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老夫人才严肃地跟郦芜蘅说道:“蘅儿,你刚刚想说什么?”
郦芜蘅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样,不愧是老夫人,曾经的定国公夫人,这份眼力,哪怕是她年华老去,哪怕她已经到了迟暮之年,依然还是这样敏锐。
“祖母,诚如你所说,到底是谁,对我们夫妻有这样的恨意,甚至如此聪明,挑唆这么多人对付我们澹台家?这人既然想方设法对付我们,肯定有一定地位和金钱的支撑,要不然,他也做不到煽动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们!另外,说起仇人……我郦芜蘅如今是当母亲的人了,除了我郦家的的人之外,剩下就是因为他了,郦家那边,我祖母恨毒了我,可她已经死了,我小叔就那样,他这辈子估计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了,所以,剩下的,澹台,你说说看,有谁?”
澹台俞明也在想,到底是谁,“非要说谁,我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祖母,官场上你知道的,我从大理寺一直做到丞相,有多少敌对的人,可能数都数不清楚,要说仇人,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说不出来谁!但不管是谁,既然将脑子动到我孩子身上,就一定不能轻饶,蘅儿,你现在还在坐月子,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交给我,我跟皇上说一声,朝政上的事,除非必要,否则,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顿了顿,澹台俞明突然眼睛亮亮地望着郦芜蘅:“蘅儿,如今乃是乱世之秋,我想,不如我们把你大哥叫回来,尽管丁忧。但事急从权,正好这个机会,空出不少位置,大哥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借机而上个,你看呢?”
“这种事,你们看着办就好了,我就不参与了!”郦芜蘅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呢,大哥要回来就回来,要是他担心,那就算了。
不过澹台俞明说得也有道理,大灾之后,太多的事凑到一起,澹台俞明只是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这个时候,后院还起火,他分不出那么多心思来,干脆就想到了她大哥!
郦芜蘅哄睡了孩子,突然目光呆滞,坐在床头,怔怔地望着地面,一开始澹台俞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她还是怔怔地望着地面,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她还是望着地面,这就有点不对了,她甚至连轻微移动都没有。
他丢下手中的笔,让耿乐送出去,自己径直来到郦芜蘅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眼皮都没眨一下,郦芜蘅还是那个郦芜蘅,一点变化也没有。
澹台俞明皱着眉头,坐在她身边,反倒将她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望着身边的男人,张了张嘴巴,脑子里却想到今天自己杀的那几个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来回穿梭,始终萦绕,无法消散。
“蘅儿,怎么了?”澹台俞明心头一跳,今天他和皇帝正在讨论灾后这些灾民的安置,听到澹台府来人,说夫人在府外杀了几个人,那时候他的心突突跳,忙不迭往外跑,留下皇帝,等他问清楚,眼中对澹台俞明的忌惮少了几分。
这世上唯有儿女情长的人才没什么大志向,这次灾后,郦芜蘅郦家乃至澹台俞明,民心所向,作为一国之君,皇帝心中要说不忌惮,怎么可能?
“蘅儿,可是在想那几个人?”澹台俞明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长生回来告诉我,这几人,家里都莫名其妙多出一笔银子,蘅儿,你说,他们从哪里来的钱?而且,他们这几人都是家里有要紧的人,受伤了急需要钱,他们为钱而死,死得其所,正好圆了他们的梦想,只是可恨背后那人,竟然丝毫差不多踪迹!”
郦芜蘅缓缓抬起,澹台俞明我这她的手:“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在家陪着你们,让你独自面对,害你……对不起蘅儿!我想,你可以把所有的罪孽都推给我,好吗?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可不能胡思乱想!”
澹台俞明再次坚定说道,郦芜蘅微微一笑,“我只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杀人,一次就杀了那么多,一开始,我心里头有口怒气,那人算准了你不在家,算准了我还在坐月子,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我可能不顾坐月子的规矩,跑出去杀人!不过,这一计不成,怕是还会生出其他来,我们应该早做打算!”
澹台俞明点点头,“我会尽快安排人去查!以后出门,记得带着竹香她们,他们姐妹是我专门训练出来侍候你的人,有他们跟在你身边,我也比较放心一些!”
郦芜蘅不傻,她现在心慌,总感觉身后有一只手在无形之中推动着这一切,先是从她的孩子身上下手,其最终目标,怕不仅仅是这样,有她,还有澹台俞明,怕是还有郦家!
郦家是她一手扶持起来,才有了如今的辉煌,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把她的心血毁于一旦,无论什么时候,那都是她的家,是她安心的地方。
“澹台,你知道,我不需要坐月子,坐月子,不过是给我娘和祖母他们看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坐不安稳,我要亲自去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推手!”
澹台俞明见郦芜蘅满眼狠戾,心下叹气,他之所以努力,就是为了给他们母子一个安宁的家,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做好,蘅儿刚刚生完孩子,就要继续操劳,到底是自己做不好啊!
“你打算找小彩?”澹台俞明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小彩的身影,除了小彩,这世上还有谁有那么大本事,可以帮助郦芜蘅?
郦芜蘅摇摇头,“我担心她,不想把她卷进来。何况,皇上身边有高人,我输不起,要是他们把小彩困起来,我真的找不到小彩了,我已经尝试过一次失去她的滋味,不想再尝试一次!这一次,我要靠我自己,想要伤害我的孩儿,就要承受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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