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天下之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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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满说:“还等什么?快。”

武和赶紧抓起瓶子,倒出里面的小药丸给武安服下。

武安因为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能吞咽,喂药十分费劲,试了好几次这才喂下去。

武安吃了药,仍然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武和非常着急,林让说:“别急,药效总是要发挥一阵子的。”

正说着话,便听到“咳!”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爹!”

武和立刻发现了武安的反应,赶紧惊喜的说:“爹!爹您醒了?!”

武安躺在榻上,眼睫颤抖了一下,胸腔也开始鼓动起来,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慢慢挣开了眼目。

第一眼就看到了宝贝儿子红彤彤的眼眸,红得像兔子一样,眼眶肿得像桃花一般,眼神委屈的也不得了。

武安刚刚醒来,还有些头晕,看到儿子,虚弱沙哑的说:“和儿……快,让爹来看看。”

武和赶紧凑过去一些,握住武安的手,说:“爹,太好了,您没事儿……吓死和儿了,吓死我了……”

武安见他又哭起来,赶紧安慰说:“无事,为父无事,乖和儿,别哭了,哭的为父心疼死了。”

魏满一看这场面,怕武和“记恨”林让,便咳嗽了一声,说:“多亏了鲁州刺史,给武公想到了假死的法子,这才让你父亲逃离了佟成的毒手。”

武安也说:“刺史足智多谋,武安十分感激。”

武和听父亲这么说,赶紧站起来,对着林让“咕咚!”就双膝拜了下来,叩头说:“刺史大恩大德,不仅救了我,还救我父亲,武和粉身碎骨也无疑为报!”

林让见武和跪下来,便微微弯腰,似乎想要扶武和起来,不过手到一半,没有去扶武和,反而托住了武和的下巴。

武和眼睛还挂着泪珠儿,哭得吁吁,面颊苍白之中透露着一股羸弱之美,说不出来的俊美精致,仿佛是娃娃一般。

武和也有些奇怪,顺从的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林让。

魏满一见着场面,赶紧拍开林让的手,说:“你做什么?”

林让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武公子哭起来着实好看。”

魏满:“……”他记得以前武和不是情敌来着,怎么林让的口味说变就变呢!

魏满拉着林让,不让他去看武和,对武安说:“武公好生歇息罢,我们先出去了。”

“等一等,魏公留步。”

武安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武和去扶他。

武安看着魏满,说:“武某本就不是做人主的料儿,也不愿为佟成助纣为虐,如今佟成已死,武某也老了,这么多年朝廷争斗,早就看够了,正好武某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便不要再活过来了……”

他说着,顿了顿,说:“魏公宏图大志,是武某所不能及,武某愿推举魏公为天下之主!”

武安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想继续做这个傀儡皇帝,而且愿意助力魏满成为皇帝。

佟成的女儿根本没有怀上龙种,武安又不想趟这趟浑水,如今天下里已经没有武家正统,武安又受了魏满如此恩惠,再加上他知道魏满的实力,就算自己野心勃勃坐上了皇位,很可能也是内忧外患的场面。

还不如做个聪明人,拥戴魏满。

魏满一听,心中热血沸腾,眯了眯眼目,口中却谦虚的说:“诶,武公言重了,魏满何德何能呢?”

武安拱手说:“魏公才智天下少有,兵法神通,又安定了陈仲路、陈继和佟成的叛乱,乃天下之楷模,还请魏公顺应天意。”

魏满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武公先养伤,咱们……从长计议。”

魏满成功进入京城,并且并吞了陈继的兵马。

虽陈继的兵马也没多少,所剩无几,但是燕州陈继到底有些名声,魏满并吞了陈继的兵马,那名声瞬间便不一样了。

魏满好几日未见林让,生怕他受了酷刑,两个人到了下榻的宫殿,又好生检查了林让好几遍。

林让说:“恭喜魏公,马上就要成为天下之主了。”

魏满有些感叹,拉着林让的手,说:“其实……孤根本没想过能有这样一天……”

的确如此,如果按照既定的轨迹,魏满根本不能称帝,他连封国公都会遭到旁人的反对。

魏满又说:“但孤在心里又想过千遍百遍,说不欢心是假的。”

魏满叹息说:“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嘶——”

魏满刚说完,就被林让狠狠的咬了一口,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说:“作何咬孤?几日不见,灵牙利齿了,嗯?”

林让一脸冷漠的说着冷笑话,说:“帮魏公试试,如果疼,说明不是做梦。”

“小坏蛋。”

魏满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几日不见,想不想孤,今日无人打扰,孤倒是很怀念这温德殿,当年你被锁在这里,孤可是天天跑来,与你同塌而眠呢。”

魏满说着,又笑说:“不如……孤帮你温习一遍罢?”

魏满这撩人的口气,已经用了十足十的功力,哪知道林让一脸冷酷无情的说:“对了,杨樾进京了没有?”

“杨樾?”

魏满一听,这关键时刻,提什么杨樾的名字,让魏满差点把隔夜饭都酸出来。

魏满不满的说:“这时候该提杨樾那小子么?”

