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眯着眼睛,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夏侯惇半跪在牢房外面,静静的看着贾诩,仍然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文和先生或许并不在意这些,但元让还是想来辞行,毕竟恐怕没有再相见的机会,若有些话不说,一直放在心中,元让会后悔一辈子……”
贾诩听到在此处,似乎再也忍不住,冷嘲热讽的说:“夏侯将军无需多言了,你想必也听你们主公说过了,文和与你不过是利用罢了,夏侯将军不也很舒坦?既如此,便罢了,各为其主,只恨造化弄人。”
夏侯惇听到他这般说,突然伸手,“啪!!”一声握住了贾诩的胳膊。
夏侯的双手与脖颈都被枷锁困着,突然被他握住胳膊,一下拉近牢房栅栏,吓了贾诩一跳,连忙挣扎,但他的手劲儿与夏侯惇完全没有办法抗衡,一把就被拉了过去。
夏侯惇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贾诩,透过栅栏,仿佛自己的目光要扎进贾诩的腠理。
夏侯惇嗓音沙哑,似乎完全被激怒了,说:“为何?为何要帮助董卓?为何要助纣为虐!文和先生当年是如何教导元让的?如何教导元让,要心系天下苍生,才不辜负这一身碧血青骨!”
贾诩的目光十分坦然,冷笑了一声,说:“夏侯将军当真是一个好学徒,师傅讲的话,竟记了这么多年,比师傅记得还要清楚?”
夏侯惇见他不回答自己,又说:“文和先生,我们知道你的苦衷,元让知道,但董卓并非真正欣赏先生的才华,董卓并不是先生的伯乐!先生若投诚在主公营下,会背更多的人欣赏!我们大家都会欣赏敬佩先生,何必跟着董卓一起被俘这万世的骂名呢!?”
贾诩听到夏侯惇这般说,眼珠子突然充血赤红,根本不见往日里的温柔与顺从,果然像是一只浑身炸着刺儿的猘儿,声音沙哑的说:“欣赏?敬佩!?好一句敬佩,你说的轻巧?!可知我这些年半死不活,你又在何处!?你的主公又在何处?!夏侯将军可知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好端端一个人活的倒不如畜生!是董公给了文和在世为人的机会,若董公想要这天下,我文和便给他奉上这天下,不惜……一切。这有什么不对?!”
夏侯惇听到贾诩嘶哑的声音,一时间似乎有些怔了,他的手劲儿一点点松懈,最后抓不住贾诩的胳膊,慢慢的放下手来。
夏侯惇慢慢的放下手来,慢慢地站起身来,慢慢的转过身去,最后慢慢的抬步往外走。
突然顿了顿,站在原地,并未回头,低声说:“文和先生可知……若你真的为了一己恩怨,助纣为虐,帮董卓残害朝廷,屠戮百姓,将有多少人会像先生您一样,步了先生的后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贾诩眯着眼睛,眼睛里充斥血丝,死死盯着夏侯惇的背影。
夏侯惇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沙哑的说:“倘或这般,元让也会看先生不起。”
他撂下这句话,当即抬步,跫音发出“踏踏踏”之声,竟比来时要稳健得多,似乎带着说不尽的坚定。
贾诩盯着夏侯惇离去的背影,嗓子有些发紧,但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仿佛嗓子里塞了什么,不能出声,甚至无法呼吸,憋得他十分痛苦。
“哗啦”一声,随着枷锁的轻响,贾诩突然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张让还卧在榻上熟睡,此时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掀开了帐帘子走进来。
并未有通报,张让却并不在意,毕竟在这个营地中,能如此“猖狂”,直接进出旁人营帐的人,还能有谁?
自然是主公曹操了。
曹操走进来,见张让还在睡,便笑眯眯的凑过来,直接坐在榻牙子上,低头在张让的唇角快速的亲了一记。
张让被亲了一下,登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曹操笑的一脸风流,说:“一大清早,便能得到本将军的亲热,是否感觉自己幸甚?”
