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檐下滴着雨水,院子里的青石砖地被雨水冲刷干净,东屋里书香和杏雨已经把早膳摆上,徐曜坐在炕桌上,对面空的,顿时没有胃口。
三爷徐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二哥。”
“进来。”
徐曜把刚拿起的豆腐皮包子放下,徐霈进门,徐曜示意徐霈坐下,徐霈坐在炕桌对面,徐曜说:“没吃一块吃。”
书香给徐霈盛了一碗粥,徐霈几口喝下去,“二哥,我带人去找二嫂。”
徐曜蹙眉,“也好,你带人再到新北镇再去看看,兴许她回到新北镇了。”
徐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晨曦笼罩塞外,魏昭走出帐篷,这个村庄十几个帐篷除了两个帐篷有人,其余的帐篷都是空的,魏昭从一个空帐篷里找了一袋子米,羊肉和菜。
这时尚权也起来,把帐篷里的铁锅抬出来,架在外面,生火做饭。
萱草到河边提水,把羊肉剁碎,跟米放一起煮,快熟时把菜下到锅里面,盖上锅盖,一会锅里飘出香味。
昨晚大家没吃饭,早起肚里空空的,都饿了,每个人捧着一碗饭吃。
胡商跟魏昭说:“我们先去息部落的营地,如果金爷不在息部落,我们再去黑山部落。”
吃过早饭,六个人上路。
一路上草原地势平坦而辽阔,魏昭抬头望天空湛蓝如洗,飘着几朵白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放眼望去,天苍苍,野茫茫,旷野里野花点点斑斑,沐浴着阳光,驱散了昨晚的阴霾。
胡族部落居住分散,一直没有看见胡人居住的部落,走了一日,夕阳西下,草原上远处山峦暮色笼罩,前方出现一片湖水,湖边有一片临时搭建的帐篷,游牧民族的住地一般靠近水源。
六个人勒住马,胡商观察一下,说;“这里住的息部落的人,他们一定是临时逃难在此,看来我们今晚要宿在此地,明日就到达息部落营地。”
胡商去跟息部落的人沟通一下,安排魏昭和萱草住进一户只有母女俩的帐篷。
新北镇胡汉杂居,魏昭跟萱草在边镇多年,懂胡语和胡人一些风俗习惯,魏昭告诉母女俩,自己跟萱草也是女人,母女俩对她们很热情。
她们也是逃难,晚饭烤肉,带着血丝的羊肉切了盛在盘子里,招待魏昭和萱草,这家姑娘十七八岁,跟魏昭和萱草年纪相仿,跟魏昭和萱草说话,问一些中原汉人的生活习惯,魏昭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很爱笑,“我叫狄加罗。”
“你们就母女俩吗?”魏昭问。
狄加罗笑容隐去,很低的声音说;“我父亲在一次部落之间的战争中死了。”
“那你们的部落以后要迁徙到哪里?”
这里离黑山部落太近,她们也是暂时落脚。
“不知道。”
魏昭从她们口中得知,她们属于息部落,被黑山部落偷袭,有一半人死伤了,剩下的人分散了,她们逃难到这里,这里有水源,就在这里安营。
息部落营地已经被黑山部落占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息部落营地已经离此地不远,这已经是七八日前的事了。
魏昭担忧更甚,七八日前金葵正好在息部落。
晚间,那个姑娘跟魏昭和萱草挤在一起睡,问东问西的,魏昭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睡至半夜,突然听见一声喊,“黑山部落的人打来了。”
魏昭惊醒,萱草也醒了,那个姑娘跳起来,“快跑。”
魏昭跟萱草冲出帐篷,那个姑娘跟她的母亲随后出来,把锅和日用东西放在马上,她们早有准备,防备黑山部落的人偷袭,夜里放了人监视,动作迅速。
胡商和尚权几个人也都出来,大家纷纷上马,息部落里有人带领众人骑马朝西南方向跑去,逃命丢下帐篷等物来不及拿走,息部落逃出来的人都是青壮年,老弱病残早就丧生刀下了。
魏昭听喊杀声是从东北方向传来。
对胡商说:“我们朝西北走,息部落早已被黑山部落打败,我估计黑山部落的人早就带着俘获的人和东西返回本部落。”
胡商昨晚也听逃出来的息部落的人说了,赞同魏昭说的。
黑山部落在西北方向。
六个人脱离息部落的人,朝西北方向下去。
燕侯府 庆泊堂
徐曜跟谋士汤向臣,章言,副将余勇,许渭,参军周翼看辽东的军事地图。
门口小厮留白回禀,“三爷回来了。”
三爷徐霈走了进来,徐曜回过身,“你嫂子有消息了吗?”
