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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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送大姐姐的。大姐姐,你看看,喜不喜欢?”都是从林太后那里得来的好东西,没一样不好的。

林淳心里欣慰,只是,她怎么会收幼弟的东西呢。林淳欣慰笑道,“靖儿,你想着大姐,大姐就很高兴。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收好,以后成亲,给你媳妇留着。”

林靖坚持,“我还有好些呢。”他悄悄对林淳道,“这是我从宫里出来时,姑母给我的。大姐姐,你就拿着。等我娶亲,还不知猴年马月呢。大姐姐,你拿着,以后送给念哥儿媳妇也好啊。”

林淳笑着摸摸林靖的头,道,“好弟弟,你可有多少东西呢?姐姐知道你的心,就比什么都好。”说着,林淳挑了对白玉镯,道,“这对镯子就送给姐姐,余下的,弟弟拿回去。”

亲姐弟俩,也不必死求白赖的拉扯这些东西。林靖又挑了一对福字双佩塞到姐姐手里,说,“大姐姐,大姐夫,正好一对。”

林淳不知是林靖故意这样说,还是打趣她与丈夫之类……不过,喻意这样好,林淳一笑,便收下了。

林靖又问,“大姐姐,你去过山西吗?”

林淳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我看书,说那里是山连着山,有很多山呢。那里的人喜欢吃酸的,饭菜里会放很多醋。”林靖煞有介事的问,“大姐姐,你跟大姐夫也要把念儿一并带去山西吗?山西有很多地界儿不是很太平,听说有很多山匪呢。”

林淳一个内宅妇人,并不非常知晓外头的事,微惊,“这样啊?”

“可不是么?”林靖眼中满是关切,“我想着,让大哥哥送给大姐夫几个侍卫呢,不然,安全上真是叫人不放心呢。界时到了山西,便是大姐姐出门,也得格外的小心呢,要带足了侍卫人手才好呢。”

林淳担心起来,林靖趁机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跟大姐姐说呢。要不,还是不要带念儿去山西了。大人怎么都好说,似大姐姐,就是在内宅也不会觉着闷。但是,念儿不一样啊,他是男孩子,又善习武艺,可不能叫他像个丫头一样的闷在屋里呢。大姐姐,山西又是这样的不太平,念儿若是跟你们一道去了那样的地方,寻常出个门,也得叫大姐姐提心吊胆呢。”

林靖满脸体贴,“就是我这个做小舅的,也十不放心呢。”

林淳果然不放心起来,林靖道,“我想了想,觉着不如叫念儿就在咱家住下,我跟念儿一样的年岁,家里还有舒先生这样渊博的师父教导我们功课呢。”

“大姐姐想想,便是寻常大姐夫给念儿找的先生,也不一定有舒先生的才华见识呢。”林靖道,“毕竟,山西谁都没去过呢。”

林靖开始给林淳普及各种官场知识,道,“大姐夫刚一到任,别看是知府,可知府上头还有巡抚呢。还有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姐夫官职是有的,但是,若想真正的压制那些下级官吏,可不是简单的事呢。”

“山西民风彪悍极了,尤其大同府,那里是抗击西蛮的前线阵地啊。”林靖满面担忧,“大姐姐,就是要念儿去,最好也是却蠼惴蛘嬲诖笸嘉冉鸥俳幽疃ィ冉衔韧啄亍4蠼憬憧矗宜档挠忻挥欣砟兀俊

给林靖这样七说八说的,林淳当真是动了些把儿子留在娘家的心思。

劝活了大姐姐林淳的心思,林靖又去找大哥哥林翊说话。

这回林靖说的直接,“大哥哥,念儿想留下来,在咱家多住些日子呢。他又害怕大姐夫,不敢跟大姐夫说呢。”

“以前阿腾跟我作伴,现在阿腾去了宫里陪太子殿下念书,我在家里,连个伴儿也没有。大哥哥,我也想念儿一直住在咱家呢。”林靖眼巴巴的望着林翊,跟林翊商量。

林翊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去跟你大姐夫说,他定允的。”

林靖小声,“我可不敢去。大姐夫可凶了,常把念儿的屁股打出血来,我很怕大姐夫的。”

林翊捏捏林靖的小脸儿,“少跟我来这套,你怕过谁?”

