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儿提着一包草药走进小跨院, 灵儿引产伤了身子,吃补药调理, 按大夫开的药方子,央府里小厮到药铺抓的药。
她提着草药要去耳房煎药,走到堂屋门口,停住脚步, 堂屋门半掩着,她站在门口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
她推开门, 轻手轻脚地朝东屋走, 东屋半截撒花门帘放下, 突然, 她从门帘底下看见一只男人的手, 手上全是血。
萤儿仗着胆子掀开门帘,“啊!”尖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手里的草纸药包掉在地上。
只见二公子一只手朝外伸着, 浑身是血,样子像是爬到门边, 不远处灵儿躺在地上,身下衣裙被血水浸红。
萤儿撒腿就往外跑, 跑到堂屋门口, 跟一个人撞上, 发出一声惊叫,来人是厨房里的婆子,送晚膳,嘟囔道;“你这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什么,仔细撞撒了饭菜,姑娘怪罪。”
萤儿哆哆嗦嗦手指着里屋,说不出话。
那婆子奇怪,走过去,一掀门帘,吓得妈呀一声,扔掉手里的提盒,便往外跑。
婆子咋咋呼呼地跑到院外喊人。
黄太守跟夫人正在屋里说话,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进来,结结巴巴地说:“老爷……夫人……不好了,二房出事了,老爷夫人快去看看!”
黄子襄道:“什么事,这样惊慌?”
“二公子和灵儿姑娘被人杀了。”
黄子襄跟夫人跌跌撞撞赶到小跨院,一群下人围在明间门口,看见老爷夫人过来,让开一条道,黄夫人看见东屋门口地上躺着一身血的黄彦,当即便昏厥过去,丫鬟婆子急忙救老夫人。
黄子襄眼睛发直地看着地上的儿子,蹲下身,手哆嗦着探了一下儿子的鼻息,气若游丝,黄子襄把他抱在怀里,抖着声叫道;“彦儿”
黄彦吃力地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徐玉……娇。”
头一歪,便断了气。
黄子襄惊痛之余,还能保持冷静,大喊一声,“来人,去正房把二少夫人抓来,还有她房中的丫鬟仆妇,一个别跑了。”
一群家仆去正房拿人,不大一会,带回来几个丫鬟婆子,黄子襄一看,都是黄府的使唤人,没有徐家陪嫁的丫鬟。
一个家仆道;“回老爷,二少夫人不知去哪里了?陪嫁丫鬟的也都没影了。”
“走,我去看看。”
黄子襄到正房一看,卧房里箱笼打开了,值钱的东西没了,儿媳卷金银细软跑了,命人,“传我令下,城门严加盘查,不许放走二少夫人,务必把她给我抓回来,还有她陪嫁的丫鬟,统统给我抓回来,一个也别放走。”
“备马。”
黄子襄又亲自带人去追,猜测徐玉娇往南跑,带人出南城门追下去,派出人马从其它东、西、北方向出城追赶。
黄子襄一口气追出去二十里地,没看见徐玉娇的影子,思忖,她如果真从这个方向逃走,早已经追上了,下命撤回。
其它三路追赶的人回来,也都没抓到徐玉娇,
黄子襄气急败坏,朝桌上砸了一拳,“难道她上天入地了不成,她现在还跑不出辽东,只要她还在辽东境内,我黄子襄就不信抓不到她。”
吩咐黄府管家,“派人到各府县,报官府缉拿杀人逃犯。”
这几日,辽东境内,各官府衙役出动,搜寻徐玉娇,竟没有一点线索。
黄子襄步履沉重地走进上房,问守在床边的大儿媳,“你母亲怎么样了?”
“母亲两日水米未进。”
黄老夫人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徐氏那个恶妇抓到了吗?”
黄子襄宽慰道:“夫人别着急,她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各地府县严加盘查,我猜她没跑出辽阳城,官府衙役挨个客栈搜,她想跑没那么容易。”
“老爷,你说她嫁到黄家,我哪一点对她不好,彦儿跟她夫妻不和,她也不能下毒手。”
黄老夫人哭哭啼啼地,恨毒了徐玉娇。
“灵儿那个丫头惹的祸,在徐氏食物里下毒,徐氏不是省油的灯,下了狠手,也怪我们给彦儿定下这门亲事,徐氏如果能嫁出去,能舍近求远,嫁到我辽东,似这等泼货,那个人家敢娶,也是我们当爹娘的害了彦儿。”
黄子襄伤心气恼。
辽阳南城门,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带着十几个家人骑马进了城门后,直奔黄太守府邸。
到了太守府邸门前勒住马,叫人往里通报。
黄子襄打起精神,在前厅接见来人,梁荣缓步从镂雕云母山水屏风后走出来。
朝上恭敬地深施一礼,“梁荣拜见黄太守。”
黄子襄闻报,知道梁荣是宫里梁妃的娘家兄弟,梁妃深得皇帝宠爱,遂客客气气,“梁公子请坐。”
梁荣没落座,从怀里掏出明黄缎,“圣上有一道密旨给黄太守。”
黄子襄急忙走下座位,跪倒,“臣辽阳太守黄子襄接旨。”
双手捧过圣旨,站起身,打开一看,皇帝圣旨的大意是,燕侯徐曜乃乱臣贼子,反叛朝廷,诏令黄子襄发兵,襄助朝廷,剿灭叛贼。
黄子襄现在深恨徐家,深恨徐玉娇,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臣领旨,跟朝廷共讨贼寇。”黄子襄没有半分犹豫了。
梁荣一路也有耳闻,待进了萱阳城,城里气氛紧张,如临大敌一样,忍不住出言问道;“黄太守家中可有事发生?在下看黄太守气色不好。”
黄子襄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娶了个丧门星,不怕梁公子笑话,犬子娶了个恶毒的女人,因为妻妾矛盾,动手杀了犬子,带着金银细软跑了。”
梁荣原本有三分相信,听了黄子襄亲口证实,暗骂徐玉娇这个蠢女人。
有一点想不明白,徐玉娇不满意婚事,断不至于杀夫,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黄子襄接下圣旨,一口答应跟朝廷联手对付徐曜,如果没有杀子之仇,他不一定愿意跟亲家撕破脸,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徐玉娇变相帮了自己的忙。
梁荣不免为徐玉娇担心,问;“凶手还没抓到吗?”
