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嫣看看二哥, 冷素的脸, 徐玉嫣乖乖地出去了。
徐曜走了进来,魏昭从炕上溜下地,敛身道:“恭喜侯爷打败乌纨,大获全胜。”
徐曜朝前走了两步,两人对面站离很近的距离,面前女子, 低眉顺目, 温柔顺从, 骗了徐府上上下下,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临危不惧, 果敢决绝, 徐曜伸手捧起她的脸,魏昭被迫看向徐曜,感觉到他手掌心微热, 徐曜修长干净的指尖拨动她圆润的耳珠。
徐曜从屋外刚进来, 带着一股微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透亮, 魏昭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便猜测他是否生气了,心底紧张, 青天白日, 怕他做出格的举动, 她知道徐玉嫣不放心他们,一定没走远,或许就在对面屋里听这屋里的动静。
徐曜拇指轻揉着她吹弹可破雪白的脸,看她长长的睫毛蝶翼般微颤,她紧张时就是这个样子,开口道:“终于等到机会了,不想跟我谈谈吗?”
魏昭的头被他握住,用力摇摇头。
徐曜嗤笑一声,“求一纸休书,离开侯府,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被人看穿,魏昭讪讪的,小声说:“尚公主对你有帮助,驸马爷的身份对你不是更有利吗?”
徐曜捏着她嫩滑能挤出水的脸,“原来你这是替我考虑,为我好想成全我。”
他已经看识破自己的目的,魏昭老老实实地承认,“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对我好的事我偏不做。”
徐曜斜睨着她,松开手放开她,退后一步,削薄的唇挑起,“一会你就搬回东院,今晚还要侍候我。”
徐曜欣赏对面的女子瞪着又圆又大的黑琉璃珠子,樱唇微张,傻傻地站在那里。
转身走出屋子,自己去征讨乌纨,她在家改建商铺客栈,忙得不亦乐乎,想求一纸休书,可前世这个时候她整日魂不守舍,跟母亲去青山寺为自己祈福,怨吗?他只是怅然若失。
东院里,两个太监清理积雪,德阳公主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有两只麻雀觅食,一个人走进院子,德阳公主目光定住,这是个年轻男人,发束玉冠,身披黑裘氅衣,足蹬玄金粉底靴,身材高大,身形峻拔,初冬阳光苍白没有温度,就像这个男人的脸,清如皎月,耀若寒星。
德阳公主呼吸凝滞,朝中文武百官里,没有一个这样凤仪绝美的男子,心不由悸动。
男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薄唇微抿,淡漠地看着她,公主身旁的陈嬷嬷看这陌生男子的气宇不凡,便已猜到是谁了,仗着胆子道;“来者何人,为何见公主不拜?”
徐曜没理她,淡淡地语气,“我是燕侯徐曜。”
德阳公主紧张地抓住斗篷,却不知该说什么,“你回来了?”
徐曜面无表情,“我是来告诉你,我今生只有一个妻子。”
这张俊美的脸,说出的话冷漠无情。
徐曜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德阳公主愣在原地,陈嬷嬷着急地在身后喊;“驸马!”
徐曜置之不理,扬长而去。
欧阳锦住在侯府,没有回京城,他手里还有皇帝的圣旨,需要徐曜亲自接旨。
当徐曜走进来时,欧阳锦不急不慌地深施一礼,“下官拜见燕侯。”
“欧阳大人是等我?”
欧阳锦从袖子里拿出明黄锦,展开,“燕侯徐曜听旨。”
徐曜跪下,欧阳锦朗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侯徐曜镇守边关,有功于江山社稷,朕之御妹及笄之年,品貌出众,恭谨端敏,特赐婚德阳长公主下嫁燕侯,择吉日完婚,钦此!”
欧阳锦宣读完,徐曜没伸手接,站了起来,欧阳锦佯作不知,“燕侯为何不接旨?”