林靖凑过去,死求白赖的坐在林翊腿上,小脸儿靠着大哥哥的手臂,说,“我也怕大哥哥。我怕大哥哥有了儿子就不疼我了呢。”

“刁民!”林翊敲林靖脑壳一记,“我来跟你大姐夫说。”

林靖瞅着林翊,说,“大哥哥,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

“什么?”

“你以后能不能别总敲我脑袋啊。”林靖满脸的不乐意,嘴巴翘起来,“总把我敲出大包来,可疼了。虽然大哥哥年长我许多,又是一家之主,也不能这样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啊。”

望向林靖双眼溜圆的小模样,林翊忍俊不禁,摸摸刚刚敲过的地方,“我也给你提个意见,你以后能不能给我老实一点。”

“我哪里有不老实啦,是大哥哥太挑剔啦。鸡蛋里挑骨头的挑我呢。”

林翊再敲他一记,“这就是不老实,犟嘴。”

林靖大为不满,叹口气,“大哥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竟然话都不叫人说啦。

林翊懒得跟林靖逞口舌之利,搂着林靖的小身子,道,“我听阿韵说你如今身子较以前强了许多,再养个三五年,就能大好了。”

林靖心里也很高兴,道,“今年入秋,我没生病。走路的时候,走远一些,也不会觉着很累呢。大哥哥,我还开始跟先生学医术了呢。”

“正想问你这件事呢。”林翊微有不悦,道,“医术之类的,懂一点也就是了。还是要以正经文章为主。”

“做大夫也没什么不好。”林靖不以为然,“就是日后做官,难道还真去科举啊,大哥哥就舍不得给我捐个官。捐官,一样是做官啊。”

林翊微怒,斥林靖道,“你懂什么,捐官虽然一样可以做官,但朝中三品以上,封阁拜相,没有一个是捐官出身的!”

林靖执拗的很,道,“十几年之后的事,谁清楚啊。再说,我就算去考科举也不一定能做到三品以上。”

原本林靖身子不大好,林翊于功课上也从不苛求于他。如今眼瞅着身体大好有望,既然身为家族子弟,当然要为家族出力。

林翊听到林靖弃文从医的事,极度不悦。

林翊沉声道,“靖儿,你跟我不一样,你小我将二十岁。二十年的意思就是,可能当我从朝中退下的时候,你还能替家族延续二十年的荣光。”

“朝廷,不一定永远是这种形势。”林翊望着林靖小小的脸,道,“如今林家为外戚之家,只要姑母在,家族是无忧的。但是,自父亲过逝,陛下于我多有心疑,并未有过重用。姑母毕竟非陛下生母,家族的势力也日渐消退。到姑母百年之后,林家会坠入谷底。其实这也正常,外戚之家,难逃此劫。”

“若想重振家族,必然需要家族子弟争气。”林翊道,“你二哥三哥于文章上平平,想考上进士怕是不易。你既有此天分,便不能浪费。将来重振家族的事,便要靠你了,靖儿。”

“到时候,你得守护家族,守护家族的爵位,恢复家族的荣光,从而也实现你的抱负。”林翊握着林靖软软的小手,道,“靖儿,你看,你这双手,天生就是用来握住权柄的。”林翊并不是在强求林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就凭林靖“事儿爹”的脾气,简直天生走仕途胚子。

林靖低声道,“可是,若是如陛下这样的君主,哪里值得辅佐呢?”

