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治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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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的深夜, 街上一片漆黑安静, 突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打破了冷寂,巡卫大吃一惊,立刻抽出腰刀做出拦截防守的姿态。

“燕王世子巡夜, 速速退下!”

随着这一声呼喊,巡卫们如潮水般退到路两边,赵见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将身后的卫队甩开数丈。

范全咬着牙拼命拍马, 看着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远,在心里哀呼, 主子,你骑的是汗血宝马,等等奴才呀。

等范全跑到地方,薛家广开大门,灯笼高挂,将院落照的如同白昼。

赵见深负手站在院中,地上乌鸦鸦跪满了人。

“不知殿下莅临, 草民未曾迎接,求殿下恕罪。”薛家老太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汗出如浆。

范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主子这幅样子知道的是来找人, 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抄家灭门呢。

“薛小姐现在何处?”范全面容严肃:“王妃要接薛小姐去抄经。”

薛老太爷如遭雷击:“棠姐儿身子不适……”

范全一声冷喝:“放肆!王妃有召, 竟敢推三阻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不快叫薛小姐出来。”

“是、是、是。”薛老太爷如应声虫一般,哆嗦着对旁边的婆子说:“快,去请四小姐来。”

婆子爬起来,腿软了两下才站稳,范全正准备迎了赵见深进正厅坐下,不料赵见深跟着那婆子朝后院去了。

薛老太爷惊恐莫名,连爬带滚追在赵见深身后,来到柴房门口。

柴房外面还上了锁,婆子拿着钥匙开,突然噗通一声摔倒,尿湿了裤子爬不起来了。

薛老太爷只得自己去开,他两只手也在发抖。

赵见深双目凌厉如刀,他上前一脚将薛老太爷踢开,下一脚就踹开了柴房的门。

薛锦棠趟在柴堆里,脸颊通红,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赵见深面色阴沉几乎结冰,他朝前走了两步,又突然止住脚步猛然转身:“范全,抱她起来。”

他声音低沉沙哑,令人胆寒。

薛锦莹真狠,特意挑郑执、郑太太不在家的时候下手。院子里冷清清的,连地龙都没有烧。

范全将薛锦棠放在床上,立刻让人烧地龙、升火盆。

内室外明间的地上,跪满了人。

赵见深坐在桌边,只拧眉看着薛锦棠,眸中怒意腾腾。

你不是口齿伶俐得很吗?怎么连这点子小事都摆不平?被人折腾成这副模样,真是没用极了。

我赵见深前世竟然被你给算计了!

“水……”薛锦棠呻|吟出声:“舅母,我难受。”

范全在外面叫人请大夫、通知郑太太回来,正容亢色地呵斥薛家众人:“……薛小姐是我们王妃面前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若是耽误了王妃抄经,你们有几条命能承受藐视王妃、大不敬之罪?”

赵见深起身,将茶水喂给薛锦棠喝。

可惜他从未伺候过人,一盏茶大半都洒在薛锦棠身上。

凉凉的茶水入喉,薛锦棠舒服了很多,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床边站了人,下意识伸手将那人的手抓住。

她的手滚烫,他的手冰凉。

赵见深回头看她,薛锦棠两只眼睛还闭着,好像很难睁开的样子。她手死死抓着,生怕他走掉了一般。

赵见深目光森森,最终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薛锦棠受到安抚,慢慢睁开双眼,她双目虚虚的,不知落向何处,更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却急急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舅母别担心。”

她松开了手,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手搭在床沿边。

赵见深将她手放进被子里面,走出了门。

“好好诊治,她若有闪失,你们数罪并罚。”

他大步离去,范全赶紧跟上,赵见深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将薛锦棠抓过的手擦了又擦,将帕子丢掉。

范全满面诧异。

“薛锦棠是我的仇人!”

前世她被人破了身子,却一口咬定是他奸污了她,这样的女子实在为他所不齿。

赵见深说:“我留着她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哦,哦。”范全连连点头,心里纳罕,主子这是在跟他解释吗?

……

薛锦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郑太太正坐在床边抹眼泪,见她醒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是舅母不好,不该丢了你个人在这里。”郑太太自责不已:“以后舅母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了。要不是燕王妃让世子殿下来找你,那起子黑心肝的还想要你的命呢。”

薛锦棠一惊:“舅母,不是你把我从柴房救出来的吗?”

