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洞房花烛夜,他把马金枝想象成魏昭,他真的很想魏昭,看见魏昭突然来了,他当时很兴奋,现在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魏昭她也听不见。
半夜时,魏昭突然短暂的清醒,就要从徐曜的怀里挣扎出来,微弱的声音说;“休书。”
人都病得迷糊了,还念念不忘休书,这是对他多失望,他咬着她的耳朵,“要别的都答应你,除了休书不行。”
夏平关这几日气候突变,连降大雪,大片的雪花没有落地变成雪珠子,砸在地上,历年来从未有过,雪后气温降低,寒风凛冽,呼出一口气,马上结了冰。
燕军和益北军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开战。
这场暴风雪,燕军占了极大的优势,燕军常年生活在北地,抗寒能力强,益北州地处南边,冬季雪下得极少,雪花一落地,气候温暖融花了,益北军对北方气候估计不足,又赶上气候异常,北方冬季最寒冷的时候来临了,将士没有冬季棉衣。
两军阵前,益北军站在刺骨的寒风里,穿着夹衣,单鞋,而对面的燕军穿着新运送来的连帽的棉衣,脚下棉靴子,气势就不一样了,益北军将士冻得缩肩抱膀,燕军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两军兵马总数上,势均力敌,益北军远途劳顿,燕军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到夏平关便开战,燕军以逸待劳,在双方条件不太公平的情况下,燕军获胜情理之中。
守备府前厅,众位将领高谈阔论,热烈地讨论今日战事,这场对阵,以燕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益北州和朝廷兵马丢盔弃甲,死伤无数,退后二十里地,这一战没能把益北州和朝廷的主力全歼,也重创了刘项,本来朝廷顷举国兵马,刘项来势汹汹,没想到一战就失利。
有将领说:“荆州、兖州、豫州还有北海的兵马都旁观,见风使舵,刘项这一败,其它几路兵马原地不动,没有增援。”
一个武将作战勇猛,为人粗鲁头脑简单,大嗓门,高声说;“夫人送来的棉衣太是时候了,雪中送炭啊!益州兵冻得连站都站不稳,这要是在有几场大雪,对我们更有力了。”
他话音刚落,厅里鸦雀无声了,众人都看徐曜,徐曜站起身,朝里面屋子走去。
魏昭躺在里面屋里,徐曜就在外面厅里指挥作战。
徐玉嫣守在床前,低声跟魏昭说着什么,魏昭脸颊绯红,高烧没退,徐曜走过去,无言地坐在床边,魏昭生病畏寒,盖着厚厚的锦被,他看魏昭的一只手露出被子外,徐曜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突然发现她手里攥着东西。
好奇地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指,发现她手心里躺着一个香囊,徐玉嫣看见,一把抓过去,看了一眼,当即崩溃地大哭,哭得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地说;“二哥,这个香囊是二嫂给你做的,她女红不好,绣了半个月,手扎了几回,她随身带来想送你,你为什么说那么伤人的话…… ”
徐曜从徐玉嫣手里拿过香囊,定定地看着,贴在脸上。
守备府内宅
西厢房门开了,闪身进来一个丫鬟,黄秋仙急忙问:“打听了到了吗?”
丫鬟道;“奴婢打听前院的人,说夫人来了,到了这里跟侯爷大吵一架,然后就病倒了,侯爷急得这几日守在夫人床前,就连两军开战,侯爷都没有亲自到阵前指挥,听说夫人的病很重。”
黄秋仙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帕子,没有主意,丫鬟道:“小姐,侯爷还没跟小姐圆房。”
黄秋仙跟马金枝一起进府,第一晚侯爷歇在马金枝屋里,第二日才轮到她,夫人来了这一闹,侯爷几日没过来。
黄秋仙扶着丫鬟走去正房,马金枝这几日心里不安,侯爷走后,再也没露面,侯爷当时听说夫人来了,连外袍都没穿,急匆匆就走了。
黄秋仙掀门帘进来,半蹲行了个福礼,“妹妹见过姐姐。”
马金枝还礼,“秋仙妹妹,我正待着无聊,想找妹妹说话。”
两人同病相怜,对坐椅子上。
马金枝说;“听说夫人来了,我想咱们姊妹给夫人敬茶,听说夫人病了,侯爷急得什么似的,我想给夫人问安,也不敢去打扰夫人。”
两人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马金枝说;“秋仙妹妹,不然我们到前院看看情况。”
两人一商量,一起往前院走。
三爷徐霈跟汤向臣押运粮草回来,一进府门,就看见章言急匆匆地往外走,徐霈叫了一声,“章先生。”
章言站住,“三爷回来了。”
“章先生有什么急事?”
章言道;“夫人病了,军医总医不好病,侯爷叫请别的大夫给夫人看,我先走了,侯爷着急等着。”
三爷徐霈看章言匆匆忙忙出府去了,走到前厅门口,看见妹妹徐玉嫣往偏厅走,看见他,站住,唤了声,“三哥。”
徐霈问;“听说二嫂病了?”
徐玉嫣拉着他,站在厅门口,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徐霈听完,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徐玉嫣在他身后追着问:“三哥,你要去哪里?”
“我找二哥去。”
徐霈把徐曜从偏厅叫出来,两人对面站在院子里。
徐曜皱眉问;“三弟,你有什么事快说,你嫂子有病,我守着你嫂子,不能离开。”
徐霈脸色铁青,愤怒地道:“二哥,你对二嫂太过分了,你以后即便有多少女人,有人比二嫂更好吗?你觉得你有几个女人天经地义,不算什么,你心里也没把她们当回事,可是二嫂她介意,你有没有为她考虑过,你想过她的感受吗?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她做了什么?除了伤害,你珍惜过她吗?”
徐曜沉下脸,“三弟,你觊觎你二嫂?”
“二哥,我承认,我喜欢二嫂,可你是我二哥,如果你不是我二哥,我根本不能容忍你这样对她。”
“你嫂子还病着,我现在先不跟你理论。”
徐曜转身往回走,他心乱如麻,三弟的指责句句戳他的心。
徐霈痛楚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二哥,二嫂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失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章言在夏平关打听到一个老郎中,能看疑难杂症,领进守备府。
老郎中看了魏昭的症状,手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对徐曜说:“夫人严重的伤寒,不是老朽吓唬侯爷,不太好,老朽用药可以,怕不见效,夫人气息微弱,意识不清,老朽看夫人没有求生的**,老朽不知道缘由,药效如何,还要看夫人是否配合,如果夫人自己放弃,老朽无回天之力,她好像受了什么打击,多给她安慰,满足她的愿望,唤起她求生的勇气。”
徐玉嫣茫然,“嫂子自己不想活了,她有什么愿望?她愿望不就是见到二哥吗?”
徐曜喉咙发苦,魏昭想要什么只有他清楚,这几日魏昭神志不清一直说的两个字,“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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