林翊低语怒斥,“这是什么话!陛下是天下之主,只有陛下挑选臣子的,难道还有臣子挑选君主的?你真是狂的没边儿了。”

“我跟大哥哥说一说心里话,大哥哥总是训斥我。”林靖不禁委屈,说,“大哥哥不知道,陛下糊涂的很。大哥哥说二十年以后,照陛下这样的当政法子,二十年后朝廷不一定是什么样子呢。”

林翊叹口气,“江山是陛下的,家族却是我们自己的。靖儿,不说什么大仁大义,难道你视富贵为粪土吗?”

林靖从不是那种清高性子,道,“怎么会呢,我可过不了粗衣淡食的日子。”别说粗衣淡食,但凡厨子的手艺差一星半点儿,林靖都能尝出来。所以,家里的厨子伺候林靖时都格外的精心。

“那就是了。”林翊试着与林靖讲道理,“我倒是能忍耐粗衣淡食的生活,但是,我都不敢轻易失之权势。这不只是为了富贵,靖儿,你想一想,家族这么多人、这么些年繁衍下来,林家不是没有仇家。你看看世家豪门,一旦败落,家族中人活的连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想粗衣淡食、平家到老,那是做梦。”

“你觉着世上只有你一等聪明人吗?”林翊道,“可是大家依旧在朝中战战兢兢的为官,难道只为了富贵荣耀?”

“富贵又如何?”林翊叹道,“若是寒门之人,一意科举晋身,还能说是为了富贵。但是,如我们家,富贵早已不缺,家族子弟出仕做官,更重要的是为了平安的活下ァ!

“人都说富贵荣华,其实这句话,对我们而言,富贵平安更为恰当。”

林靖脑中灵光微现,道,“大哥哥,祠堂里桌案底下有一行字,写的就是富贵平安啊。”

林翊瞪眼,“你怎么看到的?”

“我给爹娘上香时看到的。”林靖眨眨眼睛,道,“我又不像大哥哥这样高大,一低头就能看到啦。”

“你还看到什么了?”林翊问。

“没有啦!”

“嗯?”林翊眸子半眯,略带一丝危险的望向林靖。

林靖只得道,“先祖护国公画像后面有一个小暗阁,暗阁里放了一个坛子。”

林翊指了林靖斥道,“祠堂你都敢乱动,若父亲在世,非打烂了你不可!”

“我也不是故意的。”林靖道,“我是看父亲母亲的供品不新鲜了,我去换,不小心栽到供桌上撞倒了灵牌,才发现的。而且,我也没往外说。”见林翊并未气狠,林靖问,“大哥哥,那是什么啊?”

“宁王殿下的骨灰。”

“宁王?”林靖身为林家子弟,又出自嫡系嫡子,对家族历史还是非常了解了,想了半日,问,“可是,家族自护国公始,并没有人被封王啊?”

林翊眸色晦暗,“本朝没有,往前朝想。”

林靖捂着小嘴巴,惊道,“难道是前朝末年的摄政宁王殿下?”

林翊目露赞许之色,“史书读的不错。”在林靖这等年纪,他正式进学的时间并不长,林翊不过稍稍提醒,他便能立刻想到前朝摄政宁王身上,可见对这段历史是非常熟悉的。

林靖惊叹,“我以为摄政宁王只是凑巧跟咱们一个姓呢,原来咱们家与摄政宁王还有关联啊?”说到前朝摄政宁王,那绝对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宁王的王爵并不祖传的,史书记载宁王的父亲不过是一小吏,也不知是哪辈子积了德,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便是宁王了。

据传宁王非常聪慧,过目不忘,本人有惊天之才干,于弱冠之年高中状元。可惜的是,宁王中状元之后便被召为广宁公主的驸马。前朝规矩,驸马不能议政。于是,宁王才干未得施展便开始闲置,这一闲置便是二十载的光阴。

