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交往,有时候就像两个国家一样,客气而冷淡。
——如果没有必要,容绪都不想和同熙帝打交道。送容玦过来也不过是让两方看着面上好看罢了,要是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揭竿而起,漠北百姓只认漠北容王,自然是都随他。
至于这一次,容绪入京,也是因为漠北收成不好,同匈奴一战一触即发,漠北军需不足不得不前来求助。
同熙帝静坐许久,待到日头正中,这才唤人进来。
“等太子从容王府回来,让他到了我这里来一趟。”
刘安动作一顿,低头敛眉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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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玦和齐澜到容王府的时候,容绪还没到。
派人去看了下,说是还在街上堵着,正一点一点地走过来。
“怎的这么慢?”容玦多年未见到容绪,早就翘首以待了。
齐澜也很好奇,这个容王容绪是个怎样的人物,才能生出容玦这样的儿子。
遣回来的人灵活灵现地表演了街上百姓的姿态,笑道:“这定京城百姓难得见到王爷,正仰慕其英姿,恨不得多看几眼,扔些瓜果给他。”
这话说得容玦心花怒放,顿时也不那么着急了。
白露捂嘴掩笑:“一转眼都五年了,王爷就快到了,看到世子这样聪慧活泼,一定很高兴。”
容玦睨了她一眼:“老气横秋的,连我也打趣。”
“您问问太子,可不是这样?”白露指了指齐澜,“看您这样,谁都喜欢。”
容玦看向齐澜,目光带着期待。
齐澜点头:“确实是这样。”他看着容玦亮晶晶求肯定的眼神,轻声道:“谁都会喜欢。”
容玦得了齐澜的肯定,顿时信心大增:“谢先生也会来,这几年我读书也就这样,也不知他会怎么说我……”
齐澜数次听过容玦提起谢流这个人物,他也有特意去查过,这确实是个人物。
有才有风骨,不简单。
“谢先生也会觉得你有长进的。”齐澜安慰他。
“不是唬我的?”
“当然不。”齐澜道,“我哪里敢,你一闹起来,谁制得住?”
容玦很是开怀:“这样最好。”
门外很快传来车马声,门房来报,容绪到了。
“走!”容玦一跃而起,率先出了门。
齐澜也跟在他后面走着,却还是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容绪正同谢流感慨,这定京的容王府和漠北云州的容王府有何区别,就看到容玦飞奔过来,站在门口。
“阿玦?”
他倒抽一口气,没想到当初的白面团子都这么大了。
容玦后面跟着锦衣华服的齐澜,谢流眼尖,率先问了个好,他一说一个准:“太子殿下。”
齐澜眉尖一挑,想来这就是容玦口中的谢先生了。
他见了容绪,点头问好叫了声容王。
不掐不媚,态度端正。
容绪和谢流的目光移到他身上,赞了几声好气度。
容玦也意识到自己后面还跟着齐澜了,拉着人介绍了几句,就把他们迎接进去了。
“我一早就让白露备好了,房间什么的,都打扫干净了,就等着你们来了。”
他看向谢流,脸上就差写着“快夸我”了。
齐澜还未见过这样的容玦,看得出,他对谢流容绪很是敬重。想来也是,他之前为了谢流,还冒险试探了陆昌明。
谢流笑脸不变,问道:“世子亲自安排的?”
容玦重重的点头。
谢流一顿,刚想说些什么,语气一转就躬身行了个礼:“世子有心了。”
容玦愣了一下,不自觉脱口道:“先生怎的如此见外,这是我应当的。”
容绪也转过头来:“阿玦一片心,徐之莫辜负才是。”
谢流道了声谢。几人落座,因着齐澜在这里,谢流给容绪使了个眼色,将话题引到齐澜身上去了。
聊了几句,齐澜也看出来了,人家这是想要等他走了再叙家常说些私密话。
当下也不留了,借口有事就要走。
容玦奇道:“之前你不是说没事才随我来的吗?”
这个小笨蛋这是连他的托词都看不出来吗?
