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就是海棠,我最喜欢的。”阿桃如是说,又问道:“阿娇是谁?”
“阿娇是…”话刚说到一半,芸娘领着人回来了,阿桃上前拉着芸娘的手道:“姑姑,这个阿宁好厉害,花都能念出诗来,将她留下。”
芸娘和颜悦色听阿桃说完,侧目看了阿宁一眼,阿宁缩着脖子,退到一边,只听芸娘道:“皇后,她是艮岳苑的宫女,还得去照顾花草呢,她可是一把好手,少了她真不行。”
“原来如此。”阿桃有些可惜道,“那便算了,还是能发挥自己的长处最好了。”
芸娘见说动了阿桃,悄声跟拾夏吩咐了几句,趁着芸娘带阿桃进屋,拾夏把阿宁等几个花匠娘子送了出去。
阿宁至今不懂,哭哭啼啼问拾夏:“皇后挺高兴的,人也随和,我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芸姑姑。”
拾夏无奈摇头,道:“别问了,你之后不能去艮岳苑了,芸姑姑调你去素锦门。”
那素锦门是皇宫北边侧门,出了素锦门往东,有一片乱葬岗,宫里死掉的宫女太监都埋在那儿,还有人传言那边闹鬼,阿宁如何敢去,跪下求拾夏。
拾夏全听芸娘的,半分主做不得,她将阿宁扶起来,道:“快去,只是苦些,至少还能活命,今儿这事要是被陛下碰到,你怕是连命都没了。”
阿宁大惊失色,完全不明白皇帝为何不让皇后懂些诗词,读书明理,这难道不好吗?
但她不敢再说其他,收起委屈,匆匆卷了包袱往素锦门去了。芸娘将其瞒得密不透风,阿桃竟一点都不知。
燕珩这边得了密信,他的人提前找到了沈虞,将元皓率军南下的事告知,逃过一劫,现在已经出了徐州,往泗州去,到了泗州过了巢河,就到淮南地界了,那儿夏国残部甚多,谅元皓也不敢深入虎穴。
燕珩将信烧掉,此时邸报也来了,内容基本与密信一致,只是其中写“不知怎地打草惊蛇,让梁王、沈虞逃脱”,世间当然没人比燕珩更加知道其中内情的。
他心情难得愉悦起来,将邸报放在一旁,告诉茂竹,传令让泉山、睢宁、铜山几个县衙门集结所有差役去支援元皓。
燕珩撑着额头,冷笑道:“反正中原都是景国驻军,我指挥不动,也只能遣些差役了,还希望元皓不要嫌少。”
但其实燕珩也有自己打算。
泉山、睢宁、铜山是徐州至泗州一线的县城,他下令让把人都派出去,就是让那些人离开岗位,给沈虞一行人可乘之机。
毕竟元皓兵马再多,毕竟人生地不熟,没有当地人打探消息,沈虞等就是石沉大海,找不到的。
茂竹领命下去,燕珩也准备回玉芙殿。此时,外间通报,说是顺美人来了。
燕珩自监斩了公孙后,着实消沉了好几年,日日躲在屋内饮酒。到底燕珩那会儿太年轻,东都城破时,他才十八岁,本该辉煌灿烂的人生戛然而止,堕入深渊。
国破家亡,信仰颠倒,世事浮尘,燕珩深受打击。
前世的他混沌了好久,直至沈虞死讯传来,他才慢慢恢复,重新想起“忍辱负重”这四个字。
可惜为时已晚,覆水难收。夏国最厉害的沈家军战败,沈虞这样优秀的将领身死,不过几年间,景国逐步剿灭中原反抗兵力,夏国复立的小朝廷已经退到岭南,岌岌可危。
再说宫里的那些姬妾,都是燕珩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候收的。
燕遂良打心底里要做这个伪朝皇帝,宫外源源不断将女人塞进来,有些给了皇帝,有些给了太子,日日饮酒作乐,大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之态。
燕珩面对这些女人,便会想起亡国之耻,想起“百般无用是书生” ,心里烦躁地很。
再加之于慧颖这类亲人青皂不分,持续言语攻击,不断往燕珩的伤口上撒盐,他何堪其扰,精神饱受压力。
虽然如此,燕珩还算是能保留体面,即便不承宠,也能在物质上善待那些姬妾。
故而顺美人过来,燕珩说话尽量客气,道:“你怎么来了?”
顺美人福了福身,道:“妾为恭祝陛下新婚,画了张百子千孙图送给皇后,祝愿陛下和皇后恩恩爱爱,早日开枝散叶,绵延…”
燕珩抬眼看她,顺美人将“国祚”两个字吞下,改口道:“绵延子嗣。”
顺美人前面说得挺好,燕珩面上还带着一丝笑,她望着望着,竟有些飘了,到最后差点说错话,还好及时改了过来。
无奈燕珩观察入微,将她的磕绊都看在眼里,要知这真是触到了燕珩的逆鳞。
他将案上画轴一推,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邀宠!”而后撩袍起身径直走了,让得顺美人好个没脸。
消息传到春信宫里,把蔡婕妤高兴的呀,一个人喝下一壶小酒,而后叫上喜鹊,摇摇地去顺美人所住的紫熏阁看热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珩郎真的挺好的,这辈子他是独自一人背负了所有在爱阿桃的(虽然方式极端了点),希望之后他狗的时候,大家能轻拍。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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