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郦沧山,他们都十五岁了,不懂事?我是十七岁生下你,他们还叫不懂事?”韩氏狠狠的甩头,“你别欺骗我了,我知道,你们都恨我,你们都讨厌我,我知道,你们不用说,真的,我都知道的其实这些年,我早就应该跟着你爹去了,可是我不放心啊,我不放心你,这么多孩子,你怎么养得大?以前郦芜蘅这丫头还有病,你身上的胆子重,还有你弟弟……你爹走的时候,他才那么点大,他什么都不懂,可他就这么没了爹,沧山啊,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你在你弟弟的眼里,你就是他的爹啊!他都不记得你爹长什么样子了,你不能不管他啊,我不过是想给他弄点肉吃,你们就这么见外我,你们就恨不得我死了啊……”
郦沧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郦芜萍已经被气得天色铁青,每次都是这些话,每次郦沧山都会感动,每次都会将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通通揽到自己身上。
“……”
郦芜萍张大了嘴巴,叉着腰,一副要跟韩氏对着干的样子,郦芜蘅一把拉住她,对她摇摇头,郦芜萍不明所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郦芜蘅还是不放手,依旧朝她摇摇头。
郦沧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娘,你到底要怎么样?肉已经卖出去了,碗底还剩一点,你要是不舒服,那你全部吃了,行么?你,你别闹了行不行?”
在山上呆了那么长时间,回来也没谁多久,今天早早的又起床去了镇上,郦沧山虽然身强体壮,但好歹是个人啊,只要是人,哪有人受得了这么高轻度的劳动?
韩氏哭得更是稀里哗啦,放下手,她的眼睛都红肿了一片,“沧山,你,你是不是……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沧山,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关氏从外面进来,所有的债都还清了之后,关氏身上轻松得很,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那么耀眼,充满了成熟女人身上的韵味。
郦芜蘅急忙拉着郦芜萍就跑到关氏身边,极其简短的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跟关氏说了一遍,末了,她担心的看了看郦沧山和韩氏一眼,她不担心韩氏闹什么幺蛾子,但是,她害怕郦沧山等下,又生出奇奇怪怪的念头来。
关氏听完,原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黑着脸,可走了两步,又不得不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来,对韩氏说道:“娘,你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你身体不好,别哭了!”她看了郦沧山一眼,那一眼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郦沧山来不及分辨,她又说道:“沧山你也是,为什么不拦着婆婆,她身体不好,这样哭下去,到时候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得了啊?”
韩氏见有人理会自己了,就哭得更加严重了,“还是你乖啊,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来你们家的时候,我就往问问,你们回来了没有,你几个孩子都说,你们没有回来,我知道,你们肯定是不待见我,可怜我一个孤老婆子,老头子死得早,留下我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上……”
关氏闻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着郦芜蘅她们姐妹两,“你们姐妹两也是,为什么这么跟你奶奶说啊,你奶奶身体不好,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我们没在家,你就直接跟你奶奶说,什么你爹没有回来?”
郦芜蘅捏了捏郦芜萍的手背,她可怜兮兮的说道:“娘,我是这么跟奶奶说的呀,你们是不在家,我没有骗她啊!”
“你胡说!”韩氏指着郦芜蘅的鼻子,“你今天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这会儿不承认了?你不就是怕我来你们家要钱吗?不就是怕我来你们拿吃的吗?这是我儿子从山上打来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吃,这是我儿子家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要?我告诉你们,别说这些肉,就是你们,都是我的!”
韩氏这么自私的话一出来,关氏脸上仅剩的笑容也绷不住了,郦沧山更是,皱了皱眉头,对关氏说道:“媳妇儿,你去把我们家上次剩下的那点腊肉给娘拿来,娘,你别哭了,我媳妇儿说的没错,蘅儿他们才多大?别跟他们一般计较,我们家仅剩的那些肉,都给你,你拿回去给藏好煮着吃了!”
韩氏大喇喇的从他们这拿走了上次关氏做的腊肉和仅剩的肉,包括一只野鸡肉和兔子肉,一点也没给他们留下,临走前还嘀嘀咕咕把郦沧山念叨了一遍。
等她一走,关氏马上沉下脸来,不管如何,视线都不会落在郦沧山身上,在她身上,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就是沉默了一点。
郦芜蘅拉着郦芜萍去帮关氏,母女三人在屋子里整理,郦芜萍好几次都想跟关氏抱怨,可是每次都被郦芜蘅打断了,郦芜萍不解,瞪了她好几眼。
郦芜蘅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这个傻大姐,其实这会儿关氏心里很不好过,她火上浇油,岂不是让她更难过吗?
关氏和郦沧山这次从镇上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生活必需品,而且几乎都是他们兄妹四人的东西,郦沧山和关氏,则一点也没有。
将买来的大米和一点面粉拿进厨房,郦芜蘅就拉着郦芜萍出去了,他们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郦沧山,郦芜蘅仰起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没说,拉着郦芜萍,直接就去了厨房。
“蘅儿,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她……那个老不死的,为什么欺负我们家,为什么?娘也是,为什么不说说爹,她要什么都给她,她要是要我们的命,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他?”
郦芜萍很气愤,说话的时候,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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