张让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一脸冷漠的说:“主公,让还未洗漱。”
曹操:“……”
曹操“啧”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说:“元让已经准备出发去筑坛,我是来通晓你的,你的计策落空了,贾诩既没有饿死,也没有撑死,元让并没能说服他。”
张让翻身起来,好像没有一丁点子的惊讶,淡淡的说:“主公如此下结论,为时尚早。”
张让洗漱穿戴整齐,曹操并着张让二人便出了营帐,准备为夏侯惇送行。
夏侯惇一身黑甲,手持长/枪,已经准备妥当,就差上马而去。
曹操大步走过来,夏侯惇便拱手说:“主公!”
曹操眼看着夏侯惇,沉了一口气,也拱手说:“元让此去,万事小心!”
夏侯惇面色十分坚定,古铜色的脸上未见半点的动摇与彷徨,反而笑了一声,说:“请主公安心!”
他说着,便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干脆利索。
就在夏侯惇将枪一招,准备下令全军开拔之时,突见曹昂策马从营地深处飞奔而来,大喊着:“夏侯将军留步!!”
曹昂飞马而来,一路朗声“留步”,随即近前,不等马匹停稳,“哗啦”一声翻身下马,跪下来拱手说:“报主公,细作贾诩……愿降!”
曹操一听,不由得惊诧了一记,张让则是自始至终表情淡淡的,似乎早就遇到了,会有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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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会盟
这里面最欢心的, 当属夏侯惇了。
昨日夏侯惇奉了曹操之命, 前去劝降, 只可惜贾诩的态度十分坚决,最后夏侯惇失望而归。
没成想今日一大早,竟有如此意外, 贾诩当真迷途知返,降了!
曹操当即笑起来, 说:“好!将贾诩带至幕府大帐,我现在便提审他!”
“是!”
曹昂应声, 很快赶去提审贾诩。
其余人等则是将兵马暂时安置, 一同来到幕府大营,准备提审贾诩。
贾诩乃是董卓派遣而来的细作,以张绣为掩护保险,偷偷打入了曹操的营中, 窥探酸枣会盟细况,伺机而动。
众人入了幕府大营, 全都安坐妥当, 这时候曹昂便令人押送着身戴枷锁的贾诩, 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着“哗啦哗啦”的锁链声, 贾诩披头散发, 面颊上挂着血红的鞭痕, 慢慢走了过来。
他的面色惨白,带着一丝惨淡,似乎已然丢去了往日里的锐利与锋芒, 每走一步都很艰难,配合着他瘦削的身材,看起来犹如狂风中席卷肆虐的落叶一般……
贾诩走进来,站在原地,淡漠的扫视了一眼众人。
曹操见他模样,便故意说:“元让,还不快替文和先生解取枷锁?”
夏侯惇一听,立刻大步走过去,两步跨到贾诩身边,连忙将他手上脖颈上的枷锁解开,又将他脚踝上的锁链解开。
“哗啦!”一声,沉重的枷锁和锁链全都卸去,与此同时贾诩身子一晃,险些直接跌倒在地上。
“先生!”
夏侯惇连忙一把将人搂在怀中,焦急的说:“先生!先生!”
张让走过去,不紧不慢的检查了一下贾诩,为其诊脉,说:“没有大碍,身子有些虚寒,好生将养两日便是了。”
夏侯惇听闻,这才狠狠松了口气,将贾诩的头发用手掌轻轻梳理,别在耳后,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贾诩目光动了一下,推开夏侯惇,对曹操说:“文和愿降。”
曹操笑起来,十分平易近人,说:“文和先生如此识大体,明大义,我便知道早晚有这一日,文和先生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啊!”
他这般说着,就见张让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曹操差点被他冷漠的眼神注视得噎着。
毕竟曹操方才的确说了违心的大话儿,其实曹操一直都主张杀了贾诩的,就知道他不会降,没想到最后贾诩竟然真的归降了。
曹操朗声干笑了两下,“哈哈、哈哈哈”的,笑的别提多尴尬了,说:“行了,既然文和先生与咱们都是自个儿人了,我便也不说那些客套的虚话儿了……文和先生,董贼到底将在会盟之上有何异动,还请文和先生明示!”
