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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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臻忽然反问:“那你呢?你想知道什么?”

“我啊……我想看看我究竟能活多久,怎么死的。”

其实人类探究自己的生死是最基本的本能,从“生”的方面讲,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父母是谁,比如黎臻,从“死”的方面来说,就比如他,想知道他是怎么挂的。

“你不想看看你跟谁度过余生吗?”

“不要了,好歹留点神秘感。”

这时候宋映白觉得头有点发晕,而周围的空气也干燥起来,前方传来了微弱的昏黄的光线,随着亮度的增加,他的眩晕感也越来越强。

血液好像全部充到头部不说,整个人反复被不停的上下颠倒着。

忽然,他感觉自己站到了云端上,高高的俯视视线下的一切,不等他适应,猛地,他就朝下面冲来,巨大的落速,让他的心脏几乎跳到了极限。

忽地,他又觉得自己其实是朝着一个高高在上的目标在飞。

“啊————”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向上飞,还是向下坠,巨大的混乱感让他无所适从。

他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他就听到耳边微弱的呼唤,“宋映白!宋映白!”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黎臻尽在咫尺的焦急的面孔,而听力也慢慢恢复,他发现黎臻的声音很大,他皱眉,“……你小声点,我没事。”

黎臻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死了。”

宋映白头还有点晕,“咱们这是在哪里啊?不是在地下吗?怎么还有光亮?”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飘在一大片水域中,水域不见尽头,但肯定不是在海上,这些水很温暖,跟体温差不多,而且清澈见底,向下能看到水中盘根错节的树木根茎。

黎臻指了下他身后,“你看。”

他随意一回头,愕然长大了嘴巴,就见一棵苍天大树立在远处,刚才看到的根茎就是从它根部伸出来的。

真的是“苍天”大树,树干多粗,他没法估计,一条黑花大蛇盘绕在它底部,蛇头蛇尾刚刚能扣上,正是吴宁。

树冠望不到尽头,应该真的能触到天顶。

大树有着蓬勃有的生命力,整体发着柔和的光亮,不知为什么,宋映白觉得它不是一棵植物,而是活生生仿佛有心跳有感情,至少是个动物。

黎臻道:“咱们去看看。”

说来奇怪,他俩昨天逃了一个晚上,又随着大蛇下沉,这会居然不觉得疲劳。

不仅不沉底,随便划一划就能前进,反而越靠近大树,越觉得精神充沛,不饿也不累,着实神奇,难怪大蛇逃了回来,盘踞到了树干上吸取能量,解体内的蜈蚣毒。

宋映白来到大树附近,发现树根周围的水底沉积着无数着金黄落叶,

他向往一看,只见数不清的枝杈,每个枝杈上都长着密密实实的叶子,而树叶有翠绿的,也有半黄半绿的,有新生的,也有脱落的,生生不息。

就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大树上又有叶子掉落,黄橙橙的发着亮光,仿若一片小船那么大的金箔。

等它落到水面上,他好奇的伸手摸了下,就在触摸到树叶表面纹路的瞬间,他仿佛被一组画面和声音生生的钻进了脑子里。

“婚事爹娘已经答应了,你就是不愿意,也得上花轿,哪个女人不嫁人,从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由得你自个说不吗?”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炕沿边,劝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

看周围的环境,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小户人家内。

女子只是哭,中年女人劝了一会无果,便离开了,而年轻女子则取出一条红绳,挂在了房梁上,将脑袋伸了进去。

情景结束,宋映白倒抽一口冷气,惊奇的看着黎臻,“我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不想嫁人,然后上吊了。”

黎臻皱眉道:“是吗?我看到你就是摸了下树叶,然后马上就将手拿开了。”

“不,我觉得前后足有一刻钟,是陷在里面的。”宋映白朝他努嘴,“不信你试试。”

黎臻想都没想,便去碰那片树叶,宋映白就看到他摸了下,就松开了手,但是看他的眼神,应该也是看到了什么,他马上求证,“对,是不是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在劝一个年轻女人?”

黎臻颔首,“没错,我就站在她俩跟前,看着她们一举一动,但是她们却没发现我。”

“对,感觉像个清晰的旁观者。”宋映白吃惊的道:“难怪说地狱井可以前看一百年,后测一百年,这应该是外面的世界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个女人是谁,咱们根本不认识她,知道她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只能这么随机观看过去或者未来的事情,就算倾尽一生,或许看到的都是对自己毫无意义的“垃圾信息。”

水底的落叶无数,难道一片一片翻找属于自己的部分吗?简直开玩笑,从概率来说,随着落叶的增多,恐怕这辈子都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黎臻皱眉,想了一会,“也别太绝望,难道小诸葛看到于宇轩被平反也是碰巧吗?连谥号都准确的知道。一定有方法能够快速的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既然这个地方就是地狱井的内部,那么这棵大树就是地狱井的灵魂……”所谓拷问灵魂,询问灵魂,可能方法就是这么简单。

宋映白想到这里,放开嗓子大声道:“我想知道宋映白的生卒年,能告诉我吗?”