林让说:“是正经事儿。”

魏满“且”了一声,说:“杨樾能干什么正经事儿?”

林让说:“如今魏公已经得到了武公的推举,收揽了陈继的兵马,还有我鲁州的拥戴,剩下最大的对手,可不就是杨樾的亲哥哥,赵梁太守杨琸了么?”

杨樾的哥哥作用赵梁郡,十二万精兵,在当时可以说是相当可观的兵力,很多人都劝杨琸逐鹿中原,一争高低。

如今陈仲路、陈继相继都折了,虽还有很多兵马,但最有看头的就是杨琸的十二万精兵了。

之前没有进入京城之时,杨樾和他们肯定是一路的,盟军解散杨樾都没离开。

但现在不同了,如果杨琸反魏满,一争高低,那么杨樾身为他的亲弟弟,必然也会反对魏满,成为最大的隐患。

魏满说:“杨樾那小子怎么可能跟孤入京?他心思多着呢,你以为他简单?看起来大咧咧没心眼儿,其实都是小便宜。”

林让沉吟了一番,说:“我们不防请杨樾进宫做客。”

“做客?”

魏满笑着说:“你觉得他会来么?杨樾那脑瓜子转得比谁都快,这么危险的事儿,他不会来的。”

林让摇头说:“俗话说的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是让请杨公前来做客饮酒呢?”

牡丹花?!

魏满气得额头都要冒烟儿了,林让这是要用美人计么?

魏满立刻气势汹汹的说:“不可!你的美人计,只能对孤用!听到了没有?”

玄阳城外,杨樾营地。

杨樾吃惊诧异的说:“什么?鲁州刺史请我去饮酒作乐?!”

士兵颇为尴尬的说:“是……是啊,原话就是这样,鲁州刺史说了,请……请杨公去饮酒作乐。”

饮酒还不够。

还要作乐!

杨樾咕嘟吞了一下唾沫,不由有些向往,饮酒作乐好啊,他最喜欢了。

只是……

京城如今已经被魏满控制了,自己若是进了京城,恐怕有命进,没命出来啊。

杨樾头疼的厉害,去,还是不去?

就在此时,士兵说:“主公,岱州刺史虞公正在帐外。”

“什么?!老虞来了?”

杨樾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说:“他是不是听说刺史邀请我去饮酒作乐,所以杀过来了?”

“别……别让他进来。”

杨樾立刻说:“就说我不在!”

“杨公这不是在么?”

杨樾的话刚说完,虞子源已经大步走进了营帐,把说谎的杨樾抓了一个正着。

杨樾:“……”

虞子源淡淡的说:“还是说……杨公怕我打扰你与刺史饮酒作乐呢?”

杨樾:“……”

士兵识趣儿的退了下去,幕府营帐中只剩下杨樾与虞子源二人。

虞子源往前走了两步,杨樾便往后退两步,十分机警的说:“我……我警告你,别过来!这里可是幕府营帐,你可别想干坏事!”

虞子源挑眉说:“杨公想到哪里去了,杨公以为虞某要做什么坏事儿?”

“你……”

杨樾只说了一个字,突然红了脸,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指着虞子源的鼻子说:“你这个伪君子!我告诉你,你可别过来!”

虞子源无奈的笑了笑,说:“与你说实话,我也接到了刺史的请柬,所以约你一并入宫的。”

“什么!?”

杨樾一蹦三丈高,说:“刺史也约你……你……”

虞子源点头,肯定的说:“饮酒作乐。”

杨樾:“……”白欢心一场,原来不是特殊的。

杨樾本不敢一个人进宫,但是如今又虞子源陪着,稍微敢了一点点。

于是二人相约进宫去赴宴。

宴席上果然除了林让,还有其他人,那自然是魏满了。

魏满气势汹汹的坐镇在席上,目光恶毒的盯着杨樾,开门见山的说:“废话不说,今日请杨公过来,就是想谈一谈贵兄长的事情。”

林让点头说:“想必杨公也听说了,赵梁太守已经启程,开大兵准备前往玄阳,并且一路上得到了很多地方军的拥护,不日便要达到玄阳。”

杨樾结结巴巴的装傻充愣,说:“是……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林让笑了笑,笑得异常和善,说:“若是没有,那再好不过。”

魏满说:“那若是有呢?”

林让与魏满唱上了双簧,说:“若是有……反正杨公在宫中,咱们扣下杨公不就完了?听说杨琸是个弟控,不知是真是假?”

杨樾汗毛倒竖,说:“别……别!别冲动啊二位。”

魏满叹口气,说:“唉——其实,我们也是为了杨公你好,你也知道的,你兄长手中一共十二万兵马,四万在你手里,也就只有八万,路上的确有很多拥戴你兄长的太守和州牧刺史,但是你心中必然也清楚,他们都是起哄之人,想让你兄长冲出来打头阵,他们在后面‘掩护’,真是有事儿,必然第一个撤退,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魏满说的对,杨樾其实也清楚这些事情,那些太守们现在起哄让自己兄长冲在前线,指不定他们背地里就借刀杀人呢,谁不想削弱别人的兵力,强化自己的兵力?