二十年之间,宁王历经两代帝王,广宁公主也成为了广宁大长公主。及至前朝宣宗皇帝登基,那时宣宗皇帝年纪尚小,朝政皆掌于权臣大司马之手。不知宁王用了何等手段,一举铲除大司马,自己成了摄政大臣。

之后,宁王掌权的时间长达三十年。三十年间,他换了五位皇帝,及至宁王过逝,末帝登基,不过二十年,前朝便亡国了。

前朝史官本将摄政宁王书为逆王之流,还是今开国皇帝有言,“若非摄政宁王,前朝怕要少上三十年的太平光阴。”故此,本朝史官修前朝史时,重立摄政宁王之名。

林靖想一想宁王当年威风,便由衷羡慕,对林翊道,“大丈夫当如是啊。”

林翊狠拧他嘴一记,林靖疼的眼冒泪光,抽抽咽咽地,“又不是故意的,一时口误,以后不说了嘛。”

“下次再叫我听到这种混帐话,直接拉到祠堂打死!”

林靖一手揉着嘴,一手捻着袖子擦眼泪,还不死心的问呢,“大哥哥,我们是宁王殿下的子孙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

“怎么不清楚啊?难道祖宗是哪个都不知道?”林靖大为不满,觉着林翊是敷衍他呢。

“说来,护国公先时是宁王殿□边的书僮……”

林靖啧啧道,“原来只是人家的书僮啊,还以为是一个祖宗呢。”上敢着攀亲带故找个显赫祖宗呢,真丢脸,现在还偷偷摸摸藏人家骨灰玩儿。

林翊皱眉,“你知道什么?你看哪个书僮会把主家的骨灰收敛起来的,何况,宁王显赫不过是摄政期间而已。我听说护国公就是宁王殿下的子嗣……只是宁王殿下是前朝末年的摄政王,又曾废立五位皇帝,皇室多有忌讳……”

林靖眼睛还微微泛着红,道,“原来是这样啊。护国公的姓氏,不会是宁王殿下恩赐的?”对于比较看重的仆人,一般主人会赐下姓氏。

“应该是。”林翊也不大确定。

林靖问,“大哥哥,平安富贵的字是谁写的?”小孩子忘性大,林靖早就不在乎刚刚被拧嘴的事了,笑嘻嘻的问,“字写的清逸潇洒,就是寓意太土了。”

林翊瞥他一眼,“自己一手狗爬字,还有脸说宁王殿下。”

林靖讪讪,“是宁王殿下的字啊?”

“那本是宁王府的一块匾,后来,宁王府被烧毁,就剩这一块儿匾,先祖护国公便收拾收拾,做了供桌。”林翊骂林靖,“目中无人的东西。”

林靖给骂的直翻白眼,心说:说不定以后他比宁王还要显赫呢。

林翊见林靖怪模怪样,忍不住抽他后脑一记,道,“心里抱怨我的呢?”

“哪儿啊哪儿啊,没有的事儿。”不是挨打就是挨拧,林靖从林翊的膝盖跳下来,说,“大哥哥没事,我就回去了。”

林翊一把将林靖捞回怀里,骂他,“急什么,成日毛毛燥燥的没个稳重劲儿。好几个月没见,半分长进都无,白糟蹋了几个月的粮食。”

林靖唧咕,“儿子还没生呢,就开始看不上我了。”

“胡说八道什么。”林翊揍他屁股一记,重新将林靖抱起来搁自己腿上。林靖忽然道,“大哥哥,你别总仗着年纪欺负我。否则,以后,我可是会像你欺负我一样欺负小侄儿的。”

林翊笑,“你做叔叔的,理当教导他。”

林靖嘿嘿一笑,故作大方,“大哥哥,你放心,尽管你总是欺负我,我也不会记恨你的。”

“哟,我家靖哥儿可真是心胸开阔啊。”

“那是。”林靖小小声问,“大哥哥,你出远门,除了想大嫂嫂、想小侄儿,有没有想我啊?”