徐霈摇摇头,心口发沉,“我去了新北镇,二嫂没在哪里,”
已经过了十几日了,魏昭没有任何消息,所有的城池县镇地方官员全力查找,徐曜又派人去辽阳城黄家,太守黄子襄也派人在辽东境内搜寻,通通没有魏昭的踪影。
谋士汤向臣思忖,说道;“这就奇怪了,夫人所到之处,查不到一点线索,难道是夫人不在辽东也不在我北安州。”
徐曜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先生的意思是……”
他想到了出了边镇,是广漠的异族居住之地。
汤向臣说;“在下只是猜测,从辽东到新北镇这一路夫人没留下一点可寻线索,难道夫人乔装改扮?”
徐曜的手指划过辽东通往新北镇地图,“先生说的跟我想的一样,这样查都查不出结果,十有**夫人离开后就乔装改扮,是以我们查不到什么。”
汤向臣道;“夫人的行踪,难道跟夫人亲近的人都不知道?”
徐曜突然想起,朝外喊一声,“来人。”
小厮莫风和莫雨在侯爷话音刚落就跑了进来,不敢有半分迟延,侯爷这几日正气不顺,怕邪火迁怒到自己身上,是以都小心侍候着。
徐曜道;“去把跟夫人出门的小厮常安找来。”
常安在侯府里,刚要去桂嬷嬷家喂马,夫人的小黑放在桂嬷嬷家里,小厮莫风站在门口喊;“常安,快点出来。”
常安走出门,看见莫风站在当院里,扯着嗓子喊,“常安,侯爷找你,你快去,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侯爷最近脾气可不好。”
常安听了,急忙往庆泊堂跑去,跑到庆泊堂门口,停下喘了一口气,快步走进去,余光扫了一眼一屋子人,行礼,“奴才拜见侯爷。”
不敢抬头看,就听头顶低沉的声音传来,“我问你,夫人一向出门都是你跟着,夫人去哪里,你可知道?”
夫人那都去,他哪里猜得到,“回侯爷,这次夫人出门没带奴才,夫人走时吩咐奴才替夫人喂马,没说别的。”
“周兴现在哪里?”
“周兴在马家村后山的马家窑。”
“你去把周兴给我找来,快去,你稍迟了一点,我把你的腿打折了。”
侯爷正在气头上,常安吓得唯唯诺诺,一出门,去马厩找了一匹快马,出城去马家窑找周兴。
周兴这段日子没回家,一直在马家窑,跟着窑工们一块吃住,站在村子后山上,夏季隔两日便下一场雨,有时连着几日天不开晴,夫人说立秋后,等天凉快了,把马家窑重新修缮。
马家窑大修,他打算过几日先把材料备齐了,柴窑老旧,整个翻新重建,耗时要两三个月。
看见常兴从山下跑上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兴伯,侯爷叫你回府,侯爷有话问你。”
周兴夫妻和小厮常安都是夫人的陪房,都是跟着夫人的,周兴问:“夫人在府里吗?”
常兴气喘匀了,道;“听书香说夫人跟侯爷去辽东,回来路上去了新北镇,到现在还没回来,侯爷这些日子撒下人马,寻找夫人,也没找到。”
周兴一听就急了,责备道;“出了这么大事,你为何不来告诉我一声。”
常兴嘟嘟囔囔,“我这不是怕您跟桂嬷嬷着急吗?”
周兴跟季把头告诉一声,赶紧随着常兴往城里赶。
周兴走进庆泊堂时,屋里都是燕侯的亲信将领和谋士。
“奴才拜见侯爷。”
徐曜对周兴夫妻很尊重,“夫人去哪里,你跟桂嬷嬷知道吗?”
“奴才不知,奴才最近没回家,贱内估摸不能知道,夫人有什么事怕贱内惦记,不告诉贱内。”
周兴来这一路思谋,夫人上次提起在京城开商铺,这次去新北镇一定是跟金葵商量这件事,遂道;“奴才这就去一趟新北镇,打听一下。”
徐曜道;“三爷刚从新北镇回来,夫人不在新北镇。”
“奴才在过去看看。”
徐曜想魏昭生意上的事,周兴最清楚,徐霈打听不出来,周兴兴许知道,道;“你去一趟,如果还没有夫人的消息,立刻回来通知我。”
徐曜对常安道;“你跟周兴一起去。”
“是,侯爷。”
周兴跟常安从庆泊堂出来,到前院上马,直接出了侯府,赶奔新北镇。
两人昼夜兼程,三日后到达边关重镇,两匹马在一条官道疾驰,来的大院门口,常安跳下马,上前拍门,秋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都跟你说了夫人没来。”
打开门一看,惊喜地叫道;“兴叔,常安,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牵马进院,周兴问:“夫人来了吗?”
秋枫道:“夫人前几日就来了,夫人吩咐不让告诉别人她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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