齐澜的笑脸一僵:“我刚想起来临时有事,容王今日刚到,想来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叙旧了。”
谢流扫了他们两个的神情一眼,发觉这个太子还真是识相,就是自家世子的脑子突然有些不好使了。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他的招牌扇:“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太子殿下也该早些回去,免得让皇后娘娘和陛下担心。”
齐澜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种话。皇后确实会担心他,但同熙帝就不好说了。
不过谢流这话说得漂亮,他也就笑着接纳了。
来日方长,左右他们也要过段时间再走。
这样一想,齐澜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容玦:“再见。”
容玦还迷糊着,容绪他们的到来让他欣喜不已,可是一回头,齐澜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
居然这么快就走了。
他有些不满,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不大情愿的将齐澜送出去。
齐澜看着容玦这样,眼底不禁漾起一丝笑意。
===
送走了齐澜,容绪这才放松了下来。
虽然容王府现在是太-子-党了,他却还没见过齐澜,对他也不甚了解。选择齐澜,基本上是靠容玦来决定的,再加上谢流远在漠北,偶尔指点几句,他事务繁多,这么一点事,他一开始是不怎么管的。
不过现在么,可不一样了。
齐澜一走,容绪就将容玦抱住:“爹的好儿子,让爹看看,是不是瘦了。”
容绪已经完全将刚刚在齐澜面前表现出来的容王气度包袱给丢了。
谢流抽了抽眼角,预感到容绪一定会说什么肉麻话来,急忙将刚拿起的茶盏放下。
——免得他受不了,直接将茶水泼到容绪脸上。
果不其然,容绪先是对容玦嘘寒问暖,小到吃食大到同熙帝,一件件都给问了。知道儿子在定京过得不错,容绪的心情好了很多,秋收以来的郁闷散了很多。
谢流摇着扇子,也不嫌冷:“刚刚太子那样,我看这不错。这次来定京,就要麻烦他了。”
“那是。”容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儿的眼光就是好,一击即中,一选就选到了太子。”
谢流:“……”不是应该倒过来吗?
容绪却不在意这个,在他看来,容玦就是最好。
谢流道:“之前在信上没怎么说,这次也跟世子说一下,早做准备。”
容玦看向他:“何事?”
“定京很太平美好?”谢流不答反问,“车水马龙,花团锦簇的,要是我我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容绪咳了一下:“别听谢流胡说八道,阿玦,这次我们过来,除了借粮,还有件事,就是想让你回漠北。”
容玦一呆:“这么快。”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才是昨日入京的。
“五年了,也够了。”谢流道,“王爷已经为你请旨,就等正式加封了。”
容玦从出生起就被人叫做世子,来了定京,同熙帝等人也一直以世子之礼待他。
容玦瞪眼:“我居然还没加封为世子?”
容绪摊手,有些无奈道:“确实没有。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儿子,这么一道旨,可有可无的。”
封了世子,就要回漠北了。
容玦垂下眼睛,以前不觉得,现在一回想在定京的点点滴滴,还真是舍不得。
“先生,”容玦推开谢流的房门,来到他这里,“您在忙什么?”
谢流回头,看到是容玦,手下动作也不停:“裱画,你离我远点,别毁了我的画。”
容玦乖乖地应了一声,自觉远离,随口问道:“这是要给谁的?”
“给你的老师。”谢流道,“教导你这个混世魔王不容易,搞不好就会折寿,得备些好礼。”
“给陆先生的?”
以谢流的性子,肯定是看不上巩咏德的。
“你不是肯定了吗?还问?”
谢流将画吹干,小心翼翼地装到画匣里。看到容玦还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屋内燃了炭火,门窗只露出点缝隙通风,谢流虽然是书生文人,体质也不是很弱,故而炭火设得也不多。
屋内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容玦坐在冰凉的红木椅上,还这么耐心。
“还真不一样了。”谢流走到容玦身旁,比划了一下,“以前这么一点,就喜欢到处跑到处闹,怎么都坐不住,背个书还要人看守。”
“先生……”容玦内心一阵触动,颇有些不自在,“我都这么大了……”
“是大了。”谢流有些哽咽,“会为人着想了,没那么霸道了。”
容玦忽然脸热,不好意思地拖长声音:“先生……别说了。”
谢流轻笑,容玦也大了啊。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色衣袍,领口是白色的绒毛,与他的皮肤同色,他没有像他一路所见的其他定京男子那样戴玉佩花,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将头发挽起,一条素白的发带系着。昂头挺胸,眼睛里都亮着精神,就这么坐着,也是简洁又不失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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