林翊反问,“你有没有想大哥哥?”

“想了,我每天都想呢。”林靖嘴巴生的乖巧,很会说些甜言蜜语,“我很盼着大哥哥回来,也很担心大哥哥不在,我看不好家,辜负大哥哥对我的期望呢。”

林翊一笑,“我在外面就想着,有我家靖哥儿在,家里是不用担心的,靖哥儿一定能给我看好家。”

林靖本就是个自信过头的性子,听林翊这样说,立刻高高的扬起小脑袋瓜,骄傲又大声道,“这还用说嘛!肯定的啊!”

“我还想,出来一趟,给我家靖哥儿带些什么礼物回去靖哥儿才喜欢呢?”林翊故意道,“出门的时候都忘问了呢。”

林靖撅着嘴巴,“大哥哥若是平日里对我多加注意,哪里还用问呢?是不是以此为借口,根本没给我带礼物回来啊?”一想到根本没礼物,林靖简直要气爆了。

林翊浅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玉坠在林靖面前晃了晃,林靖伸手抓住,见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玉兔。林靖自己是属兔子的,捉在手里玩儿了一会儿,开心的问,“大哥哥给我的?”

“在襄阳的时候偶然得了一块儿不错的羊脂玉,想着我家靖哥儿喜欢羊脂玉,就请那里有名的工匠雕了这只小兔子。”

林靖把小玉兔握在掌心,喜笑颜开,道,“只要大哥哥心里记着我想着我,就是送我根草,我也高兴。”

哄了林靖高兴,林翊问,“昨日我叫你去看望陈公子,如何了?”

“大哥哥带了个野心家来,还问我如何呢?”林靖道,“他说喜欢看杂记,我就令青松去书房找了些杂记,连带着笔墨纸砚,都送了一份。其余的,就没再吩咐什么。”

“就这样,不错。”林翊道,“医术的事先停了,你现在就好生研读举业文章,学医什么时候都可以学。”

林靖道,“又不是呆子,举业文章有套路可寻,我现在还小呢,慢慢学也来得及。大不了一起学就是了,为了大哥哥的心愿,不会耽误的。”

林翊无奈,“你就不能乖乖听话?”

“我有自己的脑袋,当然跟大哥哥想的不一样了。”林靖歪着小脑袋道,“有些人喜欢弹琴,有些人喜欢书法,我就喜欢学医。”

“不准耽误功课,我每天都会查,你功课跟不上就把学医的事儿停了!”

林靖心说,大哥哥可是比大姐夫难对付多了,便道,“那大哥哥也不准不讲理,故意为难我。不然,我可是不会服气的。”

林翊叹口气,“我就盼着你大嫂子生个女儿了?”

“啊?”林靖微惊,“大哥哥喜欢女孩子啊。我喜欢小侄儿。”

林翊冷笑,“生个像你这样的,两个人一块儿气我,我得少活十年。”

林靖嘿嘿笑了两声,伸出小手去捏林翊的鼻子,跟林翊闹着玩儿。林翊拍掉他的小手,说,“还有件事说给你知晓,夏立明的缺已经下来了。”

林靖问,“这么快?”

林翊含义不明的瞥林靖一眼,“以为把夏立明的履吏送到吏部打声招呼就没事了么?”

“难道现在吏部就敢不给咱家面子?”林靖挑起半根淡淡的眉毛。林太后还在慈恩宫活的好好儿的,林家嫡支袭公爵,子侄在宫内为太子殿下伴读,若是这样的林家连一个小小知县的缺都不能搞定,当真不用活着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夏立明的缺不是很好。”林翊道,“是金陵府下面的一个县,叫丰饶县的。”

林靖眼睛一亮,“就是先时出现暴乱的那个县城,当时的知县升了金陵知府,原金陵知府被调入帝都为帝都府尹。”

林翊点了点头,道,“如今的金陵知府相当的了不得,上任不过两月,又处理了一批拐卖幼童的案子。陛下再次下令嘉奖。李知府已在陛下眼前挂了号,这人的前程,指日可待。”

林靖眼睛向上挑起,露出一抹嘲讽,“丰饶县的暴乱本身就很可疑,陛下不加惩处,反予嘉奖,简直令人不能理解。这个姓李的,官路不正!”