“没有。”黄子襄说来窝火,徐玉娇凭空消失了。
梁荣稍稍宽慰,幸好徐玉娇没被人捉住。
辽阳城西城门,一辆马车停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家店铺门口,像是等人,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停了两日,没人注意。
城门口,出入城门的人守城的将士盘查很严,要出城的人排着队,守卫城门的人挨个盘查。
一个小胡同里,走出一个穿着靛青粗布斜襟半长褂子的中年妇人,戴着头巾,遮住脸,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透出年纪跟穿戴不符,她左右看看,低着头,朝城门口走去。
这时,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走过来拦住她,小声说;“跟我来,我家公子在那边等你。”
中年妇人微微抬头,朝梁庆说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帘子撂下,看不见里面情形,她跟着梁庆走了过去,梁庆掀开车门帘,她上了马车。
马车里,梁荣揶揄的声音传来,“徐玉娇,你可真有本事,你是越来越出息了。”
徐玉娇一把甩掉头巾,露出脸,“你怎么在这里?”
梁荣对面坐着,寒着脸,“谋杀亲夫,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徐玉娇嘴硬,“我犯了什么罪,我自己担着。”
梁荣朝后,靠在椅背上,凤眸微挑,“你担得起吗?你如果被黄子襄抓回去,你想痛快地死都便宜你。”
黄子襄绝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难。
“你是来教训我的吗?还是来看我笑话。”
被梁荣挖苦,徐玉娇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梁荣气恨道;“我都懒得教训你,看你笑话?我看你真是蠢,五日了,连萱阳城都逃不出去,等着人来抓你,青天白日还敢走城门,你以为你打扮成这副样子就没人能认出你吗?”
徐玉娇不吭声了,梁荣说得对,她打扮成这样子,梁荣就认出她了。
梁荣恨铁不成钢,朝马车夫吩咐,“走,出城。”
车夫挥鞭打马,马车启动,行到城门口,徐玉娇坐直身子,有点紧张,梁荣瞧着她,低声说;“这时候怕了?”
马车下,梁庆跟城门吏说了几句,拿出黄太守的令牌,城门吏挥手放行。
马车顺利出了辽阳城。
徐玉娇低声说;“谢谢你,梁公子。”
“不用谢了,我来辽阳办事,正好遇见你。”
其实,他听说徐玉娇犯事,在此地等了两日了,徐玉娇才出现,幸好他没判断错,徐玉娇走西城门。
梁荣倒有几分好奇,问:“这几日你躲在那里?”
“我躲在房中一个嬷嬷家里,城里搜查得严,我怕连累她一家,就离开了。”
这个嬷嬷是黄府里的人,分到她房中当差,家里儿子娶妻,差女方家彩礼钱,求徐玉娇先支半年的月钱,徐玉娇正赶上心情好,就答应了。
徐玉娇当日从太守府出来,还没走到城门,城门就戒严了,她出不去,无处藏身,正巧遇见房中这个婆子,这个婆子感念她的好处,就把她带回家藏起来。
她从无善心,无心之举,倒救了自己。
“还是谢谢你,你不帮我,我逃不出辽阳城。”徐玉娇态度真诚地说。
经历这许多事之后,面对梁荣她内心已经平静下来,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了,她没天真的以为梁荣救自己是对自己有情,也许梁荣心里对她有份亏欠,又或许多少对她之前投入的感情施舍的回报,总之,她未嫁之前不可能的事,现在她已经成为杀夫恶妇,他们就更没可能了。
良久,梁荣问;“你回萱阳吗?”
徐玉娇苦笑了下,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这套粗布衫,“我不回萱阳。”
她成了徐家的罪人,不顾全大局,没有深明大义,徐家是不能原谅和接纳她这个落个杀夫名声的女人。
“你要去哪里?”梁荣语气里有一丝关心。
她突然有些许惆怅,从今后,这世上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安身之所,无人可投奔。
“你要愿意,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你先住下,等风头平息了,你想好去哪里,我派人送你去。”
梁荣非常清楚她此刻的境遇,说走投无路也不为过,黄子襄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黄子襄一旦得势,夺下北安州,徐玉娇连北安州也待不下去,北安州徐玉娇也是暂时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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