林让说:“杨公心里清楚,就算赵梁军真的开到京城,也无济于事,魏公手中的兵力本就比赵梁雄厚,再加上京师二十万尽在掌控,不止如此,还有我鲁州支援,赵梁的十二万兵力如果打来,那就是以卵击石,下场……必然十分惨淡,何必呢?”

杨樾陷入了深思之中,魏满又说:“你的兄长是个明白人儿,孤与他又是结拜兄弟,素来知晓他,虽然心中跟明镜儿一般,但耳根子软,架不住旁人在他耳边叨念,那些太守只管叨念,给他拍马屁,却不管杨琸死活的,你这个弟弟,不能不管啊。”

杨樾被魏满林让两个人双打,打得都要懵了,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魏满幽幽的说:“与孤结拜的兄弟,一般都只有两个下场,一种是情同手足,保留颜面,第二种……则像陈继一般,长埋地下,杨樾,你自己想想罢。”

杨樾干笑了两声。

魏满又看向虞子源,说:“今日请虞公进宫,其实也是想问问虞公您的意思,是追随您当年的主公,还是从今往后,追随于孤?”

杨樾看向虞子源。

虞子源倒是很淡定,十分冷静,他想了想,举起耳杯来,说:“魏公谋略、治军、治民,子源都有目共睹,追随魏公,子源心服口服。”

他说着,敬了魏满一耳杯。

杨樾瞬间被抛弃了,整个人哀怨瞪着虞子源,恶声恶气的说:“都不需要考虑一下子?”

虞子源仍然淡定的说:“为何要考虑,论谋略,论才智,论治军严明,论天下大事,难道杨公有哪一点子,比得过魏公么?”

杨樾:“……”

杨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刻的怀疑虞子源已经腻歪了自己,否则按照他们二人亲密的干系,虞子源怎么会如此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呢!

虞子源又说:“如今天下之势,百姓躺在干柴之上,各地太守刺史州牧,便是那火种,马上就要逼迫入京,是时候……该解决这样令人焦虑的场面了。”

“啪啪啪!”

魏满抚掌大笑,说:“好!虞公果然是有远见之人!且爱惜百姓,乃是我等楷模啊。”

虞子源拱手说:“魏公谬赞了。”

杨樾看着魏满与虞子源“你侬我侬”,心里酸溜溜的。

就在此时,夏元允突然大步走进宴厅,说:“主公……”

他说着,稍微看了一眼杨樾,随即对魏满与林让说:“赵梁太守杨琸,已经率领大兵接近玄阳。”

杨樾吃惊的说:“这就来了?!这么快?”

杨樾还没被魏满敲打完呢,他兄长已经带着大兵到了。

杨樾眼神有些慌乱,说:“这样罢,我可以出面,去劝一劝我兄长。”

林让点头,说:“杨公,请罢。”

杨樾惊讶的说:“你们不留我?我真的走喽?你们也没握着我的兵马,就不怕我出了宫,率兵逃跑?”

林让摇头,说:“不怕,因着虞公还在我们手里。”

杨樾:“……”好阴险。

魏满笑着说:“正是如此,你去劝说你的兄长,而孤与刺史,便留虞公对饮作乐,等杨公凯旋,我们也敬你一杯。”

虞子源坐在席上,并没有作为人质的担忧,表情很是平静,杨樾则是一咬牙,说:“好罢,我去就是了。”

“但是……”

杨樾突然指着虞子源,恶狠狠地说:“饮酒便罢了,不许作乐,听到了没有?!”

虞子源点点头,说:“你放心好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靠近杨樾,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嗓音说:“杨公请放心,子源只与杨公作乐。”

杨樾:“……”老虞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这脸皮比自己的厚多了!

杨樾本一个人不好意思,哪知道林让耳朵那么尖,一副面无表情,用冷淡无情的口吻说:“杨公放心且去罢,我们会好生招待虞公,杨公快去快回,也好和虞公作乐。”

林让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是杨樾越来越不好意思,只觉脸皮麻嗖嗖的。

杨樾赶紧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林让突然又说:“险些忘了。”

杨樾站定,说:“又怎么的?”

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经承受不住这一屋子人了。

林让摆了摆手,说:“差点忘了,魏公与我,为杨公的兄长,准备了一份厚礼,杨公既然要去见赵梁太守,不妨带着。”

有士兵捧上一个雕木漆红的锦盒,看起来十分贵重,交给杨樾。

杨樾奇怪的说:“这是什么?”

锦盒上还团团的缠绕着锁链,扣了一把大锁。

林让说:“锁扣没有钥匙,等杨公出城之后,交与兄长,自用兵刃切开,便能知晓其中奥妙。”

杨樾真是越来越好奇,林让诚心卖关子,只是说:“是一份能助力杨公,近早说服兄长的厚礼。”

杨樾狐疑,看着林让这表情,总觉得这份厚礼,或许实在是太厚了,厚到他的兄长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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