林翊赞许浅笑,林靖忽然茅塞顿开,轻呼道,“大哥哥,便是因此,你才将夏先生安排在丰饶县吗?”

作者有话要说:停水停电的苦逼日子~~~

☆、50晋江原创发表

唐学士巧点昭德帝,小牛子展角露峥嵘

林翊亲自跟许尚飞说想留外甥多住一段时间,许尚飞想了想便同意了。

许尚飞回房还想着如何与妻子说呢,不料林淳一脸心忧的率先开口,道,“我听四弟说大同不大太平,要不要咱们暂且把念哥儿放在府里跟四弟做个伴。待咱们在大同安顿下来,再着人来接念哥儿过去如何?”

许尚飞坐在榻上,接了茶来喝,一面问,“哦,四弟都跟你说了什么?”

林淳便将林靖的话悉数对丈夫说了。许尚飞对林靖的所作所为简直无语,道,“就按你说的办。”

私下,许尚飞再三对大舅子林翊道,“还得请翊弟多加教导许念,切莫太娇宠于他。”

当然,许尚飞对儿子也有教导,“你小舅非要留你住着,我便同意了。你要懂规矩,遇事多请教你两位舅舅,知道么?”

许念从头到脚透出欢喜来,忙道,“是,儿子记得了。”

“就按照如今的进度,功课不许落下一日。”许尚飞道。

“是,儿子记得了。”

许尚飞道,“行了,去瞧瞧你娘,看她可还有什么话要交待你?”

林淳说的都是琐碎的事,“我想着并不久住,就没给你带太多衣裳。好在你舅母是个最周全不过的人,待你小舅裁冬衣时,你跟着一并裁就是了。”

“你小舅身子不好,你多让着他,多照顾他。”林淳笑,“舅舅家跟自己家是一样的,你有事也只管跟你大舅、小舅说。多注意身子,天热别急着去衣,天冷要知道加衣。你身子好了,父母在远方就能放心了。”

许念悄悄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钗来,不算名贵,却也有几分朴拙之处。许念递给母亲,说,“母亲,你寿辰要到了,儿子在外头给你买的。小舅说是黄花梨木雕的,我瞧着还好看,就买来给母亲做寿礼。”

林淳接过,问,“念儿,你买东西,哪儿来的银子呢?”许家子弟家规严明,许念因是嫡子长孙,许尚飞在教子一事更加严厉,许念平日里根本没有月钱之类的零用。

林淳略一思量,问,“是你小舅给你买的吗?”

“不是,要是用小舅出银子,岂不成了小舅买给母亲的么。”许念小声告诉母亲,“是我赚来的银子。”

林淳大惊,忙问,“你怎么赚的?”

“就是抄书啊。”许念道,“小舅找了书叫我抄,抄来的书,我们拿去铺子里寄卖,这样就有银子了啊。还有小舅有许多东西要整理,小舅懒得自己弄,就叫我帮他做,小舅也会给我银子,不过,我没要。”

林淳不禁心酸,家大业大,竟然叫儿子去抄了书来卖给她买钗,一时伤感,不禁落下泪来。许念手忙脚乱,不解道,“母亲,你怎么哭了呢?儿子叫母亲伤心了吗?”

