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知道今日的事,对于许惊华来说过于震惊,她拍了拍许惊华的手道:“你好生歇着,外头的事情交给我便是,既然你母亲不知道疼你,你放心,只要祖母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外头的门开了又关,外头的风雪吹进来少许,许惊华愣愣的坐在榻上,毫无所觉。
许久之后,许惊华掀开自己亵衣一角,看着心口那处已经非常不明显的箭伤,这是她二十年来,日日用膏药涂的结果。
小时候她也好奇问过,心口这块箭伤的来历,只是年纪小丫鬟婆子哄几句便骗过去了,后来年岁大了,时日也久了,那伤口几乎便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她也就不在意了。
原来……
许惊华双手深深捂着自己的眼睛,泪水不住的从她指缝间留下,原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在梦里母亲真的不顾一切的抛弃了她,带走了她大哥哥。
许惊华在屋子里哭得伤心,却不知房梁上一个身影目睹了全程。
……
这日夜里。
等许老夫人字啊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然而……
当她带着贴身妈妈推门而入的时候,她却是脚步一顿,突然沉声道:“你们在外头候着,我有些乏了,自个儿进去歇息便好。”
这时候,屋子里烛光影影,除了老夫人和搀扶她的贴身妈妈外,并没有人注意到,屋里里头此时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身上落的雪花还未及融化,修长好看的手里端着一盏子凉透的茶水,正在细细品着。
贴身妈妈心头闷跳,她扶着许老夫人的手一紧。
老夫人却是对她摇了摇头:“不碍事的,不过是个许久不见的小孩子,说说话也是好的。”
许老夫人进了屋子,贴身妈妈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依旧半步不离的在门前守着。
老夫人解了身上的披风,正要抬手挂起来,不想凤璟书却是快她一步,伸手接了那披风,挂到了一旁。
老夫人先是一愣,继而勾了勾嘴角:“你可是大晋的皇子,上赶着讨好我这么一个老婆子作何?”
凤璟书挂了披风,又走回原先的位置,他也不知从哪处掏了一个收入,换下老夫人手中那个已经凉透的,这才不急不缓道:“您是华儿的祖母,我作为华儿的夫君,自然是要孝敬您的。”
老夫人冷笑:“大皇子这声孝敬,老婆子我可不敢当,说说,在房梁上听了多久了?你胆子倒是大,昨夜被定国公府的侍卫,一箭射了下来今日还敢再来?也不怕我们府上毁尸灭迹?”
凤璟书端着茶水沉思半晌:“不会的,毕竟昨日那人,今日不是已经被您给关了么?若是真的一箭射死了我,恐怕就算是会祖宅混吃等死的后路都没有了。”
这时候老夫人看着平静的神色,终于微微一变:“你倒是聪慧。”
凤璟书笑而不答,转而夸了一句:“府上世子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老夫人扬了扬眉头:“好料子有个屁用,不长脑子。”
“说说,这半夜不睡觉,摸到我定国公府上作何?当初我家姑娘留在府里头,你舍不得动她,难道现在后悔了,忍不住来偷香了,外头可都说你私底下藏着的那个才是你心头肉。”
这一刻,凤璟书垂了眼眸,掩下眼中的神色。
而后他从怀里头掏出一把银色的短箭,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凤璟书手上的东西,这的确是定国公府暗卫中常用的东西没错,但却不是昨夜伤了凤璟书的东西。
因为这种小银箭并不常用,除非接到什么特殊的任务。
老夫人眼神闪了闪:“这东西是定国公府上的东西没错,但是这可不是昨日射了你的箭矢。”
凤璟书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根箭:“不是泛着银光的小箭,不过是一根平凡无奇的箭头而已。”
然后凤璟书指了指老夫人手里的那一根小银箭:“二十年前我在汴京城外的山崖下救过一个小娃娃,这东西就是我亲手从她心口□□的。”
许老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细细的打量这手里的小银箭,她手上这东西的确是二十年前的制式,如今府中暗中用的形状是有略微改良的。
只是,今夜的话凤璟书恐怕是听了全程的,若是他胡编一个理由,要把华姐儿给骗回去呢。
许老夫人眉眼渐冷:“大皇子慎言,这可关系到我定国公府的清誉,就这么一个东西,加上胡编乱造的理由,你想要带回华姐儿,殿下莫要异想天开。”
然而下一刻许老夫人却是颤抖这嘴唇,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时候,凤璟书朝着老夫人的方向摊开了手掌心,粗粝带着薄茧的手掌心里赫然放着一夺珠花。
那珠花老夫人何其熟悉。
那可是华姐儿五岁那年,她找了自己当年嫁妆匣子里的碎宝石,亲自画的图样子找的工匠做的东西,在这世上本就是独一无二,根本不可能作假的东西。
许老夫人死死的盯着凤璟书手里那串东西,然后一下子失了力气,有些颓然坐下:“殿下把当年的事情说说……”
凤璟书亲手把珠花交到老夫人手里,这才沉声道:“我在外头并没有养任何的女人,至于我的身子,虽在战场上受伤无数,但是并无任何隐疾。”
“当年遇着华儿是时候,我也不过13岁的年纪,也不过是凑巧罢了,那日离开汴京去往西北,刚好在山底下捡着她,但是回京她重伤之下肯定坚持不到汴京都城,而我离开时,父皇担心我的安慰,把宫中最好的御医都让我带着一路随行。”
凤璟书一叹:“于是我只能把她一同带着,再慢慢派人去查她到底是哪个府上的小姑娘。”
“后来,华姐儿便被我收留了半年,之后边关战事起,又恰巧查到了她的身份,我便派人把她给悄悄送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所以大半年之后,华姐儿失了那一段记忆,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定国公府门前。
不知想到了什么,老夫人皱了皱眉:“那你为何会娶她?”