徐曜在椅子上坐下,凤眸微睐,“请欧阳大人代为转奏圣上,徐曜已娶妻室,不敢枉顾国法,贪恋美色。”
欧阳锦看徐曜的态度,赐婚的事难成,他奉旨出京之前,对这件事没没什么把握,曾在太后和皇帝面前谏言,太后终究妇人之见,以为把公主送到燕侯府,公主美貌,燕侯见了或动心了,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反正这对燕侯来说,白捡了便宜。
欧阳锦到侯府看见燕侯夫人,燕侯夫人不仅绝色,单就让出正房这一件事,看出聪慧过人,他对这件事越发不抱希望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欧阳锦尽力劝说徐曜,“侯爷,圣上恩典,还有一道旨意,念在燕侯为国尽忠,特许侯爷娶两个妻室,侯爷不吃亏,何妨卖个面子给欧阳锦,做个顺水人情收下,侯爷不过多了一个女人,侯爷宠爱哪位夫人,是侯爷自己家事皇帝不管,对侯爷没什么损失。”
徐曜嘴角噙着一丝笑,“恕我说一句冒犯的话,皇上三宫六院,为何只有一位皇后,而不把宠妃也立为皇后,连一国之君的皇上都一个正妻,徐某何德何能,娶两个妻室,折煞徐某了,再说,我徐家祖宗的规矩,别说同娶两个妻子,娶平妻都违反家规,国家大事,臣听命于皇上,臣子的家事,恕难从命。”
欧阳锦一笑,“可是长公主已经送来了,侯爷想,如果退回去,长公主不比平民百姓,公主已经出宫,无家可归了,有何颜面活下去,侯爷只当做件善事,收留公主。”
徐曜呵呵笑,“欧阳大人可收留公主,欧阳大人乃皇上宠臣,替皇上分忧解难,我听说欧阳大人妻子殁了,房中只有侍妾,欧阳大人文采风流,堪称当代第一才子,公主下嫁,也不委屈,容我奏本,举荐欧阳大人为当朝驸马。”
欧阳锦闻言变色,徐曜斜睨着他,欧阳大人从来都从容应对,此刻慌忙站起来,朝徐曜深施一礼,“燕侯,下官乃奉旨行事,侯爷千万别牵扯下官。”
欧阳锦明白,自己不是徐曜,徐曜山高皇帝远,公主骄横跋扈,徐曜不吃这一套,皇帝和太后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自己如果尚公主,可就遭罪了,历朝历代驸马地位尴尬,驸马夫妻见面,要公主同意,驸马不能纳妾,只能守着公主,公主如果贤良还好,德阳公主颐指气使,当她的驸马擎等着受窝囊气。
一想也罢,朝徐曜抱拳道;“侯爷拒不领旨,下官回朝在皇上面前替侯爷美言,下官尽力。”
徐曜微笑道;“我这里谢欧阳大人。”
目的达到,徐曜告辞走了。
欧阳锦做蜡了,怎么跟公主说,公主的性子他深感头疼。
徐曜离开东院后,德阳公主反应过来,被燕侯当面侮辱,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跑进屋里趴在床上羞愤大哭,随公主来到北地的太监宫女都不知道如何劝说。
陈嬷嬷站在一旁,气恼地说;“燕侯太狂妄,竟敢对公主这样说话,等公主回去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群常年在深宫里生活的人,不接触外界,不知道当今天下的形势。
德阳公主哭着道;“本宫有什么脸回宫。”
皇帝嫁妹,出京时极为隆重,陪嫁的太监宫女嫁妆整条御街从头看不到尾,京城百姓纷纷围观公主出嫁,太后和皇帝没想到燕侯公然抗旨拒婚。
走时风风光光,出了宫门,真就没脸回去了。
陈嬷嬷想想,“公主,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逼着燕侯接受公主。”
德阳公主不哭了,坐了起来,“什么办法?嬷嬷快说。”
陈嬷嬷伏在她耳边,如此这般授意。
徐曜从客房出来,到庆泊堂书房,留白几个小厮抬水,徐曜日夜兼程一夜两日没睡觉,在确定魏昭老实地呆在侯府,他方觉出困倦,沐浴后睡了。
睡得正沉,恍惚小厮留白跟莫雨说话声,徐曜睁开眼,刚想发火,留白看侯爷醒了,急忙回禀,“侯爷,内院说公主闹着要悬梁。”
这句话,徐曜一下清醒了,忽地一下坐起来,刚醒脑子还有点懵,“你说什么,公主悬梁了?”
留白解释道;“没悬梁,是公主闹着要悬梁。”
徐曜怒骂道;“狗奴才,说话不说清楚,闹悬梁跟悬梁是一回事吗?”
留白跪下,“奴才该死,奴才没说清楚。”
徐曜骂道;“还不快滚去找欧阳锦,告诉欧阳锦公主自尽了。”
留白愣了愣,瞬间明白了,连滚带爬地找欧阳大人,告诉公主自尽了。
欧阳锦闻听公主自尽了,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抖着衣袖,问小厮留白,“你说公主自尽了?”
小厮留白一本正经地说;“听里面传出来的消息,公主听说燕侯不要她,说没脸活着,悬梁了。”
欧阳锦不跟小厮废话,撩袍就往内宅跑,留白跟在他身后,留白不是想跟着这位欧阳大人,实在是这位欧阳大人进不了二门,果然,两人跑到二门口,二门看门的婆子拦住,“侯府内宅,外男不得入内。”
留白赶紧跑上去,“这位是朝廷命官,侯爷命放欧阳大人进去。”
婆子不敢拦,放欧阳锦进了二门,欧阳锦到二房东院见过公主,还记得路,慌慌张张地往东跑,留白看见前方就是东院,停住脚步,他不能跟了,回头这位欧阳大人还不把自己大卸八块,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冬季,北地天寒地冻,欧阳大人跑到东院门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进院子急急忙忙上了台阶,几个太监站在门口,望着院门方向,以为燕侯爷能来,没想到欧阳大人来了,一个太监说;“欧阳大人可来了。”
听见里面哭声,欧阳锦心一沉,提着袍子,跨进门槛,看见屋里房梁上悬下一条缎带,陈嬷嬷跟几个宫女拉着公主,陈嬷嬷边哭边劝道;“公主,您可不能这么想不开,您死了,奴婢们也活不成了。”
欧阳锦腿软,跌坐在椅子里,气喘吁吁,德阳公主看着他,奇怪地问;“欧阳大人,怎么是你来了?燕侯呢?”
德阳公主纳闷,明明吩咐屋里的丫鬟金橘到外院书房告诉燕侯徐曜,怎么来的是欧阳锦。
欧阳锦进屋便明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半天,方道;“公主以为燕侯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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