在琯夷额头上:“小姑奶奶,可不能再起烧了。”
琯夷躺在床榻上,浑身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盖着厚厚的棉被,皱着眉似乎睡得很不踏实,喃喃道:“公公,别弄脏了你的衣服,我自己……能走……”
小松子哭笑不得,把残破的夹袄卷了卷打算丢入火里烧掉:“公公打算如何安置琯夷,不会还让她回浣衣坊?”
“你倒是很关心她。”
“毕竟相识一场。”小松子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皇宫里看到如此让人舒服的笑容了,傻是傻了一点,但她在的这几日公公似乎不那么难伺候了,“不若公公也把她调去司珍坊!”
“细致耐心欠佳。”
“司膳房也不错。”
“前去中饱私囊?”
“她手脚利落,去御药房分配药材也好。”
“毛毛躁躁。”
“太妃所居之所,清静无争,可安然度日。”
“伶牙俐齿,礼仪欠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子:公公你想留在自己身边就直说。
李成忱:擅自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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