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辞问他为什么想带她出宫,裴行璟自然是想让宋清辞出宫高兴和放松一下, 可这话眼下不能直白的告诉她。
自打皇上召宋清辞去寿康宫后, 宋清辞有意识的在避嫌。
若是裴行璟现在对她表明心意,依照宋清辞的性子, 非但不会接受,反而会愈发的躲避他。
裴行璟笑了笑, “蓁蓁在宫里没待几个月,便急着出宫, 公主自幼在宫外长大, 应当也是想要出宫瞧一瞧的。上元节喜庆热闹, 公主出宫想必会更加高兴。”
原来太子是为了让她开心点,才带着她出宫的。
听到裴行璟这样说, 宋清辞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复杂,一直以来真心待她、愿意哄她开心的, 只有宋娘子。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那便是太子。
裴行璟又道:“这一段时日总是不见公主, 我还以为公主是故意避开我不见。”
宋清辞手指绞在一起, 有些不自在,声音低下去, “我没有躲着殿下不见。”
其实她这一段时日确实在避嫌,皇上的言行举止,再一次让她意识到,和太子和皇子们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太子对她有恩,太子是一国储君, 私下里有无数的人在关注太子的一言一行,宋清辞不愿再产生什么误会,对太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裴行璟说着话,面孔温润,如初春的风一样清隽,“ 公主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流言蜚语止于智者。公主与蓁蓁年龄相仿,彼此交好,无需与我太过客气和疏离。”
宋清辞笑了笑,“好。”
太子帮了她那么多次,她若是非要和太子避嫌,也说不过去,显得有些忘恩负义。等太子妃人选定下,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再误会她和太子有私情了。
披风已取来,宋清辞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殿下再见。”
裴行璟薄唇轻启,“公主慢走。”
有披风遮挡,一路上有没再遇到其他人,等回到凤阳阁,宋清辞赶紧将身上的齐胸襦裙换下,“荔枝,将这件衣裙收拾起来。”
荔枝打趣着,“ 公主穿这样的襦裙特别好看,奴婢现在先给公主收起来,等以后公主嫁人了,可以穿给驸马看。”
宋清辞脸又红了起来,哪有什么驸马呀,今个被太子看到了,也不知道太子看清楚没有,可真是羞死人了。
第二日就是赏花宴,桃花、杏花争芳斗艳,蝶飞燕舞,清风中掺杂着各类花的香气。
上京三品以上的世家贵女几乎都参加了赏花宴,陪着几位公主读书,虽然规矩繁琐,可这也是天大的殊荣。
几位公主还未到席,诸位闺秀三三两两低声话着闲话。
一个闺秀对着一浅黄绣花襦裙的女子,讨好的道:“傅姐姐,你一定能被选中进宫当几位公主的伴读。”
另一个闺秀接过话,“傅大人渊博,傅姐姐又是上京有名的才女,若是傅姐姐不能入选,我们其他人更是没有资格被选上。”
几位闺秀口中的傅姐姐,乃户部尚书之女傅令容。
傅令容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傅德正,一母同胞的兄长是驻守边关的将军,新朝建立,傅家依然受皇上倚重,傅令容一直都是上京闺秀恭维的对象。
傅令容微微一笑,“ 几位妹妹谬赞,才女的名衔我担不得,几位妹妹亦有机会被选中当伴读。其实对我而言,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书读就好。”
又一位闺秀恭维道:“像傅姐姐这样姿容出众、又腹有诗书的女子,说出来的话总是有道理,让我等自愧不如。”
她接着话音一转,“ 几位公主应该快来赴宴了?去年赏梅宴没能一睹平宁公主的风采,不知今个这赏花宴她会不会出席?”
另一人接着道:“ 是啊,也不知那位平宁公主什么模样?”
除夕宴这些上京闺秀未能进宫赴宴,所以她们至今也没见过宋清辞。
坐在傅令容身旁的一个贵女用帕子捂着嘴笑着,“ 傅姐姐要么是给成安公主当伴读,要么是给长乐公主当伴读,至于那位平宁公主,圣人仁慈,允她与两位公主一道读书,也不知有没有哪位闺秀愿意当她的伴读?”
这话一出,其余闺秀跟着笑起来。
傅令容依旧知书达理的模样,“ 圣人仍以公主之尊待平宁公主,给哪位公主当伴读都是一样的。”
捂着嘴笑的那个贵女放下帕子,“傅姐姐说的是。”
荔枝正在给宋清辞梳妆,“公主,外面的花开的正好,不如今个簪一朵蔷薇绢花?”
蔷薇绢花是太子在宫外买来送给她的,宋清辞看了一眼,“好。”
裴云蓁掀开珠帘进来,“清辞,你可梳妆好了?”
宋清辞站起身,“好了。”
裴云蓁对着她挤眉弄眼,“ 你怎么没穿昨个那件襦裙?”
宋清辞笑着回了一句,“ 你不是也没穿吗?”