“是燕王世子,阿弥陀佛,他真是天大的好人。还给你请了大夫,把我接了回来。”郑太太擦着眼泪咒骂:“有燕王府给你撑腰,薛家这些王八蛋再也不敢欺辱你了。”

薛锦棠心里沉甸甸的。

赵见深这个人锱铢必较,帮人一次就要让人替他做事来偿还。她替他出谋划策筹到粮食,目的是为了治这肥疾之症。

可现在赵见深救了她一命,是不是就抵消了她之前的帮助?

郑太太见她脸色难看,连声唤她:“锦棠,锦棠,你怎么了?”

“我没事。”薛锦棠暗暗压下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冷静下来。

郑太太泪盈于睫,将薛老太爷咒骂了一番,然后搂着薛锦棠安慰:“你别怕,只管好好养病,薛老不死的被燕王世子踹了一脚,听说身子不舒服,要卧床静养一个月才行。”

她撇撇嘴不齿道:“养伤难道不能在西府吗?非要去中府?分明是丢人现眼之后躲起来了。”

薛老太爷一人兼祧两房,西府、中府各有太太、儿女。之前一直是西府十天、中府十天轮流住的。

“这样也好,他养伤这一个月,你也不用去见他、给他请安,省得面对他那张老脸。”

薛锦棠越听越心慌。

完了,完了,赵见深还打了祖父,这回她不仅不能要求赵见深给她治病,怕还倒欠了他。

薛锦棠老老实实地吃药养伤,薛老太太每天都派了王石斛家的来看望她,她自己也亲自来了两回,送了精致的点心,养伤的药膏,每一次都没有空着手,还将一个玉枕送给她,说有安神宁心的功效。

七八天之后她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薛家的下人、婆子争先恐后来看望她,郑太太起先很高兴,后来烦不胜烦,不让那些人进门。

说也奇怪,郑太太烦了,那些人就不敢再登门了。其实这都是范全的功劳,他警告过薛家众人,燕王世子过来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谁也不许朝外说,若是走漏风声,一人犯错,全家连坐。

这些下人只能在心里头憋着,而且憋的小心翼翼。

薛锦莹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明明她什么计算好了,却没想到会从天而降一个燕王世子。看这个样子,以后燕王府还会成为薛锦棠的靠山。

她越想越气,晚上睡觉被子都踹烂了几床。

薛锦棠康复了,她打算第二天写封信让郑执带给赵见深,信还没写,燕王府的马车就来了。

这一次不在燕王府,马车驶向郊外一个十分清幽的别院。

“嗯。”

赵见深打量了薛锦棠一眼:“看来你身子大好了。”

他语气平平,虽然嗓音依旧沙哑,但是很明显他是没在生气、没在嘲讽她的。

不过她并不因此放松,薛锦棠想了想,决定主动提起救命之恩的事情。她还未开口,赵见深说:“本世子答应了会给你治疗肥疾,就一定言而有信。你若是死了,本世子就失信了。等你肥疾治愈,是死是活就不关本世子的事了。”

也就是说,赵见深会给她治病!

之前准备的种种措辞,好几种应对之策通通没有了用武之地。薛锦棠心头狂跳,惊喜不已,她强忍着抬头的冲动,垂在腿边的手却捏紧了衣袖。

赵见深视线从她手上扫过,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坐到我身边来。”

薛锦棠头皮一麻,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知道赵见深又要怎么羞辱她。

“殿下身边焉有民女的座位。”薛锦棠恭敬敛目:“民女惶恐。”

只听得赵见深一声冷笑:“呵,你不过来,莫非要本世子屈尊到你那边给你号脉?”

薛锦棠不胜欢喜,脸上不露分毫,两条腿却不受控制地走到赵见深旁边坐下来,捋开衣袖,将手放到桌子上。

真肥,真白,像是一团融融的雪。

赵见深把手搭在她手腕上,感受她柔嫩肌肤下脉搏的跳动。先是两根手指,接着是三根手指,时而轻压,时而重按。

薛锦棠窥视他脸色,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腕,两只丹凤眼都十分专注。

薛锦棠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赵见深很厉害,她一心求赵见深给她治病,只担心赵见深会拒绝她,却没有想过万一这病赵见深不会治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薛锦棠在心底默默祈祷,赵见深一定会治这个病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薛锦棠觉得时间过得难熬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见深终于收回了手。

他没说话,只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目光有些踟蹰。

薛锦棠心都要跳出来了,又紧张又害怕。

“殿下。”薛锦棠刻意压制着,可声音还是流露出些许乞求:“民女的肥疾该如何治疗?”