贾诩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说:“文和既已归降主公,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不过……文和一贯穷酸怕了,又是反叛改投的降臣,因此难免有些许的顾虑。”
曹操一听,心中冷笑,好一个老狐狸一般的文和先生,往日里那温柔顺从的模样儿,不知是怎么装出来的,其实骨子里当真是又精明又不饶人,一点子亏都不吃。
曹操“哈哈”一笑,很亲和的说:“文和先生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套?”
贾诩便拱了拱手,说:“文和斗胆,今日跟随主公,请主公答应文和两个条件。”
条件?
又是条件。
任是谁都喜欢开条件,张让的三个条件,第一个是看自己的脸,第二个是救吕布,第三个至今还欠着。
这下子好了,贾诩又要开两个条件,只能万幸不是三个。
曹操假笑着,一脸的随和,说:“文和先生但说便是了,这有什么?”
贾诩倒是坦然,说:“第一,文和今日归降,请主公在众将面前保证,日后不会对文和起任何杀心。”
曹操一听,当即就起了杀心,这贾诩当真不是省事儿的料子。
“其二……”
贾诩又说:“请主公保证,从今往后,文和锦衣玉食,荣华不尽!”
贾诩开了两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过分贪婪,一个保命,一个求财,曹操一听,虽心中不愿意,但又觉得到底不是过分的要求。
众人一听,都有些咋舌,只觉之前关于文和先生好色贪财的传闻可能都是以讹传讹的重伤,如今听来倒像是真真切切的了。
曹操想了想,贪婪之人,到底是最好满足的人,倘或贾诩无欲无求,反而不好驾驭掌控。
于是曹操便说:“好!我全都答允与你,只要有我曹操一日,便保你文和先生锦衣玉食一日,如何?”
贾诩这才拱手说:“多谢主公恩德。”
曹操说:“如今……可以说了罢?”
贾诩并没有任何废话,毫不拖泥带水,说:“董卓已经令胡轸为大都护,镇压酸枣联盟军,其麾下叶雄为帐下都督,率领亲信一千,此时已然混入酸枣营中,准备伺机而动!”
“什么!?”
曹操一听,当即坐不住,站了起来,蹙眉沉着脸,说:“不可能!这万不可能!酸枣营中各路将军治军严明,他叶雄便是再厉害,也不过一千人马,如何可能混入酸枣营中?如有此事,叶雄此时此刻早便被五马分尸了!”
贾诩只是冷笑一声,说:“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叶雄……”
他的话说到此处,便在此时,张奉突从营外跑进来,十分仓皇,说:“主公!营外冀州牧韩馥、渤海太守袁绍等求见!”
曹操正听贾诩说到重点,哪知道韩馥、袁绍等等竟然登门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按理来说,渤海太守袁绍的官衔已经碾压了曹操,冀州牧的官衔又在渤海太守之上,韩馥与袁绍竟然一同前来拜访,这其中必有重要缘故。
曹操当即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张让低声说:“你带贾诩下去说话,小心行事,我在这里,先会一会韩馥袁绍。”
张让点点头,当即就带着贾诩,从幕府大营的后帐门离开了。
张让离开不久,张奉便领着冀州牧韩馥、渤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并着乌程侯孙坚、东郡太守桥瑁、陈留太守张邈等等,一股脑的人全部涌进了幕府营帐。
曹操赶忙起身相迎,笑着说:“各位兄长今日如何突然登门造访,小弟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众人进来之后,各自安坐,袁绍首先开口说:“孟德贤弟你竟还不知?董贼的细作已经打入了我酸枣盟军,不日便要行动!”
曹操一听,原来这些人也打探到了消息,所以才巴巴的赶过来。
冀州牧韩馥说:“正是!不才在雒阳之中乃留眼线,眼线禀报说,董卓已经派了一千兵马,早早藏身在我等营中,只等着会盟开始,便杀出来与咱们迎头痛击,狠狠一个下马威啊!”