毫无反应。

黎臻抱着肩膀,微微摇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宋映白不甘心,继续仰头朝大树喊道:“我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你就行行好。”

话音刚落,水底的积攒的落叶层中,浮上来一片金黄的叶子,飘到了宋映白跟前。

黎臻不由得吃惊,真的就这么简单?报出大名,再说上一句好话即可?

宋映白挑挑眉,“你还是别碰了,我自己看看得了。”

黎臻劝道:“你可想好了,你能承受后果吗?”

宋映白知道他什么意思,万一看到自己死得惨兮兮的,而未来又不能更改,怕是会消极度日。

“当然能,别担心我了。”宋映白趁机找回场子,“我看你才婆婆妈妈的。”

我是担心你好不好?!黎臻干涉不了他的决定,“好,你看看也好,万一你会遇到危险,咱们回去,我保护你,改变未来。”

宋映白笑了笑,将手放到了树叶上,刚一触摸到树叶的纹路,他顷刻间觉得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他置身在一间卧房内。

这间卧房他再熟悉不过,这不是他在老家的卧室么,难道他最后死在了老家?

不应该啊,他可没什么落叶归根的乡土观念,再说他都过继出去了。

“……呜呜呜……映白真的没救了吗?”是母亲的哭泣声,宋映白往前走,就看到母亲坐在床边垂泪,低着头,用帕子在擦眼泪。

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不到脸,反正一动不动,应该是他已经死了。

床边还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岁数不等。

看来他算是英年早逝,母亲还在世,他做儿子的却离世了。

忽然,他注意到奇怪之处,怎么一旁站着的那群少年中,有一个如此眼熟,分明就是他大哥,只不过年纪比现在年轻个六七岁。

这时候,他母亲拿来帕子,露出脸来,也比现在要年轻许多。

他懂了,他来到的根本不是他未来死去的场景,而是过去,真正的“宋映白”死去的情形。

都怪他没把话说清楚,或者说,根本说不清楚,他无奈的叹气,想要结束观看,却发现他不知该怎么退出,只能继续看。

“娘,您别哭了,反正映白是捡来的,又不是您亲生的。”一个少年冷漠的开口劝道,是他三哥。

宋映白将眉头拧成一团,吃惊的看着他们,“什么,

原来不是亲生的吗?”

但是他们听不到他的声音,本来这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早已成既成事实,他只不过是在观看而已。

他三哥话音刚落,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打人的正是他大哥,“爹娘将他视如己出,跟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

三哥不忿的撇嘴,“是吗?他来的时候已经挺大了,我记得他刚到家那会整天朝着要找真正的爹娘,要找他哥哥,最近倒是不喊了,可没准悄悄记在了心里,等长大了去找他们呢,咱们家白给人家养儿子。”

“都别说了!”他母亲发话了,抹着泪道:“映白是个可怜的孩子,派人去铺子上叫你爹回来……”

“娘!娘!映白没死,他睫毛动了。”他大哥激动的指着床上道。

他母亲跟其他兄弟姐妹都围了上去,突然大家又都哇的一声散开了,就见他腾地坐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我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了?”

宋映白无语的叹气,原来刚穿越那会真是傻愣愣的啊,难怪后来莽撞的要参军被狠狠抽了一顿。

不过,他居然不是亲生的……他挑挑眉,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被过继出去的另一个原因。

他爹打从心里还是没原谅哥哥宋俞业,当初哥哥霸占家产,逼得他年幼离家闯荡的恨,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故意过继一个其实跟他没血缘关系的侄子给他,估计每每想起来,心底都要笑话一番宋俞业。

他被过继出去后,母亲让大哥送来那个长命锁,搞不好是原身被捡到时戴在身上的。

母亲还他长命锁,是放他去找真正的父母。

猛地,周围的情景消失,他又回到了大树跟前。

在他手离开树叶的时候,树叶开始下沉,很快落回到了水底的树叶堆中。

黎臻担心的问:“你看到了什么?”

“……”怎么说呢,确实看到了宋映白的“卒年”,但却不是他想要的,“……放心,我是自然老死的。”总不能告诉黎臻他是穿来的。

黎臻稍微放心了,接着问,“那你离世的时候身边都有谁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一般人要好许多,肯定活得也长,如果他真跟宋映白有未来,那么一定会守护他到最后一刻。

只要宋映白刚才看到了他,那么就说明他们在一起了。

宋映白发挥胡扯的特长,眼睛都不眨的道:“当然是我的儿女了,诶呀,你真应该看看,为了在我的遗嘱中多分点家产,他们一个个啊,表现的别提多孝心了,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们,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们,哭得那叫伤心,一口一个‘爹啊,别抛下我们,爷爷啊姥爷啊,您别死’,不得不说,我死时很有排场。”

黎臻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疼,眼眶发热,强忍住心里的酸涩,强笑道:“真好啊……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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