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桂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忙道:“皇后娘娘放心,届时奴婢定会亲自煎药,不敢有半分疏忽。”
赵御医不敢怠慢,拱手说道:“臣遵旨。”
紫玉皇后搭在春然的胳膊上,冷淡地说道:“本宫现在要去见一见这名宫女,你们先行退下。”
高青面露难色,他奉了宣远帝的旨意在此看守审问雁珍,倘若雁珍有任何差池,他怎能担当得起?这雁珍犯下的乃是死罪,宣远帝让她活到现在,就是她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高青了解紫玉皇后的性格,难保她不会在盛怒之下处置了雁珍。思量片刻,他方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娘娘,陛下有旨,让臣在此好生看管雁珍,待她神智稍稍清醒后再加以审问。”
他话里的意思便是在说宣远帝要的是活口,紫玉皇后横了他一眼,虽有不悦,但念在他是宣远帝跟前的亲信,也不便发怒,只道:“高大人放心,本宫自不会叫高大人为难。”
高青这才松了口气,拱手恭敬道:“那臣便在此处等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若有吩咐,只需唤臣一声便可。”职责所在,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紫玉皇后没心思跟这样的奴才计较,用眼神示意冬桂在前面带路,在春然及卫德新的簇拥下走进暴室。
里头弥漫着一股经年不散的霉味,紫玉皇后厌恶的用帕子遮住口鼻,冬桂见状忙道:“皇后娘娘,您是千金凤体,这监牢脏污的很,哪能让您走进去,不如奴婢先带您去内室等着,让春桃去把人给带过来。”
紫玉皇后微微点头,冬桂赶忙领着她走到一间稍微洁净些的居室,这是她跟春桃在守夜时休息的地方,整个暴室只有她们才有这待遇。屋子不大,里面是一张床铺,外头摆了一方茶几两张椅子,虽然简陋,但好歹要比外头舒服。冬桂用袖子在椅子上使劲擦了擦,点头哈腰道:“皇后娘娘,您先坐一起。”
紫玉皇后在春然的搀扶下落座,问道:“雁珍这贱婢说了什么没有?”
“都是一些疯话,没一句能当真的。”冬桂可不敢在紫玉皇后面前提起茹妃,当年茹妃宠冠后宫时,紫玉皇后可没少为这事拈酸惹醋。这皇宫里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来的路上紫玉皇后便已听卫德新说了事情经过,就算雁珍说得是真的,紫玉皇后也没兴趣跟一个死人较劲,这世道人走茶凉,管她闹腾得再凶,又能改变得了什么?眼下只有问出指使雁珍之人才是最要紧的事。紫玉皇后捏着帕子拭了拭嘴角,说道:“本宫有些话要亲自问一问这贱婢,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娘娘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奴婢心里都明白。”冬桂是由紫玉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然对紫玉皇后言听计从。
等了片刻,春桃拽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走进来,只见她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肤色白皙,虽披头散发、满脸脏污,但也能看得出来她面容姣好,尤其是那挺秀的鼻子,隐隐觉得眼熟。紫玉皇后神情一怔,才发现眼前这婢女的长相竟然跟冯琬有二三分相似,尤其是那鼻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紫玉皇后过去在永宁宫里从未见过这名宫女,想来是东方平有意让她回避,而素来对女子没有兴趣的东方平会对她另眼相看,也是因为对冯琬思念入骨的原因。
紫玉皇后不自觉捏紧帕子,眼神里露出几分恨意。这冯琬,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十年无所为同样能让宣远帝恩宠长盛,就连东方平也对她念念不忘,果然是红颜祸水,死了倒还干净!
春桃押着雁珍走到紫玉皇后跟前,往她膝弯一踢,雁珍吃痛,跪到地上。春桃把她的脖子往下按,喝道:“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行礼!”
雁珍的脑门磕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抬头冲紫玉皇后咧嘴嘿嘿笑意。紫玉皇后厌恶地皱眉,问道:“雁珍,你可认得我是谁?”
雁珍歪着头向她打量来打量去,傻笑道:“我认识你,你是给太子殿下做饭的姑姑,嘻嘻嘻,你是张姑姑,嘻嘻——”
春桃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斥道:“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这般无礼!”她急欲表示衷心,却见紫玉皇后把脸色沉下来,道:“在暴室这几年倒叫你们胆子见长啊,本宫尚未说什么,你倒先自做主张起来了。”
春桃吓得脸色煞白,跪地不倒磕头:“奴婢是担心她冒犯了皇后娘娘,绝无暨越之意,求皇后娘娘恕罪!”
“滚到一边去。”紫玉皇后冷冷说道。春桃哪敢再说半句话,颤颤抖抖站起来站到冬桂旁边,冬桂横了她一眼以示提醒。雁珍的嘴角被扇出了一抹鲜血,她伸手抹去,痴痴地说道:“姑姑,太子殿下最喜欢你做的梅花糕饼了,你去做一份过来,我好给太子殿下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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