曹操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韩馥。
韩馥此人之前说过,乃是袁氏的门人,也就是说韩馥是袁氏的学生,袁氏将韩馥捧了出来,不过后来韩馥归顺了董卓,董卓派他监视袁绍。
韩馥因着看到了反董卓的大势,便反叛了董卓,投靠了袁绍,虽他乃是冀州牧,官衔比袁绍要大,但自称是袁氏之人,所以处处都侍奉着袁绍。
袁绍前来酸枣会盟,粮饷辎重,还有会盟大营的公共粮饷与辎重,都是冀州牧韩馥来扭转调配的。
韩馥毕竟以前曾是董卓派来的眼目,因着想要表达诚意,所以这次会盟,也是下了血本,出了不少血汗钱。
众人一听,都七嘴八舌都说了起来。
“以我所见,董贼虽控制了雒阳兵力,但到底无法把手伸出这般远!”
“没错!说不定董贼便是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要扰乱咱们军心,让咱们不攻自破!”
“而且那董贼不过一千兵马,咱们一个营的兵马就胜他十倍,如今十四路大军联盟,远胜他十数倍,难道还惧怕了他一千兵马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东郡太守桥瑁皱了皱眉,说:“各位,各位,听老夫言!虽咱们酸枣盟军人多势众,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董贼在背地里做一些阴险下作的勾当,我们亦是防不胜防,不若这般……为了稳妥起见,咱们不若将会盟设誓,遴选盟主的日期提前一些儿,扰乱了董贼的阵脚,如何?”
他这般一说,孙坚第一个肯定,说:“桥太守此言甚是,提前会盟,一来若董贼只是放出传言,我等也不会有所影响,二来若董贼真的派兵偷袭,咱们也不叫他得逞,两全其美,两不耽误。”
众人一听,都觉得挺好,能让董贼计划落空,又能顺利遴选盟主,自是好事儿。
唯独曹操有些忧虑,恐怕不见得这般容易,便能化解董卓的偷袭……
众人齐聚在曹操营中,谈说了一阵,大家都同意提前会盟,如此一来,会盟设誓、遴选盟主的时日便更是紧张,众人需要立刻搬进会盟大营。
曹操一连忙了两日,明日便要启程,今儿个晚上终于得了空,便想起了张让。
一想到张让,曹操也不知怎么的,就跟个青瓜蛋子一样,心口直痒痒,恨不得挠一挠自己的心窍才好。
曹操咳嗽了一声,他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当即就出了营长,往张让那面儿去了。
“哗啦!”一声,曹操又不吱声,直接闯进张让营帐。
只见张让刚刚沐浴完毕,乌发披肩,正在整理自己的中衣,曹操一进来,登时感觉鼻子痒痒的,差点又流出了鼻血来。
曹操从外面晃进来,装作一本正经的严肃说:“明日便要前去会盟大营驻扎,此去……十分凶嫌,你便不要跟着了,就安心留在这里,等候我的佳音。”
他这般一说,张让刚好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就点点头,十分冷漠的说:“哦。”
哦?
就一声?
曹操一听,当即就像是心头泼了冷水一般,鼻血都给憋回去了,盯着张让,目光十分阴沉的说:“你就没有什么旁的,要与我说?”
张让抬起头来,平静的注视着曹操,说:“主公想要让说些什么?”
曹操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让,张让坐在席上,因着他只着了里衣,曹操这么低头一看,里衣还有些松散,正巧能看到大半的春光,当即有些头晕眼晕,赶紧咳嗽一声,移开目光。
曹操重新整理自己的威严,板着脸说:“我好歹也是你的主公,你这奸佞怎么也要靠着我这做靠山才好讨生活不是?你便不关心关心我?董贼可是派了伏兵的。”
张让想了想,说:“伏兵?主公不是已然收服了文和先生,文和先生合盘托出,主公又素来机警,心思缜密,再加之曹营训练有素,兵强马壮,为何还要担心?”