说到这个,凤璟书那凌厉的眉眼,整个都柔和了下来:“当初我年岁大了,父皇逼我娶妻,这也算是意外,不想在一堆待挑选的贵女中,我独独瞧中了你们定国公府的大姑娘,没想到父皇透露小姑娘似乎特别中意我。”
“所以不久后父皇便赐婚了,婚后我才发现小姑娘似乎不记得我了,只是……”
凤璟书声音这一刻哑了下来:“她当年似乎伤及心肺,极为严重,御医说过最好是不要怀有生孕,否则危及母体,再加上某些原因,我舍不得给她吃药……”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是吗?
许老夫人愣愣的看着手里头还握着的银箭:“恐怕是安王谋反那日,我府上不争气的那位哥儿偷偷动用了府中暗卫,才被你发现了蛛丝马迹,不然这危及她名声的事情,你恐怕一辈子不会说出去,也不会与她说,是吗?”
凤璟书点了点头:“那些苦恼,那些不堪的过往记忆,本就不该令她伤神。”
毕竟许惊华作为定国公府嫡女,虽然年岁小,但是依旧在土匪窝里呆了小半个月,若是真的事发,定是什么名声都没了。
毕竟流言蜚语才是最杀人的。
许老夫人打量着手里的银箭:“如今都这般境地,为何还不告诉她?”
凤璟书摇了摇头:“如今这事恐怕是牵扯到定国公府内部的家事,就看这家事老夫人要怎么处理了,若是处理不好,我不介意后头添把火。”
老夫人捏着银箭的手有些颤抖:“殿下想要如何处理?”
凤璟书深深一笑:“那便看看老妇人如何处理,令我满意才是,毕竟人心偏颇,却不想能偏颇到这种境地。”
许老夫人想着凤璟书这连环相扣的手段,还有前头晏家世子爷那模棱两可的话:“这其中,晏家那位给你出了多少主意?”
凤璟书却是失笑:“我那妹夫?他若是与我联手,恐怕定国公府早就没了,还等得到现在,不过是看在我那妹妹的护着华姐儿的态度,他才不敢轻易出手!”
老夫人冷笑一声:“所以这府里头上上下下的好人都你做,而坏人责由我这个老婆子来做?殿下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凤璟书眼里有感慨更有庆幸:“当初去华儿不过是与小姑娘见过,贵女里头就她性子最清冷,不想……我也想不到十年相守,终究败的是我,陷阱去的也是我。”
老夫人摆了摆手,一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你也算是有心,也顾及了我们阖府上下的颜面,至于府上的大哥儿,世子爷想怎么处理都行,只要给他留一条命便是。”
凤璟书正起身要往外头走的步伐一顿,他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厉:“那便远远的送到边疆去磨炼一翻,既然脑子不好,那就多见见边关的风霜,见见战场上的生死,重新长一个便是。”
说道这里,凤璟书突然回头,对着老夫人深深一笑:“大舅兄若是有本事,迟早一日不是都可以回来的么?”
这一刻,老夫人心里头提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是松了。
虽然那位嫡长孙经常拎不清,但也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他这一辈子的大好前程就这么毁了。
外头夜深雪大,凤璟书开门出去后,一下子就消失了身影。
这一夜,老夫人却是睡不着的,她看着外头吹进来的风雪,再次眼神冰冷的瞧着手里那根都被她焐热的小银箭:“王妈妈,你去准备一下,伺候我去一趟大夫人的院子。”
外头丫鬟婆子早早就被王妈妈给遣走了,她在老太太的房门口守了大半夜,前头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大皇子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去,消失在不远处的鹅毛大雪里头。
王妈妈手脚在外头站着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她瞧着屋子里头老妇人异常冷厉的眉眼,最终也只是嘴唇动了动,咽下心里头的话:“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老夫人在里头摆了摆手:“快些去,等会天就要亮了,天亮了,这该是夜里头才能解决的事儿,便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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