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紧张。
这是一进正殿就能清晰感觉到的。
左右各坐了好几位文武派别的重臣, 一向和煦的太傅老爷子微闭着眼, 板着脸坐得笔直,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
文老先生去到柳老太爷的旁边坐下,他们那边文臣没有了多余的位置。而武将这边也没有位置。
傅子寒老老实实的跪拜之后, 被赐了一张小凳,坐到文武重臣的下方中间, 跟上首正中的圣人对望!
气氛一直保持肃穆,也没人说话,傅子寒更是低眉垂眼的看着自己的指尖,敌不动我不动。
过了一会儿,方大人才轻咳一声, 开口打破沉默。
“傅大人, 西域边关的情况你可已知情?”
这不明知故问?傅子寒很干脆的应了一声。
“那你对蒙古骑兵的情况可有什么想法?”
方大人也鸡贼,没有一上来就拿四皇子说话,而是用蒙古骑兵的事情开头。
傅子寒没有立刻张口就答,而是稍微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抬头面对堂上众人。一溜儿的高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没点承受力的只怕得抖成筛子。
“下官之前曾关注过一下蒙古草原那边的情况。之前跟我大宴朝示威的是他们的金帐王庭。这点想必兵部和诸位大人也是知道的?”
这点做不得假, 吏部尚书率先点头, 示意他继续。
“圣人, 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圣人允许。”
随着傅子寒的请求, 一张硕大的地图被平铺在殿中间的地板上。傅子寒取了一枝竹枝站在地图前,在殿的四周则多了几位带刀侍卫。这也是规矩, 原本殿上就不能出现有杀伤力的东西,虽然竹枝不可能有太大威力,但是保险起见,金羽卫还是进殿保护了。
这份地图在傅子寒看来并不十分细致,跟他印象中的蒙古地形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卫星地图,能用人力绘制出来这么详细的地形图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至于蒙古之外的地图,就只能参考以前的史料,误差更大。
傅子寒没有傻到要凭自己的记忆将地图补全,他之前还能用那十几年的游历时光来解释自己为何能对西域这条线如此熟悉,但是再往外走,就不是游历能解释的了。并且就目前这幅地图,已经能解决他现在面临的困境。
根据儿子的来信,和他记忆中的西域已经蒙古同时代的情况相对比,他试着在地图上画了一条分界线。
“这一片广袤的丰腴的草原就是金帐王庭的地盘,而这一片和这一片则是同属蒙古草原中的另外两个比较大的势力所有。金帐王庭的实力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并不代表金帐王庭这边就是一家独大。北边还有女真也在对他们那片草原虎视眈眈。”
“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坑挖得毫无技术含量,傅子寒微阖眸子淡笑一声:“大人此言不妥,怎么可以高枕无忧呢?下官不过是在分析金帐王庭面临的局面,并非就是说他们无力应付而可以让我大宴朝得利。
“那该如何应对?”
傅子寒有点想翻白眼,讲真,一群国之重臣来问他这个教书匠要如何处理西域的关系?这特么玩笑有点大了,他们坐上这个位置难道是看体型选的?
吐槽归吐槽,该说的还得说。
幸好傅子寒读书的时候无聊,对火得一塌糊涂的那本以戏说历史的方式讲述的明朝史刷了两遍,后又因为一带一路的关系,还特别去研究了一下,所以这会儿回忆起当时的看到的内容,跟现在的历史相结合之下,倒也不怕说不出来。
对付蒙古人其实还真的不是太难。他们喜欢扶持势力来管理地方,这一招我大中原已经玩出花样来了。你能扶持难道我还不能?
蒙古金帐王庭对待木鹿城就是采取的扶持的手段。
“蒙古可以以封赏来扶持那些部落,使之归附,我大宴朝当然也可以,甚至还能做到更多。比如今次冬天,据悉草原遭遇百年难见的暴风雪,昆仑山附近的部落损失极为严重,而这一条线路也是我们西域的重要商路之一,所以不妨以低价甚至半赠送的方式去扶持对方,当然也必须要签订一个让他们能承受得起的报酬协议,毕竟古人云,升米恩斗米仇不是?”