曹操一听,张让这嘴巴看起来薄情,但是说起话来当真是甜,都快把自己夸上天了。
曹操咳嗽了一声,突然说:“时辰不早了,明日我还要出发,便不多留了。”
他说着,转身出了张让的营帐,很快走了。
张让坐在席子上,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眼看着曹操风风火火而来,然后又风风火火而去,不由十分奇怪,不知曹操这是又闹哪一出。
就瞧曹操风风火火而去,还没一会子,突听“哗啦!”又一声,曹操去而复返,重新掀开帐帘子走了进来。
说:“罢了,我想了想,那贾诩狡诈的厉害,我恐他留了什么后招,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你这人什么时候都不曾让我省心,闹腾的紧,若是留你在营中,还不知要把我这纪律严明的军营给搞成什么乌七八糟的模样。”
曹操说罢,十分不耐的说:“还是将你带在身边儿,我才安心一些。”
张让听着曹操“数落”自己,心中更是疑惑。
自己……
当真这般不让人省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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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倒塌
天亮之后, 曹操等人就要离开曹营, 前往会盟大营驻扎。
昨日夜里头曹操过来, 数落了一通张让,便没有离开,而是赖在了张让营中歇息。
反正这也不知是多少回了, 而且曹操自有自己的说辞,说什么整个曹营都是他的, 宝藏也是他的,所以张让自亦是他的, 没什么可说道儿的。
张让觉得十分有道理, 毕竟自己还要依靠曹操谈生活,若没有了曹操,这乱世之中自己也不知和小包子陈留王要去哪里过活才好。
反正帐中很宽敞,张让便与曹操一同歇了。
也不知是不是做梦, 张让只觉夜间睡着睡着,十分憋气, 按理来说这酸枣也不是什么高原地带, 并不会憋气才是。
但张让总觉得睡得不安稳, 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的还感觉到小蛮那只小狼崽子在舔自己, 撒娇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张让醒过来, 却未看到小蛮,仔细一想,因着昨日曹操来自己营中夜宿, 所以把小蛮轰出去,丢给张奉带了。
张让起了身,洗漱完毕,很快就出了营帐,准备跟随队伍去会盟大营。
他走出来便迎面碰到了义子张奉,张奉吃惊的看着张让,说:“义父,您的……您的嘴角……”
张让奇怪的说:“怎么的?”
他说着,抬起手来轻轻碰了一下,不由“嘶”了一声,竟然破了?
难不成是昨日晚上睡觉之时磕的?
或者天干物燥,上火了?
张奉则是眼神诡异的盯着张让的唇角,何止是破了,而且还红了好大一片,好像昨日夜里头做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似的,而且还相当激烈……
曹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上马,要出发了。”
众人赶紧上马,曹操一声令下大军朝向会盟大营开拔。
会盟大营距离各个营帐并不远,众人来到会盟大营之时,营中已经人头攒动,许多郡守将军们已然到达了大营。
不止如此,营门口竟还有人来迎接。
并非是这次主办筑坛的臧洪,亦或是臧洪的“东家”张超,而是渤海太守,袁绍!
袁绍早早便来了,一大早儿的站在会盟大营门口,竟俨然一个主人家,有人前来,袁绍便躬身相迎。
“呦!济北相!鲍信大哥久违了!”
袁绍十分热络的与刚刚到来的鲍信攀谈起来,鲍信眼看着袁绍像主人家一样站在营门口,不由笑了笑,还未开始会盟呢,也未开始遴选呢,袁绍还当真把自己当做盟主了?
鲍信并未多言,很快走了进去。
袁绍立刻便看到了曹操,赶紧迎上好几步,说:“孟德贤弟!孟德贤弟,快请快请!”
曹操并着张让等人被迎进去,袁绍拉着曹操的手,说:“老弟可算是来了,想煞大哥了。”
曹操能不知道他的意图,他这意图,分明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盟主。
此次筑坛乃是广陵太守张超主管,张超又想要依附于袁绍,必然会由得袁绍“胡闹”。
不止如此,一进营帐便看出来了,袁绍的营帐在最中间,仿佛幕府大帐一样,其他营帐则是围绕着袁绍的营帐向四面展开。
这样一来,尊卑立现。
曹操笑起来,半真半假的说:“袁绍大哥,好派头啊!”
袁绍则是说:“诶,什么派头不派头的,都是兄弟们提携,提携罢了!”