裴云蓁“嘻嘻”笑起来,“ 你昨个回凤阳阁的时候,是不是碰见三哥了?三哥让盛厉来我宫里给你取披风。”
说着话,她凑近宋清辞,声音低下来,“清辞,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害羞,三哥昨个见到你,有没有看你看的恍神?”
宋清辞两靥升起一股热意,“蓁蓁,你怎么这么说啊?”
裴云蓁赶紧解释, “哎呀,我没有别的意思,三哥在晋阳的时候就没有通房,他不曾亲近过女子,你看大哥、二哥和四哥他们,身边可都是有通房的,我这不是担心三哥有什么问题嘛!这不是刚好三哥昨日碰到了你,我向你打探一下嘛!”
听到裴云蓁这样说,宋清辞有些好笑,裴云蓁是太子的妹妹,都操心上这种事情了。
宋清辞道:“太子昨个并无什么异样,太子肃正,我们俩只是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裴云蓁叹口气,“三哥面对你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都无动于衷,这可怎么办啊?不会真的有什么隐疾?”
宋清辞无奈的摇头笑了下,“ 你就爱嘴贫,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上京好多姿容出众的闺秀呢。再说了,东宫不是有六个司寝宫女嘛,你不必担心。”
“司寝宫女?” 裴云蓁重复了一句,“我倒是把她们给忘了,不过我每次去东宫的时候,不怎么能见到这几个司寝宫女,想来不得三哥喜欢。”
裴云蓁不再提这件事,“走,不说这些了,咱们去赏花宴。”
宋清辞和裴云蓁刚到藏春亭,还没来得及进去,恰好和裴云薇碰头。
裴云薇冷冷的瞪了一眼她们俩,抬着下巴,倨傲的从她们俩身旁过去。
裴云薇两次三番的故意搞事情,宋清辞和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裴云蓁朝着裴云薇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宫里就咱们三个女郎,大姐姐整日板着一张脸,也不嫌累得慌。”
吐槽裴云薇的话,裴云蓁可以说,宋清辞却不能顺着这话说下去,她笑了笑,“ 咱们进去亭子里。”
一部分闺秀在亭子里话闲饮茶,还有些在欣赏桃花、樱花等,一见到宋清辞她们,诸位闺秀上前行礼。
等落座后,裴云薇觉得自己是王皇后的女儿,正儿八经的嫡公主,抢先着开口,“诸位闺秀无需拘谨,邀请大家进来,除了赏花,还有一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
她说着话,却见所有的人并没往她这里看。
裴云薇停下声音,顺着那些贵女的视线看过去,气的呼吸都粗了几分。
这些人不认真听她堂堂一个金枝玉叶的嫡公主说话,一个两个的,盯着宋清辞干嘛?
宋清辞自小在宫外长大,家境贫寒,回宫不过两年时间,如今又沦落成前朝公主。
上京那些闺秀本以为宋清辞长相一般、气质规矩也拿不出手,周身一股小家子气,登不上大雅之堂,比不上她们这些闺秀。
然而今日一见,春光灿烂,却不如宋清辞明媚。
玉容雪肤,艳若桃李,宋清辞一袭桃花色绣缠枝茱萸对襟长衫,里面是素白交领长裙,玲珑高挑的身姿一览无余。
鬓发挽起,没有太多装饰,簪着一对玉石珠花,又簪着一对蔷薇绢花,非但不艳俗,反而愈发显得娇嫩。
满园春色,百花绽放,仿佛不如宋清辞夺目动人。看着宋清辞,便让人想到云鬓花颜四个字。
傅令容身旁的闺秀,看了傅令容一眼,再看向宋清辞,以前她们只觉得傅令容是这上京少有的美人,可是见了宋清辞,才发觉是她们孤陋寡闻。
傅令容周身书香气浓厚,气质出尘,一看就是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十分雅致。
这位平宁公主却像一朵花,说不上是什么花儿,澄净润秀,端庄之中还透着灵动。最难得便是那股子灵动,上京从来不缺好看的女子,但是有灵气的女子却是少见。
宋清辞给人的感觉如月色般清澈,然而婀娜的身姿为她增添了几分别致的风情。
席上诸位闺秀神色各异,她们本以为会见到一个落魄、唯唯诺诺的宋清辞,却是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
风头被宋清辞抢了,裴云薇脸色不快,她故意轻了下嗓子,提高声音,“ 这次赏花宴还要选几位公主伴读,借此机会,大家提前认识一下,有所了解,以后就是要在一起读书的同窗了。”
要选公主伴读,这些闺秀早就知道了,再说了,人选肯定是之前已经定下的,这次赏花宴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是以,许多闺秀并没有听裴云薇讲话的兴致,反倒是兴致勃勃的盯着宋清辞。
裴云薇面色带着笑,心里却是又记恨上了宋清辞。宋清辞就是她的克星,一句话不说,都能抢了她的风头。
赏花品茶之后,开始公布公主伴读的人选,这些人选是太后定下的。
每个公主两个伴读,傅令容则是裴云薇的伴读,而给宋清辞当伴读的,一个是中书侍郎的女儿谢柔,一个是吏部侍郎的女儿宋檀。
那些被选中当公主伴读的闺秀脸上洋溢着喜色,谢柔和宋檀脸色却是有些僵硬。
给公主当伴读确实是殊荣,可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公主,受宠和不受宠的公主千差万别,更别提宋清辞这样的前朝公主。
与宋清辞沾上关系,万一日后皇上要处置宋清辞,她们这些伴读也会跟着倒霉。
再者,若真是成了一个前朝公主的伴读,怕是上京其他闺秀会疏远和嘲笑她们。
谢柔蹭的起身,“ 臣女没有福分,当不得平宁公主的伴读。”
一看谢柔这样说,宋檀紧跟着站起身附和。
好好的一个赏花宴,快结束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席间的闺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裴云薇亦是如此,眉梢挑的高高的,神色愈发倨傲,太后和裴云蓁将宋清辞当成宝,抬举她,宋清辞得意忘形,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今个这赏花宴上,没有人愿意当她的伴读,对她避之不及,这可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其他人盯着宋清辞,却不见宋清辞脸上有一丝难堪之态。
宋清辞淡淡出声,“谢姑娘和宋姑娘没有福分,本公主也不强求。”
裴云薇挑着眉出声,“ 不如平宁公主再挑选两个伴读?”
