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们很快就找到茅草亭避雨。
面对此情此景,大殿下诗情大发,漫吟道:“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①
许京华一边抹擦衣服上的雨水,一边发出疑问:“都什么时辰了?哪有月?霜是霜冻的霜吗?那更没有了,这时节别说中原,我们怀戎都不上霜了。”
“……”
大殿下因为阴雨天,而生的一点旅途愁思,瞬间散了个干净。
他回头看一眼许京华,见她还穿着最初那身裋褐,肩头裤腿都被雨打湿,就建议道,“你上马车把衣服换了。穿着湿衣服吹风,当心着凉。”
大皇子殿下准备充分,随行除了拉行李的板车,还有一辆供人乘坐的舒适马车,刚刚要不是开路的随从找到这处茅草亭,他们俩就上车避雨了。
许京华也怕外衣再把里衣洇湿,穿着难受,就拿着装衣服的包袱上车,换了一套出来。
这时刘琰的随从,已经手脚麻利地生了茶炉,烧起水来。
她见大殿下仍站在亭边看雨,走过去问:“怎么?想家了?”
刘琰摇头,解释说:“我只是看见这草亭,想起‘茅店’,才随口念了那两句。”
“你们读书人真有趣。”
刘琰听这句,怎么都不像夸奖,就问:“那你看见这草亭,会想起什么?”
“不用淋雨了啊。”
“没别的了?”
“别的……”许京华仰起头四处看看,“这草亭刚修过,比我在孟州那边儿看见的草亭好多了,那边的还露着天呢。”
“你们不读书人也很有趣。”刘琰回敬道。
许京华:“……”
扭头看向刘琰,他也回看过来,脸上少见的没有笑容,只挑着眉,似乎在等她回话——这个大殿下出一趟京城,怎么好像不一样了呢?
“你说得对。”许京华笑嘻嘻回了一句,转身去找水喝。
以为她会正面回击的刘琰呆了呆,反应过来时,那丫头已经跟烹水的内侍搭上话,聊了起来。
“这位公公面生,不是庆寿宫的?”
“确实不是,小人钱永芳,奉皇上之命,伺候大殿下出行。”
是皇上派来的,许京华瞄一眼刘琰,见他也正看自己,索性大大方方道:“大殿下非要送我,皇上知道了,不会生气?钱公公要不要劝劝大殿下,让他早些回去,也免得皇上惦记。”
钱永芳笑道:“姑娘太高看小人了,小人只奉命伺候殿下起居,别的事情,不敢多嘴。姑娘是喝茶,还是白水?”
“白水就行。”
皇上派来的人都不敢劝,那就只能走着看了,许京华喝了杯水,雨也停了,这一阵只是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妨碍赶路。
但骑马到底会甩泥,她和刘琰还是上了马车,一路缓行,傍晚早早投宿在高平县城。
高平只是个小县城,客店也很简陋,开路的随从干脆包下一整间客店,自己接手了厨房。
许京华他们到的时候,饭菜热水都已备好,她洗好出去吃饭时,发现刘琰又和她吃一样的饭,就说:“我还在热孝期间,吃不得肉,你又不用跟我一样,放心,我不馋。”
“偶尔食素,清清肠胃也好。外面下雨了,瞧这架势,明日未必走得成。”
许京华听说,到门边看了一眼,外头果然下着细雨,不免叹口气。
刘琰可能是累了,没再吭声,两人沉默着吃了饭,各自回房休息。
这场雨滴滴答答下了一夜,下得许京华梦里都在发愁雨天走不了,然后早上起来,果然走不了。
“道路太泥泞了。”出去看过的随从回来禀报,“且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如此雨天,走不了,也出不得门,吃过饭后,无事可做,刘琰就提议:“教你几首新诗,也好打发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许京华点点头,表示同意。
哪想到大殿下头一句就是:“好雨知时节……”②
“停!”许京华斜眼瞪他,“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刘琰笑了笑,“真没有,只是外面春雨绵绵,很容易想起这首。你不想听有雨的么?”
“不想!”
“那我一时还真想不起别的,满心全是雨。”
许京华再瞪他一眼,起身回房,自己呆着去了。
好在这雨到午前就停了,天虽没晴,春风吹着,到第二日早上,已不妨碍行路,只是仍得缓行。
许京华在客店里困了两夜一天,还要继续在车上跟刘琰大眼瞪小眼,实在无聊透顶,就戳戳刘琰,问:“大殿下最近读什么书?有没有有趣的故事?”
刘琰眉毛一挑:“你确定要我讲?”
“……”对啊,万一他再讲一半就停了怎么办?许京华想了想,“你给我讲一个故事,我就给你讲一个草原上流传的传说,怎么样?”
刘琰手里正握着一卷书,他眼睛落到书页上,正好看见“子贵母死”四个字,便点点头,说:“好啊。你在草原长大,听说过创立北魏的鲜卑拓跋氏么?”
“听过呀,太武帝大破柔然,说书先生最爱讲这一段,大伙也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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