袁绍迎了曹操,那面儿东郡太守桥瑁并着桥老也来了,袁绍又赶忙去迎,便把曹操撇在了一边。
曹操冷冷的看着袁绍远去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睛。
入了会盟大营之后,首先便是下榻,臧洪身为这次的设坛人,很快为众人导路下榻,说:“曹公,请!”
众人顺着路往里走,曹操的营帐很快便到,看起来颇有些气势,曹操下榻之后,臧洪又要引着张让去别处下榻。
曹操一看,立刻便明白了,恐怕又是张超的诡计,张超心里估计还惦记着张让,因此故意将张让的营帐安排的距离自己很远,这样方便张超他前去献殷勤。
曹操当即便说:“别忙叨了,我瞧这营帐颇为气派,也足够大,不若长秋先生便留下来,咱们一起下榻在此,晚间也可……促膝长谈,议一议公务,不是正好?”
促膝长谈……
又见促膝长谈!
偏生张让少了那根筋,因此根本听不出曹操那暧昧言辞来,只觉若是自己下榻在别处,也不十分方便。
且这里不是曹营,终归不是自己地盘子,若是大家能住一起,倒也是安全一些,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张让便点头说:“正是,长秋也觉十分稳妥。”
曹操见张让应和自己,虽肯定不是应和“促膝长谈”这种事情,但到底十分欢心,就跟心窍上抹了蜜一样,甚甜,还黏糊糊的……
臧洪也没有多言,其实张超的确如此想法,想要将张让的营地挨近自己,好“日久生情”,平日里献殷勤凑近乎。
不过臧洪其实并不太赞同,如今这样正好,于是臧洪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曹操与张让二人,其余人等全都退了出去,回到自己营中歇息。
今日入营,下午便要紧锣密鼓的开启盟誓和遴选盟主的环节,因此大家这会子都需要养精蓄锐。
众人都退出去,曹操这才背着手,在营帐中左右看了看,说:“张让,你可万勿多想,我不过是怕你一个人住在营中,被有心人发现了身份,所以才让你跟我一起下榻此帐。”
曹操还给自己捎回了一些颜面,张让则是根本没有多想,点头说:“主公说的是,让亦并未多想。”
未有多想。
这本是好事儿,曹操听了却绝十分不是滋味儿,让你别多想你就不多想?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听话,不是照样儿三天两头的忤逆我。
曹操心中不甘,当真是顺着他不甘,不顺着他更不甘,怎么也不见好儿。
曹操便走过来,突然“咚!”一下将人扑在榻上,锁住张让的双臂,眯起眼睛,用暗昧不明的嗓音在张让耳畔说:“这时辰尚早,不若……咱们做做你甚是欢喜的那档子事儿?”
那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亲吻。
张让自从被曹操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便从不拒绝这档子事儿,因着觉得令人很是舒坦。
张让本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如此,便坦然的点点头,还对曹操说:“主公请便。”
曹操一腔热血登时涌上来,火气巨大,倒也不是肝火,而是另外一番火气,直冲他的头顶。
请便的主语还是主公,这话让冷冷清清的张让一说,在曹操耳朵里听来,竟别有一番特殊的媚意,让曹操立时火冒三丈……
会盟设誓在即,曹操与张让不紧不慢的从营帐中出来,张奉等人已经在等候了。
张奉抬头一看,义父的唇角不知为何,竟比早上还要红肿了!
众人很快陆陆续续来到会盟的祭坛附近,臧洪身为此次的设坛之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第一个步上祭坛,他身材高大,长相端正,自有一身说不尽的正气。
臧洪步上祭坛,很快开始盟誓,铿锵低沉之声,回荡在坛场上空。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
张让站在祭坛之下,仰头瞩目着领头盟誓的臧洪,看的十分专注,曹操便站在张让旁边,见他看的如此专注,当即便心里酸了起来。
之前还说中意自己的脸,这会子竟看旁人看得如此入迷,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脸面儿,怎可与自己同日而语?