至于准格尔那边,傅子寒建议大宴朝率先承认那边的部落联盟的地位,并派人去缔结友好文书。当然,去的也不能只是文臣使者,护卫的兵力总要有是,一来是保护,二来也是震慑。
藏高原更简单了,那边是宗教管理俗务,大宴朝可以承认对方的宗教地位,甚至延请僧人前来讲解佛法并支持传教,但是前提是对方是真正的僧人,而不是打着僧人的幌子来刺探情报的贼子。对于通往中亚的那些国家,都以交好为主,对方需要大宴朝承认其独立主权的那就承认好了,反正大宴朝也不可能将兵力派往那边,用友好互助的方式来支持对方的发展,顺便发展自己的商业贸易,这才是双赢的局面。
政治的最终目的是要控制民心,只要让人民觉得能安居乐业了,朝廷的统治就是稳定的。
“那你还没说怎么对付金帐王庭呢。”有人幽幽的开口,似乎非要傅子寒说出个具体措施来。
傅子寒看过去,发现是礼部的一位官员,面熟但没接触过,看其服饰,应是侍郎一职。
“大人言重了,下官不过是略有了解,这安排具体的事项自然是由圣人做决定,再不济还有诸位大人,在下区区一夫子,如何敢越俎代庖?大人如此逼问下官,莫不是大人已经心有成竹,只是缺少个述说的机会,这不正好,圣人需要聆听众人建议,大人不妨畅所欲言,就算稍有不妥,圣人难道也会感念大人一心为公的无私。”
傅子寒慢条斯理的应对着,脑子里却在疯狂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对方。然而话都说完了,还是找不到线索。
圣人之前是因为傅子寒护着四皇子而有些暗自生气,但是在听完傅子寒的分析之后,心里已经想了很多,对傅子寒护着四皇子的想法也有了一点理解。再说了,归根到底,傅子寒也是他的“小舅子”,这个老东西穷追猛打的想要让傅子寒跳坑,他也很生气的好不?
“祝大人放开了说便是,今日议事就是需要诸位爱卿畅所欲言,无所谓对错。”
圣人笑眯眯的开了口,那位侍郎也不敢不说,然而他一礼部官员,平素哪里关注得到那么多,只能挖空心思说了些言而无用的东西,说到后面自己都编不下去了,讪讪的告罪。
这个出头鸟一点能耐都没有!不管是想要为难傅子寒的,还是支持傅子寒的,对于这位祝大人都暗自嗤笑,而太傅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沉着脸。
关于这点,傅子寒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太傅这人,典型的千年狐狸,就傅子寒跟对方见了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还真没见过他面色这么不好看的时候,那说明什么?说明戏肉他还没上场啊!
傅子寒瞬间打起了精神,静待下一击的到来。
果不其然,在筛边打网的笑说了一会儿之后,话题终于扯到了木鹿城和四皇子身上。
而正在谈尚书想要开口的那当儿,小内侍找上了吴典,耳语几句之后,吴典悄无声息的走到圣人身边,低低的说了两句。
“爱卿们暂时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继续。”
圣人一起身,让刚打算开口的谈尚书立马闭嘴行礼,目送圣人离开。而后小内侍们将诸位大臣请到偏殿,那里的条案上已经摆上了吃食。虽然都是些冷食,但是就着热水倒也吞的下去。而且这些冷食中的肉类不多,大部分都是造型漂亮的糕点,有甜有咸,每个都刚刚一口的分量。
傅子寒乖乖的站在最后,等诸位大人们进去之后才打算跟着进入偏殿。
而还没等他撩起下摆抬脚走人呢,小内侍急冲冲的拦下他,说是圣人找他前去问话。
傅子寒抬头看了眼殿中已坐下的文老先生,对方轻轻颔首,他乖乖的整理了衣袍,跟着小内侍一番疾走,进入了大殿后面的配殿。
圣人正吃着点心,见傅子寒过来,招呼他坐下一起吃。
而后吴典将已经拆开的信件放到了傅子寒面前。
信是立文寄过来的,上面粘了一根鸟毛!
“立文这孩子也太急慌了,怎么还让信封上粘上了鸟毛,送信的也不敢弄干净,就这么送过来,真是不妥当。”
“不,圣人,这是立文刻意的。”傅子寒嘴角抽了抽,替儿子解释,“这个是鸡毛信,表示内容很急,不过估计立文找不到鸡毛,就用了鸟毛代替。”
他不过是随口跟立文静姝讲故事的时候说到过鸡毛信,哪知道那孩子居然活学活用了!现在主流的急件都是加盖火漆,他在关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就随手粘了根毛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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