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微见状,又立马说道:“然后我就生气了,一掌打在了他的伤口上!”
说出了这番话的赵灵微是心虚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描述的那种情形如果真是发生了,那她该是个多坏的人啊?
可沉琴却还是脱口而出道:“那他还不是咬了公主吗?要是一个弄不好,可不就破相了吗?不行,奴要去和童缨一起把那小子给做掉。”
赵灵微:“……”恕我直言,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应该也打不过他。
赵灵微好说歹说,最后连嘴疼不想说话,让两人就别闹了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才让两人熄了那把人做掉的念头。
在又是折腾了好久之后,赵灵微才在嘴唇上被咬出了血痕的地方小心地抹了药,躺平了。
但那药抹在别处是挺好的,抹在嘴上,就苦得让她觉得心都苦了。
背对着两人躺着的赵灵微没过多久,就偷偷把药给擦掉了。
可光是这么擦了,余味还是会在。于是赵灵微只得借着喝水的机会,用帕子沾上水,偷偷摸摸地把唇上的药给擦干净了,最后又给自己抹上了平日里睡前会涂的脂膏。
这天晚上,赵灵微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
她梦到……哑巴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来到她的帐篷前,用树枝在雪地上写下她半夜前去轻薄他的事情经过。
而且,梦里的哑巴那字字血声声泪的话还是用商言写的!
“别、别!你别这样!别写了!我不轻薄你了!”
做了如此噩梦的赵灵微直接就被自己说的梦话给惊醒了。
可她的这句梦话居然还是用魏言说的!
在床榻上坐起身来的赵灵微终于意识到那只是个梦了。
但这个梦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她在醒过来之后依旧喘着气,抱着脑袋沉默了许久许久。
可恶啊!
赵灵微捶了捶床,却不知道应该怒问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是该去生那哑巴的气。
要不,她还是去看看自己帐篷前面有没有那段哑巴用商言写的话?
公主殿下想到就做。
她从床榻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到门帘那里,伸出一根小手指,像昨天勾哑巴盖着的毯子那样,把门帘勾起那么一点。
寒风卷着雪冲了进来,在她耳边化作“乌拉”、“乌拉”的声音。
赵灵微被冷得一个哆嗦,却是依旧没有松手。
她咬牙扛着,把脑袋凑了过去,看着地上的积雪。
没有,没有字。
商言的没有,魏言的也没有。
赵灵微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继续躺着。
在拓跋子楚的那顶帐篷里,医师又带着自己的徒弟来给他检查伤势,以及换药。
太和公主命身边侍女给他做的衣服已然做好了。
但那侍女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愿自己把衣服送来,便让医师在替哑巴换药时一起带来。
帐篷里的炉火烧了一夜,已然没有晚上的时候暖和了,
可赤着身让医师解开绷带的少年却似乎并不在意,也不觉得冷。
当日他被救回营地的时候,身子明明已经凉得厉害。可不过两个晚上而已,他就已经恢复了那么多,实在是令医师啧啧称奇。
可待到他给少年取下锁骨下方靠近心口那处的药布时,却发现原本并不严重的这处伤却是又崩裂过了。
医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拓跋子楚便也向那崩裂之后又开始自行愈合的伤口看了一眼。
那一刻,他想起的是昨夜他咬破公主的嘴唇时,尝到的血腥味。
以及……对方在发现打到了他的伤口后,瑟缩起来,仿佛做错了事一般的样子。
而后,那便是缠绵的吻。
炉火内的光印在他的身上,给他那冷色调的皮肤带去了一层暖色的质感。
太子殿下的眼神是漠然的,可他的喉结却是动了一下。
“你可会写字?”
一旁的译语人用魏言问出了这个问题。
拓跋子楚既已决定隐瞒身份,便不做多想,直接摇了摇头。
译语人与医师又用他不懂的商言交谈了几句。
接着他们便在留下了叮嘱后掀起帘子离开了。
帐篷的帘子在掀开时又带起风雪,也让外头的阳光与雪白色透了进来。
琉璃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却还是在看着外面,仿佛是在看那个昨夜过来偷袭他的人会不会又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
帘子又很快落下。
待到四周都又静寂无声时,拓跋子楚才扔下被他披在了身上的毯子,赤着脚走到被挂在炉边架子上的衣服。
那是一套白色的衣服,很适合在雪地中隐藏身形。
但在衣领处,却又用上了蓝色的绸缎做装饰。
仿佛下令做这套衣服的人便认为他适合这样的颜色。
少年战神那强悍的,仿佛拥有无尽力量的身体便被这套柔软且暖和的衣服一层层地遮了起来。
现在,他便自己掀开了帐篷的帘子,那双颜色浅到了只剩下冷意的眼睛也再度眯起。
他仿佛要外出觅食一般,走向那片雪地。
但很快,他便在走出了自己的那顶帐篷后遇到了曾在魏国王城见过的那名商使。
那人收起了他曾见过的,笑嘻嘻的样子,并在见到他之后,露出了十分疑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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