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出征, 生死未卜。
徐氏在听闻清平侯所率的那支军队陷落入圈套, 怕是九死一生之后,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她回到侯府时, 也顾不得主母的矜持,杀气腾腾地直接带着人冲进了潇潇住的小院子。
平日里潇潇自然是不把这些家丁仆役放在心上,可如今身子重,实在不想冒险同人大动干戈。毕竟若是清平侯当真一去不回,那她腹中的, 就是那人唯一的血脉。
于是便收敛了往日刻意挑衅的嚣张,温言道:“夫人不必动怒,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论侯爷这一趟能否平安回来,这孩子都理应认您做母亲,妾身也没有卖身到这府里,回头夫人若当真容不下妾身,妾身也不会强留。”
徐氏见她这坦然淡定的模样, 心头火气,冷笑着道:“免了,谁知道你肚子里的,是当初哪个野男人留下的贱种,侯爷被你的花言巧语蒙蔽,我可不吃这一套!”
说罢,招手便要叫人将她拿下。
事到如今,证明清白之类的辩驳早已经不重要了, 徐氏宁可过继一个宗族旁支的孩子过来养大,也不会留下潇潇肚子里那一个。
潇潇反应也是不慢,借力打力将先扑过来的几人丢出去后,知道这话是同她讲不通了,直接跳窗逃走,自去了先前早已预备下的宅院,将孩子催生出来,只勉强歇息了三日,便冒险潜入了厂督府。
虽然说了自此别过,再不纠缠,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若是不能将人救出来,那么能同他一起埋骨于山野,倒也算是个归宿。至于那个孩子,虽然十分割舍不下,但若是没有亲生爹娘的庇护,直接把他留在高门大院里独自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还不若让他长于民间,无拘无束。
于层层包围之中杀出的清平侯,在见到潇潇过于憔悴的面孔时,心内百味杂陈。他这个人,平日里是不怎么风雅的,也没什么高洁的志趣,就连对女子的喜好,也更贴近于市井莽汉:妖娆多情又婉转娇柔,不会端起架子来叫他猜来猜去的,才更能令他提起兴致。
而作为妻子,他又觉着该找一个能经得起风浪的,也并不用到潇潇这个程度,但是能做到,不是也更好么?
既然如此,要不要留下她在身边?
再回了京城后,潇潇正式过了明路,成了侯府一个看上去无足轻重的妾室。清平侯倒没将他的夫人抛诸脑后,也派人去请过几次,却都直接吃了闭门羹。再亲自上门,虽然是被迎了进去,可却得知徐氏已经住进了郊外的别院去,以养病的名义。
自此二人再没有见过面,直到两年前,侯府收到了徐氏寄来的和离书。
这种钟鸣鼎食之家,通常为了面子,也是要貌合神离的过上一辈子的。清平侯原本以为,徐氏气自己偏宠妾室,就算自此不再回府,他也绝不会把该属于正妻的位置让给任何一个人,只道她终究会消了气回来。
哪知几年过去,却是如此决绝。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对于一场苦恼多过喜乐的婚姻来讲,这也未尝不是个好收场。
陈青鸾听闻此事后唏嘘不已,她近些年忙着生意,对于京中贵族这些八卦消息倒是不甚留意,若非潇潇约她过府上来时聊天提到此处,她都还以为和离一事乃是清平侯主动提的。
潇潇轻叹:“侯爷对我,怕也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这几年来,我在他身边,也只觉着他是喜欢我的,再多也是奢望不到了。”
能有一份喜欢,却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且就因着这一份喜欢,掺杂着一些感动与感激,也足够让清平侯这几年来一直专宠与她。
然而这也已经是极限了,扶正这样的事,她想也不敢想。倒是因为府中数年来只得她所出的一个儿子,世子之位倒是还可以肖想一下。
“说起来,侯爷始终没有娶继室过门,一半是因为我,另一半恐怕还是为着那位夫人。”
和离这一桩事情虽没有闹得尽人皆知,然而相府嫡女若要再嫁,背后嚼舌根的人定然是不会少了的。她之前多年无子,显然是个不能生养的,除非是为了攀附相府的别有用心之人,否则决计考虑不到她身上。更何况她擅作主张,一意孤行非要和离不可,也触怒了她恪守礼法的父亲。自此之后,她一直都游走在各处别院与外宅内,有些是相府的产业,有些则干脆就是她自己的嫁妆,总之是一次都未曾再回过相府去的。
“虽然他始终没有明说过,但我估计,若那位没有再嫁,恐怕爷是再不会娶新夫人过门的。”
若是聊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陈青鸾是十分乐意奉陪的,感怀叹息呢,也不好推脱,也可不想由着她越想越伤情,便道:“就算那位当真再嫁,侯爷真的会娶新夫人过门么?你怎知他就不会将你给扶正了?”
潇潇吃惊地望着她道:“怎会?”
陈青鸾笑而不语,战时她有那么几日不辞而别下落不明的时候,清平侯有多焦急她是知道的。况且若非当真放在心上了,也不会这般给她撑腰,用雷霆手段震慑了那些不安分的旁支亲戚,让她这几年来,再没有为那些事情忧心过。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二人聊了几句,背后突然传来几声奶声奶气的呓语,随后便是响亮的哭声。
潇潇急忙往里屋去看,只见已有奶妈将孩子抱起来哄了,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十分可爱讨喜。
陈青鸾伸出手指逗了逗她,随口笑道:“生的这么好看,将来肯定像你,要不要叫她认我做个干娘,等将来我也好给她添妆。”
这话就说的远了,可潇潇却当了真,扭头对陈青鸾道:“主母,您可是真有此意?那我就先替媛儿谢过了。”
大儿子好歹是内定了的世子,干爹干娘不能乱认,可女儿就不一样了,多个靠山,多几个人疼她,再好不过。
陈青鸾也果真就认下了,待回府去同苏仁一说,苏仁看着手里的折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淡淡地道:“随你高兴。”
也就当真是随她高兴了,起先那女孩儿还小,出不得侯府后院,陈青鸾也不过偶尔过去看望一下,逗弄一会儿,倒与原先并无区别。
可小孩子长得多快呀,等她能走能跑可以带出去串门了,便少不得要出来走动一下。潇潇自己是不肯来的,她女儿认了这便宜亲戚叫着干爹干娘,她自己再直接喊“主父”“主母”,也太不伦不类。虽然早就自影部脱身,可是习惯总改不了,只要见到苏仁,就不敢抬头正眼看人,称呼怕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口了。所以,还是直接躲着不见面为好。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种流程:先邀陈青鸾去府上,等过上半日她再回厂督府时,马车里便多了个爱说爱笑的女娃娃,等到了晚间,再派下人给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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