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还是琅琊王世子的司马绍十四岁,母亲被放逐,他只能跪地求饶。
五年后,已经是太子的他会拔剑和父皇争一争了。
太兴帝震惊了,比刚才连续三顶“绿帽子”还吃惊。
他调转了矛头,指向太子,”你敢对朕拔剑相向?”
太兴帝心想:我被王导压也就罢了,谁叫他是无所不能的王导?
王导已经认了三个皇子为儿子,我不敢把儿子们认回来,但你是谁?
你是我儿子!你的生命,你的太子之位,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还敢反对我?
龙之逆鳞,触之则痛。
太兴帝恼怒不已,一对龙目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啪!
太子将手中宝剑投掷在地,挺身而出,把母亲护在身后,“父皇,儿臣不敢对父皇刀剑相向。儿臣希望父皇放过母亲。”
太兴帝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长子,冷冷道:“朕若不放呢?”
太兴帝自觉这个皇帝当的太失败了,王导骑在他脖子上,朝廷都听王导的,现在连亲儿子都不听他的了!
太子一想起母亲这些年受的非人折磨,把心一横,说道:“儿臣不会离开母亲,也不会对父皇动手。若父皇坚持要杀母亲,那么——”
太子拿起太兴帝的剑刃,将剑尖直至自己的脖子,“就请父皇先杀了儿臣,儿臣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还能侍奉母亲,以弥补母亲这些年受的苦。”
太子说什么也不会退让了,从前的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嫡母琅琊王妃虞孟母以荀氏犯了“冤望”之罪将其逐出宫廷,他一个庶长子除了下跪求情,无可奈何。
所谓冤望,就是胡扯,罗织出来的罪名。
荀氏一个奴婢,出身卑微,连生长子和次子,都还是个普通宫人,连个夫人都没有封,荀氏战战兢兢,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只求看着两个儿子长大,娶妻生子,她能有什么冤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荀氏没有冤望,只有冤枉。
现在,嫡母已经死了,世子变太子,堂堂一国储君,太子如何能退?
倘若再次看着母亲去死,太子觉得自己都不是个人了,还有什么资格当储君。
太兴帝的手颤抖着,剑锋在长子的脖子间跳跃,忽近忽远,“朕最后警告你,让开!除了你,朕还有五个儿子,想必他们都不会拒绝当太子。”
太子纹丝不动,定定的看着父皇,“倘若为了太子之位而牺牲母亲,这太子不当也罢。以前的儿臣没得选,现在儿臣只想保护母亲。”
荀氏没想到长子会为了自己搏命,一时百感交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刺激了太兴帝,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她在太兴帝眼中如蝼蚁般卑微,但是在儿子眼中,她始终是母亲。
剑拔弩张,太兴帝手中的剑尖离太子的脖子越来越近,已经触到了喉结下的凹陷处,再进一寸,太子就要气绝了。
客堂的气氛紧张的一丝火星就能烧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十八岁的二皇子司马裒几乎连滚带爬的进来了,他扑通跪下,抱着太兴帝的腿,“求父皇放过大哥!放过母亲!”
司马裒只比太子小一岁,可见荀氏可怕的生育能力以及太兴帝司马睿如何馋荀氏的身子,荀氏出了月子就迫不及待的临幸她,两年连生两儿子,还个个都活下来了。牛马还要歇歇气呢,荀氏的肚子就像气球似的鼓了瘪,瘪了又鼓。
怎么老二也来掺和?外面的宫廷侍卫都死那去了?
太兴帝怒吼道:“朕给了你们两兄弟生命,给了你们无比尊贵的地位。而你们不知感恩朕,还为了这个卑贱的女人忤逆朕!朕养了你们十几年!难道还抵不过你们在她肚子里待十个月?”
一瞬间,太兴帝恨不得杀了这两个不孝子!
就在这时,王悦缓缓进来了,对着太兴帝一拜,“父精母血,皆是生恩,皇上开恩,留荀氏一命。”
原来王悦在桃叶渡茶馆堵太子的时候,还派出心腹进宫把二皇子司马裒请到这里来,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团圆”。
王悦是王导的嫡长子,太兴帝不可能在王悦面前杀了自己两个亲儿子。
太兴帝看到王悦,深深明白啥叫龙生龙,凤生凤,王导的儿子心眼比蜂窝还多。
太子看到王悦,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下王悦看到皇室互相伤害、最不堪、最狗血的一幕,皇家三父子从此在王悦面前啥尊严都没有了。
王悦或成最大赢家。而太子从最开始野心勃勃的下棋者,变成王悦手中的棋子。
太子心里是服气的:谁叫王悦救了他亲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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