“我是高兴啊。”林淳拭去眼泪,搂住儿子,“母亲给你留些银子,你放在身边儿,若有个急用,也方便呢。”

许念摇头,“叫父亲知道,定会生气的。何况,小舅也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自己有本事,怎么能总用家里的银钱呢。”

林淳又是欣慰又是难过,搂着儿子,细细的说了许多话。

许念有林靖指点,现在很会讨父母的欢心。譬如,父母要去大同府,许念还知道叫了执事的婆子与管事,问一问行礼可收拾齐备之类。

许尚飞对妻子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淳听这话不顺耳,问,“四弟是朱还是墨啊?”

许尚飞赔笑,“念儿跟四弟学些人情世故也不错。”

许尚飞夫妇离开不久,夏立明来了一趟公府,林翊不乐意见他,便是林靖与舒静韵招待的夏立明。这师徒两个联手,夏立明来了一趟,得了他们介绍的两个师爷,满腹感激的回了家。过得几日,夏立明便也收拾行礼、拖家带口的去丰饶县赴任。

倒是宫中,昭德帝对新任金陵知府李泽的能干颇为赞赏,对唐赢道,“李泽是个能吏啊。”

唐赢微微一笑,“陛下此言,叫新任帝都府尹无地自容了。”前金陵知府甄宪被调入帝都为帝都府尹,原丰饶县知县李泽方补了金陵知府的位子。至于丰饶县暴乱之事,李泽升官之事,唐赢并没有多提。

昭德帝一愣,道,“御前对答,甄宪瞧着并不是无能之人。”

唐赢躬身,并未多言。

金陵城。

司徒三张彪等人度过了金陵城最艰难的岁月,所有手下的乞丐都禁在院里不得出门,一群人喝了一个月的稀粥,才躲过了这场浩劫。

陈枣着人给张彪送了张字条,张彪舒了口气,与司徒三几个道,“风声总算过去了。”

司徒三接过字条,道,“那我们能出去了。”

小牛子站在司徒四身后,伸出手指暗地里捅了司徒四腰眼一下子。司徒四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瞪小牛子,“你戳老子做什么?”

小牛子在讨饭上很有一手,因业绩出众,受到提拔,已经升格为小乞丐头目,如今在司徒四手下做事。小牛子黑着一张看不出模样的小脸儿道,“四哥以前不是跟我说陈枣狡猾,不能轻信么?”

司徒四心说,是你跟老子说的好不好?老子哪里跟你说过这种话?不过,司徒四也有几分浅显心眼儿,他眼珠一转,瞪小牛子一眼,没好气道,“彪哥难道想不到这里?闭嘴!”

小牛子闭嘴了。

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些日子,张彪干这行,本就是个疑心极重之人,经小牛子这样一说,张彪更怕陈枣人动别的心思。将手往桌上一压,张彪望向小牛子,道,“小牛子说的有理。”

小牛子立刻道,“我愿意替大哥先带着小的们出去探一探,若还有人抓乞丐,我也能派人回来给大哥报信儿。”

张彪眯着一双眸子盯着小牛子片刻,忽而一笑,道,“好!你就带人出去探探。”

司徒四道,“彪哥,我跟小牛子一道去。”

张彪心里有了底,笑,“小牛子,你听着你四哥的。”小牛子来的时日尚短,张彪倒是信得过司徒四。

司徒四与小牛子叫了几个机伶的乞丐,出门继续老营生。

司徒四与小牛子坐在远处茶馆里,瞧着这几个乞丐乞讨,自己还四下张望,生怕会有官兵来捉,司徒四时刻准备着撒腿逃跑。

小牛子看司徒四有若惊弓之鸟,牵一牵嘴角,问,“你这么害怕,跟我出来做什么?”

司徒四白小牛子一眼,“谁叫你自己跳出来冒头的!妈的,老子若遭了秧不踢死你!”说着,底下就踢了小牛子一脚。

小牛子伸手扫一下腿上被司徒四踢到的地方,白司徒四一眼,“你也就跟我耍耍横!”

司徒四伸手小牛子后脑勺一下子,“我就耍了,怎么着啊你!”