宋清辞浅浅一笑,“不用了,跟着太傅读书,没有伴读也无妨。”
她的身份特殊,她不愿勉强其他人当她的伴读。再说了,若是找两个性情合不来的人当伴读,那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宋清辞一个人乐得自在。
赏花宴结束,伴读人选定下,只等后日就开始入学读书。
回凤阳阁的路上,荔枝抱不平,“公主,她们太欺负人了。”
宋清辞笑着,“ 这很正常,若我是她们,我也不愿当一个前朝公主的伴读。”
荔枝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裴行璟从紫宸殿出来,整了下袖口,问道:“赏花宴可结束了?”
盛厉道:“回殿下,已经结束了。原本给平宁公主定下的伴读人选是谢侍郎和宋侍郎的女儿,但是她们二人不愿意。是以,平宁公主最后没有选伴读。”
裴行璟看他一眼,“孤有问你平宁公主的事情吗?”
盛厉躬着身子笑起来,“是奴才多嘴了。”
裴行璟摇头轻笑了下,盛厉一个太监都能明白他对宋清辞的心思,宋清辞却是看不出来。
裴行璟又问一句,“平宁公主这会儿在哪儿?”
“公主在寿康宫陪着太后娘娘礼佛。”
裴行璟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去寿康宫。”
到了寿康宫,见到宋清辞纤柔的背影时,裴行璟指腹无意识的摩.挲一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昨晚上的梦里,宋清辞也是这样的纤腰细肩,出现在他梦中。
☆、二合一
昨夜的那个梦里,宋清辞依旧着那身嫩柳色齐胸襦裙, 素白系带垂下, 胸前的圆润微微半露,玉肌雪.脯, 比那素白的系带还要莹白。
她一步一步朝着裴行璟走去,不再像以往那样端庄的称呼“殿下”, 不再刻意和裴行璟保持距离,樱唇贴上他的喉结, 柔软的身子贴上他的胸.膛。
想起这个梦, 裴行璟眸色愈发湛黑, 面色却无任何异常,走进里间。
太后倚着锦缎绣花靠枕, “赏花宴上的事情哀家听说了,宋侍郎和谢侍郎的女儿不愿进宫当伴读, 确实是她们没福气。”
谢柔和宋檀不愿当宋清辞的伴读, 太后当然可以理解, 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皇上要仁善的名声, 虽然私下对宋清辞多有提防,明面上做足了面子功夫, 谢柔和宋檀却执意不当宋清辞的伴读,这不是公然拆皇上的台嘛!
皇家给的恩赐,即便不乐意,也没有一口回绝的道理。若是让她们两人去陪着裴云蓁或者裴云薇读书,想必一个个脸上能笑开了花。
谢柔也就罢了, 太后挑选宋檀,是看在宋檀的父亲是前朝皇亲,若是她给宋清辞当伴读,想必会比一般人更加尽心。
宋檀敢当面拒绝,这其实也是宋家人的意思,宋檀父亲是前朝皇亲,却这般薄情,极力划清与宋清辞的关系,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想来品行不怎么端正。修身都做不到,又谈何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臣子?
宋清辞柔声道:“太后,有没有伴读都无所谓,读书重在自己,即便有伴读陪着,我若是不用心,四书五经照样学不到我的肚子里。”
太后感叹道:“你倒是个心宽的孩子,若是云薇也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谢柔和宋檀不愿当宋清辞的伴读,这件事说大不大,可是赏花宴上那么多闺秀,终归是面子上不太好看。
若是裴云薇遇到这种情况,估摸着淌着两行泪,闹着让皇后给她做主。
宋清辞确实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从来没在她脸上看见过一丝委屈。她越是不争不抢,太后越是怜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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