“你是想问我能不能治。”赵见深撇了薛锦棠一眼:“治倒是能治,只是……”

他沉吟了一下。

薛锦棠两只手死死抠自己大腿,好像等待凌迟的罪犯。

赵见深觉得他要是再不说话,她能把自己大腿抠个窟窿出来。

“我可以给你治,只是比较耗费时间,要隔几日针灸一次。”

他只说了这一句,又停了一下,薛锦棠心里涌起一股浓浓不详预感。

“针灸耗时费力,这些都可以克服。”赵见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但是你不是哪一处有病,你的肥疾是全身。”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言外之意却很明显了,薛锦棠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好像快冒烟了。

那脸上的红慢慢褪去,一种可怜的苍白色浮上来,她身子僵硬如木雕石刻般一动不动,身上却大汗淋漓,很明显是在天人交战。

真是可怜得不得了。

赵见深本想好好羞辱她一番,此刻见她红唇发白,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心里那种占了上风的得意突然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随着她汗出如浆,她身上那浓郁的甜香如被打翻的花蜜罐子,铺天盖地汹涌而出。

赵见深起身,跟薛锦棠拉开了距离。

“全身针灸,但是男女有别,所以这个方法不行。”赵见深沉吟道:“所幸还有其他方法,人的头面、双耳、双手、双足布满经络,而这些经络通往全身与内脏。特别是头面与双足,与身上的经络息息相关,只是这样一来,针灸就会特别痛苦……”

“我能接受。”薛锦棠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她低了头,语气坚决:“再痛苦我都能接受。”

相较于全身针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病不避医,虽然男女有别,但为了能瘦下来,这不算什么。

赵见深眉头一挑,目光幽深。

这女子果然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来人,带薛小姐去沐浴更衣。”

薛锦棠没想到现在就针灸,她并没有带换洗的衣裳过来。可还是跟周嬷嬷一起去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等她脱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衣服都汗透了。

怪不得赵见深让她洗澡,原来是她汗出了太多有味道了,看来的确要好好洗一洗才行。

她虽然不是大夫,却也知道人在舒适的状态下做事,跟难受的状态下做事是完全不同的。

赵见深这个大夫提供了治疗方案与场所,她这个患者就该把自己清洗的干干净净,没有异味,让赵见深在舒服放松的状态下给她治病。

其实她想多了。她身上自带一股含笑花的甜香味,只是她自己闻不到罢了。

沐浴之后,薛锦棠换上了宽大的衣袍,这衣袍柔软洁净,脖颈、袖口、裤脚都有束带,她穿好衣服,将束带扎好,除了手脚头面之外,其他地方的肌肤完全不会露出来。

一看就知道这衣服是专门设计给针灸的人用的。能设计出这样的衣服,赵见深果然很厉害。薛锦棠满怀信心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赵见深坐在椅子上,他左手边放着一张床,右手边是一张桌子,大白天的桌子上还点着灯。

“过来,躺下。”

薛锦棠依言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桌上摊着一个针灸包,里面长长短短的银针一字排开。最长的针有小孩胳膊那么长,最短的几不可见。一根根银针闪着冷冷的光芒,让薛锦棠后背发凉。

她定了定,等呼吸平稳了,才慢慢躺到床上。

不用怕,只是针灸而已,一定不疼。

她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见赵见深抽出一根针,先是在火上烤了烤,又用烧酒擦拭,然后对着她的脸落了下来。

她还是很害怕的,虽然不想承认,而且针扎在脸上,特别是刚刚扎下来的一瞬间是比较疼的。

她不敢再看,只把眼睛闭上。

赵见深冷笑,看她刚才的样子,还以为她胆子有多大,没想到一转眼就怂成这个样子。前世他就栽在这种怂货手里,说出去都丢人。

紧张成这个样子,全身的肉痉挛,穴道移位,扎下去不仅疼,还会没效果,只会白白浪费他的时间。

赵见深冷冷道:“听我的指挥。”

“是。”薛锦棠全身的肌肉都在抖,精神高度集中,闻言立刻回答。

“吸气,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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