小牛子懒得跟司徒四多说,司徒四挠挠脸,心里七上八下,说,“你说姓陈的说的是真的吗?”

小牛子倒了盏粗茶给司徒四,又叫小二上了十个油汪汪的热烧饼,递给司徒四一个,说,“吃,死也做个饱死鬼呢。”傻蛋,真有危险他也不会主动请缨呢。

司徒四咬着烧饼,再喝口热茶,含糊不清的骂小牛子,“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啊!”

小牛子抿着嘴一笑,不说话,也就着茶水吃起烧饼来。

一直到傍晚,俩人吃了满肚子的烧饼,也没见着有啥人给他们下圈套,总算平安度过,便唤着小乞丐们收拾家什回家了。

张彪见司徒四几个平安回来,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很是赞赏的拍了拍司徒四的脊背,道,“好!四弟,好!家里炖了大肉,四弟跟小牛子去吃两碗。”

本来他们在外头烧饼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听说炖了肉,司徒四的眼睛顿时亮了,咧嘴一笑,拽着小牛子的手就进去吃肉了。

小牛子做了好几个月的乞丐,还是头一遭见着肉星儿,跟着司徒四一进堂屋,见中间桌子上摆着一大盆喷香的烧肉,那肉香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小牛子控制不住,口水都出来了。司徒四比他好些,只是吞了几口口水,还嘲笑小牛子,“你可真丢脸。”

小牛子也顾不得理会司徒四了,抄个碗盛了一大碗烧猪肉,便将脸埋在肉碗里了。司徒四也不甘落后,大口吃起肉来。

这会儿张彪才带着司徒三几个过来,小牛子嘴里嚼着肉,将碗捧在手里,忙站起来。张彪笑着一摆手,“坐坐。”

贾源端来一大锅白米饭,跟着搁桌上了,一揉司徒四的脑袋,笑,“行啊,小四,看不出来,你胆量还不小呢。”

司徒四撇下嘴,啐贾源一口,“我跟小牛子一起去的。”

小牛子看司徒四一眼,没说话,自己往碗里盖上半碗白米饭,泡了肉汤一并吃。司徒四骂他,“傻蛋,好容易吃回肉,你又吃起饭来!”

不知道谁傻呢,一点儿眼力没有。小牛子腹诽,继续埋头扒肉汤饭吃。

张彪笑起来,招呼兄弟们吃饭,说,“明天咱们就出去做营生,以后有了银子,哥哥天天叫人给你烧肉吃。”

司徒四瞪着眼睛,“彪哥,这可说定了啊!”

张彪哈哈大笑,又给司徒四碗里加了勺子烧猪肉。

司徒三接这贾源递过的米饭,望闷头吃饭的小牛子一眼,自己也不紧不慢的吃起来。

吃饱喝足,晚上司徒四在床上想事儿,小牛子开始一趟接一趟的去茅厕,直拉的混身屎臭,险些虚脱。他一早就是跟在司徒四身边伺候司徒四,住也跟司徒四一道住。现在拉成这样,司徒四臭的捏着鼻子,又不能眼睁睁瞧着小牛子拉死。

叫外头的小乞丐烧了热水,里面加点儿粗盐,端屋里来给小牛子灌下去。司徒四叨咕,“看你这命,吃回肉,前脚吃,你后脚就全拉出来了。天生的穷命。”

小牛子奄奄一息,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你别烦了,叫我安静的躺会儿。”

司徒四嫌弃地,“臭死了。”

小牛子索性不说话了。

司徒四却挺有主意,跑到贾源屋里去摸鼓了件东西回来,呵呵笑着,一鼓脑全都抹在了小牛子身上。顿时屋里一阵冲鼻的香气,小牛子在香粉之中,更是给呛个半死,强打起精神问,“这是啥?”

司徒四笑嘻嘻地,“你臭死了,我给你弄点儿香粉儿遮一遮。”

这个混账!小牛子直接气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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