曹操当即稍微侧身,还往前迈了半步,挡在张让面前,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将张让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如此一来,张让果然看不到臧洪的模样,只能听到祭坛之上铿锵的嗓音。
曹操不由勾起唇角,只觉十分得意,并无半丝主公的自觉。
臧洪领誓在先,很快便请各位主公上坛一起盟誓,盟誓之后还要沥酒。
臧洪嗓音一落,曹操板起嘴角,瞬间换下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换上一副冷硬肃杀的面容,跟着诸位郡守将军们,一同步上祭坛。
曹操走上祭坛,张让等人便留在祭坛下面,这下子就变成了张让仰视着曹操,也不知是否是这个角度的问题,总觉得曹操站在祭坛之上的身姿,异常的挺拔俊逸。
肃杀之中掺杂着俊美之姿,俊美之中掩藏着冷酷肃穆,在黄昏的缇红光芒下,似乎令张让无法转移目光,在众多人中,只能静静的注视着曹操一个人,如此……
“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
曹操站在祭坛之上,高擎羽觞耳杯,与众人一并宣誓盟约,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站在坛下的张让,一瞬间肃杀的目光竟好像春水一样驱散融化,连曹操本人竟未自觉。
“凡我同盟,齐心……”
就在众人山呼之时,突听“咔嚓!!!”一声巨响,不知为何,木质的祭坛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轰鸣之声。
随即便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祭坛周围尘土飞扬,一时间黄土漫天,高大的祭坛轰然倒塌,从中间一下散开。
台上众人还未宣誓完全,一时间混乱不堪。
“祭坛倒了!!”
“主公!主公在何处?!”
“祭坛倒了!”
祭坛之下,各个军营中的亲随们乱成一片,赶紧冲向前去。
张让随着人群被撞了两下,本想稳住身形,但因祭坛倒塌,现场混乱,张让被挤得根本站不住脚跟,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在地。
这么多人,若是跌在地上,绝对瞬间将被踩踏,就算命大不死,估摸着也要落个残疾。
“唰!”一声,张让身子一歪,却感觉有人突然掠至身旁,一把搂住了张让,将人带在怀中,稳住张让身形。
“可有碍?”
张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侧头一看,果然是曹操。
曹操的发尖儿还夹杂着一丝尘土,却临危不惧,只是紧紧蹙眉,压着嘴角,询问张让是否受伤。
张让还未回答,便听到“哈哈哈!”的大笑声,随即便是“杀——!!”的声音。
斯时竟有一支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包围了混乱的祭坛场地。
杀生一片,混乱之中的众人连忙醒神,只见一个身材魁伟的壮汉骑在马上,手持大刀,一路驱马而来,“当当当!”的拍打着祭坛附近疏离的各营旗杆。
正是董卓麾下,帐下都督叶雄!
叶雄“哈哈”大笑,十分嚣张的驱马而来,瞬间让自己的一千精兵包围了祭坛。
郡守将军们这才反应过来,均是大惊失色。
“这……这不可能!”
“会盟已经提前!为何董贼还会知晓?!”
“我酸枣一定有细作!”
叶雄气势汹汹的将会盟祭坛包围,虽只有一千人,但将祭坛包围的团团,根本不在话下,等到大营的兵马支援,这些郡守们早就变成了刀下肉泥,正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叶雄“当当当”的用大刀拍打着旗杆,缓缓而至,嚣张大笑,说:“好一群乌合之众!还敢聚众闹事,反叛董公!?简直自不量力!当真可笑的是,你们这些伪善之人,竟还带着十恶不赦的阉党之首——张让,一同会盟,当真可笑至极!”
“休要胡言乱语!”
“休想破坏我等军心!”
“正是,阉党贼首现在何处!?休要胡言!”
叶雄笑声冲天,回荡在残垣断戟的祭坛之上,“唰!”的一摆长刀,指向人群,说:“喏!那十恶不赦的阉党,不就在此处么!?”
锋利的刀尖,此时正准确无误的指向站在人群之中,一脸漠然冷淡的张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3更!剩下3更会在晚上19点准时存稿箱发出~么么哒!
【小剧场】
蠢作者:搞事的来了!
曹老板:在媳妇儿面前展现英雄气概的时刻到了!(挺胸)
让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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